乌云蔽日,阵阵的寒风刮起,萧瑾萱的罗裙这会都被吹动的摇摆不止。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午夜时分显然即将有一场大雨就要到了。
可是对于周遭的这一切,萧瑾萱仿佛都全感觉不到了。
因为她这会正神情错愕,双眼死死的盯着赤影,整个人都站在那,彻底的楞在了当场。
又是好一阵时间过去,萧瑾萱这才声音透着幽深的喃喃说道:
“你说显御战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战死了呢,他答应过我,叫我等着他回来的,然后我们就离开京师的是是非非。他明明说过会回来的,我不相信他会出事,就算是为了我他也该好好的活着。”
从极度的震惊哀痛中回过神来,萧瑾萱现在剩下的便是无边愤怒和不安。
因此就见她上前一步,就将赤影的前襟衣服给扯住了。
接着眼中厉色闪动,一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并大声的质问道:
“是谁派你来同我讲这番话的,赤影如今你已经不再跟着睿王,向这种八百里加急的公函,你又怎么可能知道。若是在不将幕后指使的人说出来,别说我可要不念旧情了。”
萧瑾萱这边的响动,终究是将其他人惊醒了,而眼见得凌霄琼脂,还有白楚等人纷纷已经赶到。
当即萧瑾萱就一指单膝依旧跪在地上的赤影,然后语带杀机的说道:
“都还愣住做什么,将赤影立刻给我绑了,竟敢当着我的面如此诅咒显御,你就是死上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虽说往日里,白楚和赤影也算有些交情,而凌霄琼脂更可以说是对方和赤灵,一起训练出来的隐卫。
可是如今萧瑾萱既然已经发话,白楚等人虽然还没将眼前的情况弄清楚,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向赤影擒了过去。
以一敌三,赤影看似处于劣势,可是他的武功犹在赤灵之上,所以应付起来不但游刃有余,嘴里更是沉稳的继续讲道:
“郡主殿下,赤灵与你的关系如何,想必您自己心里最清楚,为了赤灵我也绝不会做出欺骗你的事情。而且御王战死的消息,是礼部侍郎郭仪让其夫人,私下里传送到连翘院的。留守院中的白术姑娘,为了叫郡主尽早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找到了我和赤灵。”
其实与其说萧瑾萱不信任赤影,更不如说她是没法面对周显御战死的这一事实。
可是眼见赤影与白楚等人,打到一处之后,慢慢冷静下来的萧瑾萱,还是出言制止住了几人。
若说对于赤影,萧瑾萱还会生出怀疑,但若这消息真是郭仪传递出来的,那十有**便定然是真的了。
眼前忽然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萧瑾萱一个站立不稳,竟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慢上些许才赶到的襄平眼见这一幕,当即就满脸着急的,赶紧上前去搀扶萧瑾萱起来。
“你这好好的怎么还摔倒了,瑾萱你现在的脸色太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每个人的神情,都这么严肃干嘛。”
因为和襄平向来关系深厚,加上对方还是周显御的妹妹。
当即萧瑾萱心里的难受在也抑制不住,泪水更是瞬间夺眶而出。
“襄平,显御出事了,前方来报说他被多国围困,如今以及战死了。可是我不相信,也不敢去信这些都是真的。所以我即刻就要进宫,必须要把事情都弄清楚。哪怕就是他真的死了,我也要在看显御的尸身一眼。”
丝毫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噩耗的襄平,她向来和这个七哥的感情也极为的深厚。
因此一见萧瑾萱落泪,她不禁也哭了起来,然后便同萧瑾萱一样,这会都归心似箭的想返回皇宫,好知道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原本是萧瑾萱三女一起来的城隍庙,可是这回去的时候,因为孟良君执意要留在兔儿岭,这会众人却也无暇在顾忌劝阻她了。
所以最后萧瑾萱命竹心留下暂且先照顾着对方,而她则和襄平坐着马车,连夜往京师方向赶去。
如今这个时辰城门早就落下了,因此等到萧瑾萱他们,好不容易从兔儿岭上赶了回来,却被这一道城门,给拦住了去路。
帅府萧家的马车,因为猛虎图腾,所以是极为容易认出来的。
而同时有猛虎图腾,还标有永昌王府字号的马车,那整个京师,也只有萧瑾萱这独一份了。
而说来巧合的是,今晚在城门上负责巡逻的正是季凌风,因此对于城下的叫门声,他当即一笑的就冲下方喊道:
“坐在马车上的是昭阳郡主,故友相遇你怎可不下车一见呢。”
端坐在马车内,尽量叫自己保持冷静的萧瑾萱。
在听出外面说话之人是季凌风后,当即她便知道,要想进得城去,她若不下马车,还真未必轻易办得到。
心里将一切想得通透之后,萧瑾萱当即就掀开车门帘子,接着不理会外面,已经零零散散落下的雨滴,她便仰头向城门上看了过去。
“季凌风,我今日不想和你浪费口舌,我乃皇室记录宗族的郡主,因此这城门虽然落下,我却有资格命令你立刻开启。若是你敢有意刁难,我即刻就命亲卫硬闯进去,到时真的把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萧瑾萱虽说如今身边人不算多,可难得个个都是精锐,而且还有赤影在后坐镇,硬闯进城也并非毫无机会。
虽然是站在城墙之上,可是萧瑾萱这会周身,那浓烈的都快化不开的杀机戾气,还是叫季凌风心里一惊,并清楚的知道,对方适才的话绝不是在吓唬他。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觉得萧瑾萱如今的表现,怎么看都透着份焦急在里面。
因为现在经常混迹在军营里,季凌风也不像以往****待在亲王府内。
所以关于周显御战死这件事情,其实这会的季凌风还并不知道。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依旧不影响季凌风向来异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心知道这个世上,唯一能对萧瑾萱产生这般大影响的人,便只有周显御了。
当即季凌风这心里,就不禁猜测的想到,恐怕前方战事必然有变,而周显御定然也是出事了。
知道若是自己的猜测都没有错,那如今的萧瑾萱,虽然面上还算平静。
但具季凌风对萧瑾萱的了解,现在的对方定然是头被激怒的雌狮,谁在这时候犯到她的手里,那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可。
原本确实打算难为下萧瑾萱的他,当即就改变了主意,并立刻叫手下毫不犹豫的把城门打开了。
望着没有耽搁片刻功夫,就向着皇城扬长而去的马车,季凌风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测绝没有错。
望着乌云压顶,雨势越来越大的天空,季凌风却伸手将自己穿戴的武将软甲,尽数全都给脱了下去。
“隐忍了这么久,如今机会可算来了。没了周显御的牵制,睿王也远在甘肃,现在便是亲王殿下,一转劣势的最好机会。而这也是我季凌风平步青云的机会,看来是时候该返回新王府了。”‘
这话自言自语的一说完,季凌风根本不理会四周官兵诧异的眼神。
而是径直哈哈大笑的下了城楼,不一会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在说萧瑾萱这边,却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在城门下的失态,而叫季凌风看出破绽,更是接机将事情都给暗自猜测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现在的萧瑾萱,虽然赶到了皇城,却又被皇宫禁卫拦下了去路。
哪怕她身边还站着襄平这个八公主,可宫规有定,入夜后非军情急报,一律不可在启城门。
而原本信誓旦旦保证,定然会带着萧瑾萱进入皇宫的襄平,正和那些拦路的禁军相争不下,气得她面红耳赤的时候。
忽然一面金灿灿的玉佩,就被一下摔在了那些禁卫的面前,然后就见得萧瑾萱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并神情冰冷的来到了近前。
“襄平这个公主若是身份还不够,那加上这面随意出入皇宫的金龙玉佩,总该能让你们把皇城大门打开了。我也不难为你们,只放我和襄平进宫就好,其余所有人包括马车,全都留在宫外,这样总该可以了。”
原本手握金龙玉佩的人,无论何时都能自由出入宫内。
但是今日这些禁军接到的命令,却是一级禁严,没有皇帝亲自召见,那无论是谁绝对不能放进去。
可是眼见得襄平乃是公主,萧瑾萱更是身份很不一般,因此禁军队长在微微考虑了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没了马车,也在无昕等人的随行,单独步行走进皇宫的萧瑾萱还有襄平。
就这么冒着雨,跌倒在爬起,爬起在次跌倒的相护扶着,跌跌撞撞,极为狼狈的赶到了明帝的御书房前。
望着仍旧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晃动着的御书房。萧瑾萱示意都快脱力的襄平。独自先在原地歇息会。
而她自己则不理会因为跌倒数次,而满身泥泞,浑身无力的疲惫感,咬牙更加快速度的,向御书房走了过去。
可是萧瑾萱才一走到御书房外,还没来得及进去呢,正在外面站着等候殿内明帝吩咐的邓昌,便伸手把她给拦下了。
望着萧瑾萱这狼狈异常,脸无血色,双手冰凉如冰的模样。
早在宫内练就得,都快成了精的邓昌,心里便是已经清楚,萧瑾萱恐怕是知道了周显御的事情,因此才会这么大晚上,甚至顾不得仪容的赶了过来。
当即忙把自己披在身上,用来御寒的大绒斗篷。赶紧解下给萧瑾萱围在身上后。
接着邓昌这才语带劝慰的说道:
“昭阳郡主你就节哀顺变,咱们圣上在知道御王战死后,当场便也落下了眼泪。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还是要继续走完自己这一辈子的路。如今御书房内,因为御王殿下的事情,王公大臣还在议事,皇上恐怕并没时间见您,郡主还是先回去。”
可是邓昌虽然是一番好意,但萧瑾萱今日不把周显御的事情弄清楚,她又怎么会甘心离开。
因此眼见得里面在议事,邓昌是不会为自己通禀的了。
所以萧瑾萱趁着对方的一个不注意,便直接伸手把御书房的门给推开了,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