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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庄上弦的格局(1 / 1)

暴风雨后,朔州莫名安静。

杨家几房、什么娘家的、舅家的,要就财产事宜找景倩倩讨个说法,一时都偃旗息鼓。

朔州州城都没想到,景小姐会变这么暴力,好像庄家军附身。

若是庄家军杀人,有些人能闹。若是景小姐杀人,意义不同。契书那么多人签字,景倩倩站在一个最有力的位置,何况现在兵荒马乱。

很多人闲的看戏。杨家这是一出大戏,杨佑年被休,还不知道吧。

很多人从未有过的忙,忙的热火朝天,只争朝夕。

州衙体仁堂,俞悦过来,庄上弦又忙一天,他精神头总很好,好像永远不知疲倦。

俞悦善良又贤惠,给庄家战神按摩按摩。

庄上弦大爷似得靠在椅子上,月牙摸仔细着,能吃一口就好了。

俞悦给他吃一口,马补刚做的辣椒酿,是不是好香好辣?再来一口?

庄上弦冷哼一声,他会存利息的,君子吃媳妇三年不晚,到时候是没早没晚从初一吃到十五。月牙虽然弱小,他要更努力养月牙。

长史、户曹、兵曹等面面相觑,主公这样真的好吗?

庄上弦冷飕飕看他们一眼,诸曹跳起来就跑,放假喽!回家抱媳妇儿!

庄上弦起来,抱着月牙使劲咬一口。

俞悦忙捂着胸部,这儿是大堂!换个地儿也不行。

庄上弦拉着月牙飞出州衙,飞在州城,越看越美,很快飞到西湖。

西湖形状像一个豆荚,不算太大,但湖水清澈,湖边一圈古树翠竹等更茂密,风吹杨柳,就像小家碧玉。湖边绿树掩映中一些红墙绿瓦,湖水的两边种着好些荷花,娟丽的女子,斯文的公子,水里的鱼儿,天上流云。

俞悦和庄上弦绕着湖边走。湖边有假山,院子周围路弯弯。

弯过一片枫树林,俞悦回头望,到时这一片红枫一定很美,那边几棵银杏,很配。

前面一条路拐到湖边的大路,路上不少人奔忙。

俞悦竖起耳朵听,又吵上了。她和庄上弦赶到,路上已经围很多人。

路边是一家饭铺,规模其实并不小,但很老旧,夕阳下更显破败,凄凉中有些肮脏。挺大的牌匾似乎昭示着这儿曾经生意不错。

饭铺门口两个人,一个落魄的男子花白的头发,黄的发黑的脸上皱纹透着猥琐;一个十六七岁靓丽的女子,和饭铺一切非常违和,又好像天生就是一体。

和这两人对立的一方,是四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流氓恶霸,还有几个衙役,及一个长得不凶但更难缠的智慧型。

现在智慧型一脸吃屎的表情,遇到克星了。

一个大汉拔刀急的要杀人,一个稍微有理智的要砸饭铺。

女子被吓得瑟瑟发抖,嘤嘤嘤泪流满面,弱柳娇花楚楚可怜。男子头发抓乱眼睛浑浊说不上话也是被欺压的狠。好像一老一弱的爷孙俩。

围观的一个小姐像女侠先跳出来,指着壮汉大骂:“你们如此凶恶,欺压良善!”

壮汉差点一刀劈小姐:“骂了隔壁!翟忠是臭名昭著的赌徒,赌输了把这饭铺押上,又输了就该让出来,现在却耍赖不肯让!”

小姐被挑衅了,喊自家护卫高手:“揍他!赌博就没一个好东西!”

护卫没听见。能开赌场都有背景的,赌徒确实不是好东西。

女子愈发嘤嘤嘤哭的可怜,上气不接下气要倒似得,隐晦的小动作更撩人。

一个公子站出来,上前要扶那女子。女子巧妙的避开,又隐晦的看、看中庄上弦、他个儿最高、气质又如此不凡。

俞悦深感无语,飞蛾扑火不能选择往太阳上扑,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公子挺执着,硬是拉住女子胳膊,入手柔弱的心荡漾,挺胸口气更大:“姑娘莫急,有什么隐情都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女子贞烈的特想甩开公子,公子不要脸的就是不撒手。

俞悦笑,好多人乱笑。天色有点暗,大家能看清。

小姐喊不动自家护卫,对着围观的发飙:“你们怎么这样冷血!”

围观的有人喊:“翟忠烂赌无人不知!先卖了儿子,后卖了老婆,又要卖女儿!”

智慧型好像遇到救星,总算有明白人,赶紧喊:“这就是她女儿翟柔,看看多漂亮聪明!她和翟忠说,她将来要嫁个好男人,有更多银子给她爹赌,这样将自己保下。这饭铺里她也没少演戏,帮翟忠挣不少钱!”

围观的有人作证:“没错!有一次一个公子在这儿吃饭。翟柔从厨房跑出来哭,说她爹没钱要卖她。那公子赏她五十两银子!”

围观的都成了听故事。赌徒卖女儿的多,女儿这样有智谋的少。

智慧型就给大家讲故事:“翟忠烂赌,多少钱都不够。前一阵把饭铺押上,说他女儿很快要发达了。翟忠喝醉酒又曾说过,他女儿说留着饭铺才能生钱、有机会。有人曾让他女儿做暗娼,这我不管。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翟忠梗着脖子喊:“你们设局坑我!”

这种事儿太烂了。他已经彻底被打上人渣的标签。

大家继续愉快的看美人,美人赏心悦目,哪怕她是暗娼。

大家看懂,为何这样烂的饭铺有个这样靓丽的美人,不美谁肯花银子?饭铺不烂如何博同情?就这样知道真相大家依旧同情。

俞悦寻思,翟柔美人这样有心计,随便找个有钱的,从丫鬟到小妾斗倒原配、逆袭上位,何必还要在这儿、整这些低劣的戏,莫非还想等她的霸道总裁真命天子一步上天?

俞悦看庄上弦,再看翟柔,不死则已,死了成灰。

翟柔为了理想很拼,拼命将公子甩了,奔向真命战神:“嘤嘤嘤!”

庄上弦要挥手,俞悦忙拽住。

翟柔眼睛放光,庄上弦冷哼一声,美人吐血飞进饭铺。

俞悦暗中摸摸战神安抚一下,善良妹问智慧型:“这件事有什么隐情或处理方式,你不妨说说。”

大家一齐看这位、好像是飞凤将军?强盗战神墨国公?天黑了。

智慧型猜了一番,不知道女将军什么兴趣,他说清楚点:“翟忠烂赌押上饭铺,白纸黑字没任何问题。那栋就是景夫人别院,她打算将周围买下,价格可能会高些。但翟忠已经押上饭铺,于昨日到期,所以饭铺实际已经归赌场所有。”

俞悦叹息:“这么说就算现在买他女儿也不行?”

智慧型想了想,点头。景夫人要买,翟忠照样留不住。

俞悦不死心:“若是多付一倍呢?”

智慧型看看翟忠,秒懂,瞬间态度非常坚决:“两倍也不行。”

翟忠冲过来,浑浊的眼睛冒着刺眼的精光,手直接伸到俞悦跟前:“我卖!我立刻卖!”

智慧型调戏:“你不留着女儿下蛋了?”

翟忠猥琐的呸一声:“她太精明又绝情,以后肯定不认我!我现在就卖她,两位是最好的主子,不会亏待她的。”转瞬感情特丰富的抹泪,“我女儿从小命苦,但懂事争气,什么事都会做,让她做什么都行。求两位主子可怜她。”

翟柔坚强的从饭铺爬出来,冲到真命战神跟前磕头。

智慧型代为开口:“人家没给钱,你别想赖上人家。人家什么身份,什么东西没见过。不过我可以做主替赌场买下。”

翟忠手伸到智慧型跟前,饭铺没了,女儿留着也没用,卖到赌场更好。

庄上弦拉着月牙飞走,找个干净的地方吃饭。

西湖的另一边有个不错的饭馆,点着灯,不少人。外面竹林边摆了几桌,一个炉子一个厨子光着膀子正烟熏火燎的烤鱼,西湖抓的鱼,很香。

俞悦坐在竹林边,跟跑堂要一条鱼,再要几样菜,一壶酒。

跑堂小厮很热情,带着口音又亲切:“有新鲜的虾要不要来一盘?”

俞悦点头。跑堂看他们是外地人,又推荐两个特色菜。

庄上弦不爽,一个跑堂在月牙跟前老卖弄风骚,一股冷气将他冻死:“有都来一份。”

跑堂觉得特凉快,但是有良心:“多了吃不完,这天儿不能放。”

庄上弦怒:“吃的完!”

俞悦乐,庄家战神不是要上天,是要将天捅破,自己再造一个天。

庄上弦星眸看着月牙,好开心?

俞悦点头,知道他有时候故意的,还是很开心。他这么强大,怎么可能随便就情绪外露。人就是这样,我知道,我开心。因为他愿意逗咱。

庄上弦冷哼一声,他就是看不惯一跑堂,月牙连赌徒都玩。

俞悦安抚战神,桌下拉着他手挠他手心。

庄上弦盯着月牙,拉着她手放腿上,放她腿上,摸摸,再放自己腿上。

俞悦掐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盯着庄上弦,她很凶很厉害知道不?

庄上弦星眸闪闪,勾唇一笑,刹那天上落下一片流星。

七月初八,咸晏率军到朔州,一路畅通无阻。老鼠不敢打街上过,地头蛇都藏好好的。

※※※

若说咸清的威名是战场打下,咸晏的威名是在另一个战场打下。

州城,州衙门口,庄上弦、俞悦、管士腾、朔州的官吏、宿老等一齐迎接。一些胆大的年轻人等凑到州衙附近看,宴宁将军长什么样。

咸晏在街上下马,一身匪气豪放的能上天,深深震撼着每一个凡人。

俞悦乐。只有咸晏能这样,让咸清来几乎不能。

庄上弦霸占朔州,面上做的算好看。咸晏,明白说就是抢,在史书要重重写一笔,简直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来就是做皇帝,千百年还要被人嚼。

不过史书这东西,写的是死人,嚼有什么用?成王败寇,他做了将相。史书写的是帝王将相,写史书的是什么人?尔等凡人!

没做过帝王怎知将相的境界。写史书的不乏意淫。人家已经成神,他还在写书。

咸晏心情很好,满载而归。这赶脚岂是那些酸腐的、成天妄想或意淫到肾亏者能理解的?

管士腾也开心,搂着咸晏肩膀进州衙。

俞悦特地看后边,清流校尉是一直跟着咸晏,现在打劫归来,依旧清纯的像绿茶表,这境界真是高不可攀。应该裱起来,供凡人瞻仰。

庄上弦拉着月牙到体仁堂。

体仁堂原本是做什么就不管了,现在被大司马征用,是它的荣幸。

庄上弦坐上面,咸晏、管士腾、长史吴趣、白老等正式见礼,快把体仁堂坐满。

庄上弦主动问候:“情形如何?可有遇到麻烦?”

咸晏坐右边第一位,豪放的回话:“一路顺利!先到沄州收马七万余,抄亓家,罪证确凿;再到滕州收藤甲等,抄滕家,罪行累累,斩杀元凶及帮凶等千余人。到太守府,找太守聊天,问太守借十年赋税。”

俞悦问:“太守没事吧?”

咸晏看着妹子:“应该没事,要不我过几天再去看他。”

俞悦提醒:“太守年纪大,记得带两盒石虫,提两坛稷谷酒。”

咸晏应道:“他不爱喝青东稷谷酒,我去买别的酒,代表主公慰问他。”

庄上弦嗯一声。虽说太守不如他尊贵,谁让太守年纪大。

长史、诸曹、宿老、名流等默默地。抢了还大摇大摆去吓太守老人家,太没节操。

有人脑子转的快,掀翻亓家和滕家另有一大好处,常山郡掀了两大势力,对朔州发展大为有利。就是对在座诸位有利。

借十年赋税,没说清,或许是警告太守,哪天去把他抢、是借。

咸晏献上账册、簿记。众人了然,抢一个亓家或滕家,顶十年赋税。看这又一重好处,咸晏载金载银来的,不差钱,自然不会对朔州下手。或许还会做点什么,赎罪是重塑金身,朔州占现成便宜,又一好处。

这样想着,大家看咸晏没那么害怕,他又不面目可憎,反而很豪爽,这种人好相处,越看越亲切起来。

账册有满满一大箱,另有满满一大箱的证据,又有两大箱宝物。

庄上弦在看最上面两卷账册,剩下没点时间看不完,他也不用细看。

俞悦扒着两箱子淘宝。马宝,没有牛黄值钱,不过亓家马场可能不一样。紫豆藤,这一卷应该是变异的,紫金灿烂的颜色,一时分不清是藤木还是金属;华丽的外表有着绝对的内涵,筷子粗细,柔韧度极高,俞悦使出七成力气拽不动。

庄上弦看月牙一眼:“和你很配。”

俞悦怒,这是说他们一样弱?看着挺弱,能勒死一头大象,打死三只老虎。

咸晏大笑:“足有八十米,据说滕家将它采下来费了一番功夫。”

俞悦很惊讶,提着不到十斤,刀砍不断,估计还有抗火性。

管士腾点了灯来,拿一截烤半天,紫金藤好像真金不怕火炼、颜色愈发酷炫。他使出七成力气,这藤竟被拽出一点弹性。

其他人都来了兴趣,好像一群怪大叔调戏一个小萝莉,谁知这小萝莉是修炼千年的藤妖,绝对成精了。说不上什么用处,但做神物供起来也行。

俞悦乐:“这是妖精,供它做什么?”

庄上弦冷酷下令:“让卓姐给你做一件藤甲裙。”

做马甲多了,做条裙子应该差不多。这样好的属性,又漂亮,紫豆藤本来就是做藤甲。

俞悦不愿意:“穿身上重了,我还想留着当绳子用,我又不打仗。”

庄上弦盯着月牙,十斤有什么重:“用绳子以后再找,不打仗你站旁边看着。”

俞悦两眼望天,庄家战神做饭要她站一旁看着,打架要她站一旁看着,他那种层次的战斗没点实力看不成,一层保护好有必要。

其他人都无语。这样难得的紫豆妖藤,给飞凤将军做藤甲目的就是站旁边看着?庄家战神一边打仗一边还有心思看美人?飞凤将军穿上这裙子一定酷毙帅炸天。

庄上弦冷哼一声:“你站旁边指挥,旁观者清。”

俞悦杏眼痴情的看着他,求别说了,他打仗她是旁观者?

庄上弦冷飕飕的盯着月牙,月牙这样痴情他又要把持不住了,急。

这事儿不能继续。大家准备一下,设宴。

咸晏这也算打了胜仗回来,以后要驻守朔州,大家庆功带接风。

庄上弦到朔州一直都没设宴,就等着咸晏来。大家能理解咸晏的重要性,必须当大英雄。

岳奇松急匆匆赶到体仁堂,一身汗臭气息外泄,大掌柜好像和一头狮子打过架。

俞悦惊讶:“大掌柜突破了?”

岳奇松点头,忙向咸晏行礼,向主公行礼带解释:“侥幸突破,耽误了时间。”

庄上弦、咸晏、管士腾等一齐道贺。大掌柜的资质呃,年纪又大,能突破比老蚌生珠差不多,不过能生都是好事。

俞悦扒出一个紫豆藤做的紫金算盘送大掌柜,紫金色让算盘逼格狂飙。

岳奇松本来是斯文败类,现在有点狂野,拿着算盘,不像财神。

清流校尉等看着岳奇松特震惊,一个掌柜也有四层实力,让领兵打仗的将校们情何以堪?

长史、诸曹、朔州的名流,想的不太一样。

这就是墨国公的麾下,随便一个都是人物。墨国公尊重大掌柜,就像对待他们,没有带什么特别的情绪。非要分三六九等或震慑奴役他们。大家若是跟着墨国公好好干,也能有大掌柜这种精气神。

岳奇松拿着紫金算盘挺喜欢,抱手里坐咸晏下手:“我带个话,朝廷使人来了。”

俞悦应道:“才来。”

管士腾瞅咸晏:“不是一直没弄清,这是等不及了。来谁?”

岳奇松应道:“内侍、罗隐堂、及安平驸马等。”

几人看俞悦,她表姐夫又一个。安平驸马来,代表皇帝,代表丞相,没准和杨升一系还有些阴私事。安平驸马和伍家即庄上弦姑父又算亲戚。

俞悦知道,安平驸马并不在邯郸,而是一直在长州,这是特意将他弄来。

表姐夫来了她要好好招待:“请他们去西湖别院,三日内什么都别给,他们饿了自己下湖抓鱼,渴了喝湖水。我太善良了,竟然留了鱼虾给他们。三日后他们若是饿着,给他们送糟糠。别拿猪食,人没得吃哪还喂猪。照着灾民的标准,树皮草根等。咱朔州别的不多但树多,饿了捋一把树叶请他们。”

体仁堂坐满,一片目瞪口呆。

有人流口水,飞凤将军威武,捋树叶是喂兔子还是喂猪?

说好的不喂猪食,糟糠不是喂猪的。猪也不能吃鱼虾,是这样理解吧?

咸晏拊掌,管士腾乐,岳奇松大掌柜眼里满是真诚的崇拜光芒。

曹漭骚年蹦出来:“我去!湖里要盯好,不能让他们泅水跑了,万一遇到危险。”

清流校尉、户曹、白老等皆想,还有比你们危险的?

长史养气功夫深。法曹就当没听见、没听懂,反正他想管也管不着。

俞悦是善良妹,时刻为表姐夫考虑:“这要把握好一个度。我们好心不能让驸马误会。所以湖里,他要泅水让他泅,但湖里的乌鳢、螃蟹等态度友好不友好,驸马只能拼人品。你不能让驸马受伤,让人误会是主公招待不周、保护不力。”

咸晏力挺妹子,教育侄子:“我们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不畏艰难险阻;但现在有一部分人不理解,你一定要注意影响。”

曹漭领会精髓,领命愉快的跑了。

长史、诸位、望着曹漭一溜烟跑没影儿,心想骚年就这么被带歪的。

大家都善良的替驸马默哀。赶这时候来,庄上弦还需要向朝廷立威呢。飞凤将军的法子也别出心裁,让他们充分领会将士没粮时的精神状况。

朝廷能的什么都不给,打了三场胜仗一点表示都没有。

说实话谁都心寒。还有一堆傻逼跑去赤峰城嚷嚷,正常人都要被逼出戾气。

老丈过意不去:“那是安平驸马,还有圣旨。”

户曹也提醒一句:“要不要告诉景夫人?安平驸马是她表姐夫。”

没准景倩倩以为她靠山来一个,或者要照顾驸马的面子。

俞悦纤手一挥:“不用!一会儿请她赴宴,我跟她讲就行。驸马,能打仗吗?圣旨,能当饭吃吗?留给驸马,能怎么用他随便用。”

※※※

宴席设在杨府,原东升院。

院子不小,今儿天气也不错,院子内外露天又设一百大桌。庄家军十二万,将校等都来。朔州能够上身份的带家属来,大家也算见面认识一下。

正厅摆八十席。岳奇松带了一部分伙计来。景倩倩、长史夫人、白家夫人小姐等,气氛很欢快。杨进病好了,和一些小公子熊孩子,看着庄家军高手特崇拜。

景倩倩已经搬出杨府,东西再慢慢收拾。

俞悦几天没见表姐了,将她请到厢房,杨进小尾巴跟来。

俞悦开门见山:“安平驸马来了,我把他安排在西湖。”

景倩倩一愣,明白过来不是让表姐夫找她,她回答也干脆:“姐夫和小姨子本就该避嫌,何况他是驸马,我和他不熟。”

俞悦没说的了,想想又说一声:“西湖就那么大。他若是玩的太嗨,去湖里洗澡、摸鱼抓虾什么的,反正你知道有这么个事儿。”

景倩倩点头,头上金步摇很有风韵的一摇一摇,金光点缀着目光。

杨进小正太总觉得飞凤将军很奇怪,若说血脉亲情他们血脉离得有点远;他完全跟着感觉走,很自然有个性的问:“若是他来找我们怎么办?他在湖里洗澡是流氓,我可以喊护卫教训流氓吗?我娘单身,我该保护我娘的。”

俞悦看着表姐乐,她有个好儿子。

景倩倩扶额。她现在很头痛,庄家军驻扎朔州,估计很多娃会被带坏。

俞悦意见不同,教育表侄子:“你是男子汉,要保护你娘和妹妹,将你娘孝敬的像皇太后,将你妹妹宠的像公主。”

杨进秒懂,就是说有流氓就揍:“但我现在力量太弱。”

俞悦指一条明路:“你现在还小,要好好读书。习武强身健体,打好基础,回头问你舅舅。”

景倩倩肯定对景亦晗更放心。或许她现在心里都悬着,偶尔能看见她皱眉,谁都不容易。再说杨进真不急,又没坏毛病急需纠正。

杨进有点失望,他最崇拜的是墨国公。

知子莫若母,景倩倩对儿子无语,墨国公这事儿却和驸马一样,她不想去应付。

俞悦离开厢房,正厅庄上弦、长史等都更衣入席。

俞悦坐到庄上弦一席,除了男装女装,别的和以前一样。她现在不刻意隐瞒身份,谁看出来谁本事,谁看不出来别怪她没说。

奇怪的是猜测她是残月的人不多。只能说她以前很成功,残月有够凶残,装扮也不赖。现在穿女装,红色纱裙风一吹,飘逸,和实力提升也有关。

咸晏、管士腾、岳奇松等坐右边,长史、老丈、白老等坐左边。

老丈是个奇、奇才,最近一直忙庄家军的事儿,红光满面,老毛病好了!谁不服?孙子陪着他坐那儿,喝几杯酒,典型的老当益壮。

庄上弦举杯,外面鼓响三声,一段军乐,正式开席。

酒过三巡,外面已经闹翻天。尤其平时限制饮酒的将士,这不像战场下来死伤多,又抢的借的兵精粮足,气氛最好。

若非主公在里面镇着,一些打抢归来得意忘形没准就露出土匪的尾巴。

正厅内气氛也热烈,一些夫人小姐偷偷打量英俊帅气威猛清流各款英雄,寻思着联姻或送个美人拉点关系也好。外面吵,里面女人们凑一块议论声音也不小,不时爆发出奔放神秘的笑声,有小姐笑的高贵矜持。

俞悦悄悄示意庄家战神,有美人看上他了。

庄上弦比月牙高,低头正好看着她胸部,穿女装就这个好。

俞悦认输。看岳奇松大掌柜,这一收拾,宿儒的样子还有点文人的凛然正气,斯文败类又受安家大房影响,更为撩人,盯上他的小姐贵妇不少。

岳奇松今儿带了儿子来,少年叫岳飞,在青岩呆了三年,一股青岩的味道。青岩如今,有钟国令的教化,不说人人像大儒秀才,肯定没有穷乡僻壤奴隶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气息。

岳飞坐在这儿,像个贵公子;对上主母的视线,唰的羞红了脸。

庄上弦看月牙,一会儿就去看别人,他要把月牙心收回来,其他人喝酒也别忘了正事,酒桌上谈事是传统。

主公视线所及,大家都调整情绪,端正态度。

庄上弦冷然开口:“粮草都准备好了,先送五十万石到赤峰城。再送去两万匹马,五万套藤甲。管士腾走一趟吧,带走三万人。”

管士腾站起来领命。他带兵少,但一直是庄上弦亲信,带兵是会的。

长史、户曹也领命。朔州每年要往邯郸运粮草,基本的程序熟悉,需要的车、骡子、人手等都安排好。

庄上弦再下令:“管士腾将物资送到赤峰城,再将人带到定陵。”

管士腾再次站起来,领命后坐下,酒桌上不影响吃酒。

其他人一时顾不上喝酒了,想了一阵才想起定陵是在哪儿。

定陵是赤峰城北边一个小城,向来没什么存在感,也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性格。

大家再想想,有人能琢磨出来:庄上弦在瓜州布了五万兵马,宁辰为将;梁县四万敢死军等,危楼为将;赤峰城到大梁城若是从定陵稍微绕点,定陵基本在中间。所以,这是将兵马都推出赤峰城,安排在大梁城周围。

若单纯的排兵布阵,不适合在酒桌讲。

庄上弦敢在这儿讲,因为他现在能承担。所以还有什么意义呢?

庄上弦目标转移到岳奇松:“北边,建成一个经济走廊。东边苏坦王国、狄娜王国,玄菟郡待定,到朔州为中心;往西大梁城,尼罗尔国、殷商国。赤峰城不在这线上,定陵刚好,能作为一个点。”

长史、户曹、白老等震惊,好像秋风带走炎热,心服口服。

定陵能起到这个作用。从朔州到大梁城远了点,中间一个休整的地方很有必要。而定陵没什么性格,也没什么劣迹,不缺水啊之类。

庄上弦有这么大格局,有兵、不差钱;当然不用在朔州安排自己人,一个平稳的过渡,想安排人后面完全可以。

长史吴趣彻底下决心,跟着墨国公混了。

户曹也像老丈,颇有点豪情万丈,这个走廊建成,他也是功臣。

俞悦看着他们,就觉得杨升选的人,不错。至少比罗擎受强,有能力能做事。差一个机会咱给他们就是。尝到甜头他们自己就知道怎么选择。

庄上弦更厉害。故意在这样酒宴,讲看似很重要的东西,让大家借着酒劲好吸收,发生某些化学反应。

其实现在是小农经济、自然经济,以自给自足为主。商品、市场就像商人一样,即便大家知道渧清绝有钱,内心并不是那回事。所以,这个经济走廊有多大意义,大家或许更多是从巩州的繁荣推想的。

其实,现在社会发展的不错。经济只要推动,就能向前一大步。

庄上弦再扔出一个炸弹:“伐商之战结束,赤峰城要交还朝廷。所以,赤峰城不用太费心的建设。伐商不能缩在赤峰城,管士腾到定陵后开始准备。”

一锤定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只怕三年也不绝。

“啪!”清流校尉拍桌,失态了。

吴趣、法曹、一部分人想跪下。很多人懵里懵懂表示听不懂。

所以,就是战神公开讲,尔等凡人不如不听。听了才知道差距,一些桀骜的年轻人表示不知道差距在哪儿。谁来讲讲。

但这事儿不能再公开讲了。这就是庄家军和朝廷的较量。

赤峰城是邯郸北边防线,放在庄家军手里皇帝能安心?皇帝想尽办法都得收回去。

庄上弦阔气、霸气,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占。

往北退到定陵。往东朔州另有路能到邯郸,往西大梁城、西凉郡,所以这条经济走廊,有着更深的意义。赤峰城守将若是不行,邯郸若是再折腾,庄家军南北夹击。

想多了。再说赤峰城建设,庄上弦花钱帮朝廷修,他有那么笨?

这就是眼光、格局、高度。皇帝还憋着不给庄家军粮草,派个安平驸马又下一道圣旨,庄上弦在邯郸就没把圣旨当回事了。

庄上弦归还赤峰城,朔州是不会归还喽?这又是一局,两个总得占一个。

一个年轻人不服气,他比庄上弦还大两岁,就看庄上弦神一样在那儿,请问神:“伐商何时结束?”

大家一齐看着年轻人,问问题最好别带情绪,显得好蠢。

不少人议论揭露,原来年轻人是杨佑年表弟,找点事儿不奇怪。

杨表弟不爽,他说的是正事儿:“战争劳民伤财,拖得越久消耗越大,罗宋国、朔州百姓都承担不起。再说大梁城被殷商国侵占,大司马不想早日收回?”

俞悦应道:“想。”

杨表弟怒:“老子没问你!”

俞悦吓一跳:“你是谁老子?别以为你蠢就天下无敌。”

杨表弟掀桌:“贱人!”再怒指庄上弦,“你不敢说是吗,我替你说,你不想收回大梁城!因为收回后你就得班师回朝,不能在这儿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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