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樱花飘落在窗台上,我和汐坐在玻璃圆桌前聊着那些我并不记得的“校园往事”。这时工作人员为我送来了第一顿固体食物——两包全营养饼干和一瓶果蔬榨汁。
“可以给我一份吗?”汐礼貌地向工作人员询问道,工作人员点点头,不久便也给她送来一份。
汐熟练地拆开银白色的包装,里面却只有一片扑克牌大小的棕色饼干。
“能吃得饱吗?”她一面将饼干递给我,一面问道。
“我都忘了‘饱’是什么感觉。”我接过汐递给我的饼干苦笑着说。
仔细咀嚼着这来之不易的固体食物,它并没有我所期待的那样可口。
沙糯的口感中夹杂着一点咸味儿,浓缩的营养和热量灼烧着我的口腔,当我想要吞咽时,这一团粘稠的物体却粘连在喉咙上,难以下咽。
伴随着胃部的一阵抽搐,我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剧烈的呕吐,掏空了胃中仅存酸液,刺鼻的气味让我眼泪直流。
“没事吧?”紧随而来的汐轻抚着我的后背说道。
“肌体的自我保护,这是一种本能反应。”Minerva解释道。
我颤颤微微地站起,用袖口擦拭掉嘴角残留的液体。“真丢人啊。”我微笑着说道。
汐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突然牵起我的手说:“慢慢来。”
她的手心比病床上的丝绒盖被还要柔软,光滑的肌肤与温热的触感融进我的血液,缓缓地流入心房。
窗外那片无法触及的春天给人一种怎样的愉悦呢,我想应该就是这样感觉吧。
坐回玻璃圆桌前,在汐充满鼓励的眼神的注视下我一点点吃着苏醒后的第一顿固体食物。
望着她温柔的微笑,我想起了以前吃过的那些美食,但我脑海里呈现出的仅是它们模糊的品相,无法在舌尖重塑它们的滋味。
不过我相信,在她陪伴下的这顿简单午餐,无乱何时我都能再次追忆起它的味道——这股流淌在味蕾上却铭刻在心中的美好。
“汐,有件事想拜托你。”我一边喝着果蔬榨汁一边说道。
“恩。”
“请你转告我的母亲,我已经醒了。”我诚恳而又急切的说道。
汐转动着手中的塑料瓶,低着头轻声说:“恐怕不行,你苏醒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的母亲。”
“为什么?”
“研究中心的禁令,一旦我将你苏醒的事告诉其他人,我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了。”
“是父亲的命令吗!”我生气地大喊道,“一定是他!那个混蛋一定是想把我囚禁在这里,当做实验品!”
汐抬起头,睁着大眼惶恐地盯着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宇博士可是潮的父亲啊!”她有些生气的说道。
“他如果还把我当儿子,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站起来说道,“他不是我的父亲,父亲绝不会对儿子投来那种厌恶的眼神。”
“那只是您的幻觉。”Minerva突然说道。
“闭嘴!”
“潮,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难受,可宇博士之所以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刚才你不是还不能适应这么普通的食物吗?这就说明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汐起身再起牵起了我的手,可这次我却感觉不到欢畅,“你的大脑受过伤,情绪也不稳定,如果现在宇博士和潮的母亲来看望你,对你的康复反而是不利的。”
“那你为什么可以来!”我双手用力拍打在玻璃桌上,一朵桔梗花应声飘落。
“花落了。”汐噙着眼中的泪光,望着浅紫色的花朵说道,“我说过,要是桔梗凋零了,我绝不再来。”
我一时语塞,只好转身来到窗前。迎面而来的樱花雨映照着我此刻矛盾而又杂乱的心情,“不来算了。”我随口说出一句下一秒就感到懊悔的话语。
“再见。”汐拾起大包,悄然地离开了监护室。
汐的倒影消失在了窗户上,我懊恼地站在窗前想要再看她一眼。
不久,我透过窗户看见了楼下熟悉的场景——父亲把汐送出了研究中心,不过这次是她一个人离开了研究所,没有见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