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离开以后并不是第一时间回到梵卓家族汇报情况。他首先要做的是请示末卡维亲王爱德华·末卡维。
艾德里安被送到梵卓亲王伊洛斯·梵卓身边,是爱德华的意思。密党是七个家族的结合,而梵卓家族是整合密党的重要家族。爱德华作为伊洛斯私下的好友,一直都担心他会超负荷工作,于是就把自己的传令使艾德里安·末卡维送给了伊洛斯。伊洛斯一开始还很担心这个患有失眠症的末卡维传令使能否做好他的工作,后来事实证明艾德里安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传令使。虽然失眠症让他的每一天都过得迷迷糊糊,但是他在实行传令任务的时候是绝对的用心。
艾德里安的性子温和,也很好相处。伊洛斯也非常欣赏他。就连除了伊洛斯以外谁都不想理睬的阿加莎·梵卓也很乐意与他一起玩——当然是在伊洛斯没空陪阿加莎的时候。
末卡维家族城堡并不在这个国家,由于末卡维家族成员大多患有精神疾病,所以考虑到安全问题,末卡维家族城堡坐落在临近的一个国家的偏远森林。为了方便与其他密党家族的联络,末卡维家族在各个国家和城市都建立了联络站。这些联络站有的伪装成糖果店,有的伪装成钟楼。
末卡维家族终生都被可怕的精神梦魇控制,但他们在清醒的时候却能够展现出过人的智慧。因此伊洛斯力排众议,在密党高级会议上为末卡维家族留下了足够的席位。
艾德里安要去的是末卡维家族在阿芙尔市的联络站。一座城市边缘的钟楼。
这座钟楼已经荒废已久,所以末卡维家族选择了它来作为在阿芙尔的联络站。钟楼上的钟早已破损,即使暴风吹过它也无法发出声响。这座钟楼里一般只有五个末卡维居住。大多数担任联络员的末卡维都是精心挑选出的精神疾病不够严重的成员,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收集讯息,整理讯息和传递讯息。
艾德里安在破旧的木门前面停下了脚步。木门看上去已经经历了很多年的风吹雨打,上面的铁栏已经蒙上了一层暗色的铁锈。木门上也裂开了很多道痕迹。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上面因为摔下窗台沾上的灰尘。在准备好以后,他伸出手在木门上叩击了三下。
“谁?”门后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艾德里安。”
木门颤抖了两下以后缓缓地打开了。
“你好,艾德里安。”看上去相当憔悴的女孩子上前拥抱了他。
这个女孩子血红色的眼里有化不开的忧郁,身上穿着灰色的简洁朴素的居家长裙。她瘦削的脸上有一种病态。她的全身都被包裹在那灰色的布料里。
“你好,维尔莉特。”艾德里安回抱了她,然后问道,“亲王大人在吗?”
“他在楼上。”维尔莉特露出了悲伤的神情,“艾德里安,请你告诉我,我还能够治好自己吗?所有的医生都认为我没事,可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的内脏正在慢慢被病症吞噬。”说道这里维尔莉特忍不住将脸埋进手心里哭了起来,“哦,艾德里安,我不知道下回是否还是我来应门。”
“请不要多想好吗,维尔莉特。你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虽然急着去向亲王汇报情况,艾德里安还是安慰了一下她。
维尔莉特·末卡维患有严重的虚空妄想症。她坚信自己的身体里有严重的病症。然而其他人知道她身体相当好,没有一点奇怪的病症。有时她会用虚弱的声音告诉她的朋友她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有时也说自己的骨头里好像生出了蛆虫。久而久之,即使大家知道她患有虚空妄想症,也对她敬而远之了。
“谢谢你的安慰,艾德里安。我觉得我已经没救了,亲爱的,谢谢。”维尔莉特用手指擦掉了眼泪,充满感激地看着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然后踏上钟楼里的楼梯。已经陈旧腐朽的楼梯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音,随着艾德里安的步伐,还踩起了一阵一阵的灰尘。
艾德里安走到钟楼最上层以后看见了蜷缩在椅子里的末卡维亲王爱德华·末卡维。
爱德华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他的帽子被丢在了地上,一瓶红酒放在他身边的小桌子上,已经喝掉了大半。爱德华混金色的头发被揉得杂乱,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和自己的头发过不去。
爱德华听到脚步声便警觉地抬起了头,看见艾德里安以后他露出了一个稍微愉快了些的笑容,但是眼中的警惕还未散去:“哦,艾德里安,你好。你上来的时候,有什么可疑的人吗?”说着爱德华四处张望了一下。
“放心吧,亲王大人,周围没有可疑的人。我已经探查完了情况,向您汇报以后我就会回到梵卓家族去告诉梵卓亲王大人。”艾德里安说道。面对自己家族的亲王,艾德里安以往的懒散都一扫而光,显现出他作为末卡维家族传令使的素质。
爱德华的被害妄想症愈发严重,他总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切,担心自己会死于陌生血族的手里——或者是吸血鬼猎人的手里。然而这份病态的警惕,也让他比其他血族来得更加谨慎。有时,梵卓亲王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也会前去询问他的意见。
“谢谢你,艾德里安。圣器是假的吗?”爱德华问的时候说话声音很平静仿佛早就有所预料。
“是的,亲王大人。罗德在那里遇到了雷弗诺和托瑞多的人。他因为抵抗加菲尔德·茨密希的空间扭曲异能,魔力损耗了许多。”
“真是麻烦罗德了,如果不是看在我和伊洛斯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来插手这件事。假的……我想也是,圣器有这么容易就被找到吗?”爱德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地饮着,“我和你一起去见伊洛斯。我有些事,想和他说。正好去看看我们的阿加莎。”
爱德华说着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白色披风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