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营?”
“这真的是空营!梁山反贼都已经跑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邓寅振臂高呼,脸色大变,急忙拨转了马头,“走,撤退!我们上当了,这里根本没有人,全都是稻草人……”
邓寅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但是人群奋勇冲击的惯性,犹如一道洪流一般,使得后面的人向前挤压,犹如麦浪一般,哪里能够止住?
四周不断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在邓寅的指挥下,强行转头向着营地外跑去。
“怎么回事?”王义这个时候,已经冲了进来,身边带着近百的亲卫,“大胆邓寅,你敢临阵脱逃,你想要造反么?”
“王大人,这营地里一个人都没有,梁山贼人跑了!”邓寅拼命的大喊。
“跑了?”王义的脸色一变,立即大吼着,“邓寅,你胆敢放走梁山反贼,你大胆包天!”
“大人,邓某一心为国,何曾放走梁山反贼?邓某进来的时候,这里便是空营。大人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询问清楚,邓某绝没有叛国!”邓寅脸色一变,急忙大叫着解释。
王义咬着牙,“还不追,在这里等什么呢?”
邓寅恨得牙根儿发痒,这王义看到梁山众人不在,竟然转头便是一桶脏水泼了过来。即便是他,也觉得心底有些郁闷。
袭营是你的命令,贼人跑了,你却开始推卸责任,这是何道理?
“追!”邓寅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是任何的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
几万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这种事情若是说出去,有几个人能够相信?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相信,那就是杨生!
邓寅恼火,却大声呼喝着,带着大队的骑兵,向着营地后面追去。
侧翼和正面都有人,梁山贼人想要逃走,也只能够向着肃宁寨的方向。
大队人马纷纷向着肃宁寨方向追了上去,连带着王义带领的一群人,也马不停的向着肃宁寨赶去。
夜幕下,大批大批的队伍,不停的加快行军速度,在拼命的追赶着。但是谁都知道,这些梁山反贼没了踪迹,再想要追上,只怕是千难万难。
“大人,前面就是滹沱河,根本就没有贼人的影子啊!”
“你说什么?”邓寅盯着眼前的探子,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我们到了滹沱河,根本没有敌人的影子,咱们只怕是追错了方向!”探子大声回应。
邓寅脸色苍白了许多,坐在马上,感觉身子一阵的摇晃。
没有?
这四五万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个时候,后面的王义已经冲了上来,一马当先的带领着近百亲卫,冷冷的盯着邓寅,“邓寅,为何不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邓寅脸色微变,转头拱手说道:“大人,前面便是滹沱河,我们根本没有发现梁山反贼的影子!只怕……只怕是追错了方向!”
“你说什么?”王义的脸颊有些狰狞,手中皮鞭猛地抽向了邓寅,啪的一声,在邓寅的脸上豁开了一道口子,“你竟然带着本官,找错了方向?你到底意欲何为?”
“大人,属下也不知道反贼逃走的方向,根本无法去揣测,所以只是凭借直觉,向着滹沱河追了过来。谁知道这里根本没有……”邓寅心底怒火滋生,急忙拱着手。
“邓寅!你是不是故意带着本官追错了方向?”王义怒喝。
邓寅咬着牙,抬起头,“大人,属下并没有欺瞒大人,只是觉得这个方向最有可能……”
“还敢嘴硬?”王义指着邓寅,“好一个指挥使,故意放走了贼人,又引得本官追错了方向,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背叛朝廷!来人啊,给本官拿下!”
“大人,属下并无背叛朝廷!”邓寅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上,“属下一心为国,从无二心,只是这次真的追错了方向!属下愿意现在带着人马,堵截梁山反贼,还希望大人能够给属下一个机会,让属下证明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与我拿下!”王义大声吼道。
周围的亲卫迅速翻身下马,几步上前,便将邓寅双手擒了过来。
“大人,属下冤枉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然能够拿下梁山反贼!”邓寅大叫着,脸上有些惶恐。
若是这样便被擒了,那他岂不是要含冤而死?王义冒进,知道梁山反贼逃了出去,却一手将屎盆子扣在了他的头上。只要被擒拿住,只怕日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押下去,待本官追上那些反贼,与他一并入罪!”王义呵斥了一句,脸色阴寒。
邓寅被人押了下去,然而邓寅手下的那群兵,却一个个相互使着眼色,脸上带着不善。
这群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袭营的举动,都是听从了上面的意思,但是转眼之间,自己的指挥使便被人扣了下来。
“众人听令,随我向回追,那群反贼必然是躲了起来,此时肯定在大营附近!”邓寅怒吼着,对着周围的士兵发号施令。
邓寅手下的那群兵,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都带着犹豫。
“大胆!尔等不听号令,莫非是想要造反?”王义看到这种情形,顿时恼羞成怒,“来人啊,谁敢不停号令,就地斩杀!”
数百名亲卫刷的一声,纷纷的抽出了刀子。
邓寅手下的兵,此时都眯着眼睛,指挥使没了,他们自然还是要听从号令的。只不过面前这个人,让他们有些反感。
“随着本官冲回去!”王义大叫。
“冲……”
“快点,冲回去!”
王义的亲卫,也在跟着怒吼。
河间府的兵马相互对视一眼,这才翻身上马,按照原路向回冲了过去。
梁山反贼逃走了,他们也有责任,这时候如果真的不听号令,很可能真的被人斩杀在这里。
指挥使被人擒住,河间府的兵马仿佛没头苍蝇一样,即便是知道王义这是在推卸罪责,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万多的骑兵,从滹沱河向着营地冲去,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赶到了营地里面。然而营地中什么都没有,仍旧是一座空荡荡的军营。
王义的脸色有些变了,咬着牙,发狠说道:“追,这群贼人肯定跑不远!”
众人抬起头,看了眼王义,眼神中都有些变化。
刚才还说梁山反贼在这边,现在又说梁山反贼跑不远,这位王大人到底有没有定论?
众人心中有些压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也只能够听从王义的命令,按照这条路,一直向着远处追去。
夜幕之下,看到了极为出奇的一幕。
一万骑兵驰骋在道路上,火把照映着,几乎犹如一条长龙。只不过这条长龙之中,偶尔会传来一阵阵哀嚎,那是因为天色太暗,有些马匹无法辨认道路,被临近的马匹相撞,最后倒在了马蹄之中,被踩踏成了肉泥。
惨叫声时常传来,让这些人内心都有些慌张。
“大人,还要追么?”
“追!我看他们能够跑到哪?”王义咬着牙,心底也在慌乱。
梁山贼人如果真的逃脱了,那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责任。这件事情如果运作的好,可以将事情推卸到邓寅身上,但如果推卸不好的话,他这辈子只怕要完蛋了!
“报……”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叫,一名探马远远的飞奔而来。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梁山贼人的踪迹了?”王义大声喝问。
“报,大人,梁山反贼已经脱离出去,直扑河间府,此时已经开始攻城了!”探马气喘如牛的大声叫道。
“你说什么?”王义的脸色大变,“大胆贼人,看本官带人剿灭了你们,众将士,随着本官杀到河间府……”
众人齐声怒吼,一个个脸色涨红。
这里面有很多河间府的兵,这些人的家都在河间府内。如果梁山反贼真的攻打河间府,那岂不是在绞杀他们的家人?
“冲……”王义高声大叫,气的脸色发白,“好贼子,竟然如此狡诈,看本官如何剿灭了你们!”
众人加快了速度,一路向着河间府冲去。
这里距离河间府有些距离,他们就算是加快速度,也未必能够及时的赶回去。但不赶回去,只怕河间府都要陷落。
这次剿贼,河间府可以说是倾巢出动,城内根本没有多少守兵,而梁山这次可是聚集了五万贼众,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攻城,那后果实在难料啊!
加快速度!
众人心底,只有这一个念头,一路的加快速度。
夜色之中,万马奔腾而出,不断有灰尘扬起,但是速度的确很快。
王义咬着牙,心底的怒火在不断咆哮,不断的催促着周围的人。
“快……”
一声声怒吼,在不断的传来,马匹的体力与士兵的体力,在直线的下降。王义却一点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必须要追上那群反贼,只要追上了反贼,他就能证明自己,并没有放任他们逃走,也可以推卸更大的责任。
追!
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众人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河间府,只不过此时的河间府,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半个城头几乎都染着鲜红的血水。
“大人,河间只怕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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