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原本看笑话的人也纷纷投以银荒同情的目光。这个像个贵家公子的人真的要娶全镇里最凶最丑的女人,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也为小煞感到高兴,毕竟一个女人家确实需要一个依靠。
孤小煞可就得意了,昂扬着大疤脸“听见没?我的相公,当然是要娶我了!大伙听着啊!今晚我们便要洞房花烛,要成亲!酒菜什么的,老娘全包了,有时间的都过来凑一桌!”
善良的镇里人本来就习惯了孤小煞泼辣的性格,再一听有白吃的酒菜,那还谈什么,全乐呵呵的去给她们准备东西去了。
不一会,屋里便走的空空荡荡,只剩银荒和孤小煞了。
银荒有点迟疑,怎么今晚便成亲?难不成是丑女人不相信自己,怕自己跑了?所以才趁着自己伤都没有完全好就想把生米煮成熟饭?
他不禁提起嘴角笑了笑。
孤小煞瞪着银荒“笑什么笑?今天你就要嫁给……不是,是娶我!恶男!”
银荒也不甘示弱“怎么了,丑女人……你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这么急着成亲,看来你还真是嫁不出去啊……”
孤小煞一听恶男居然叫自己丑女人,气的汗毛的竖起来了!“你娘的个杀千刀的!我没有名字啊!竟敢叫老娘丑女人!啊!?你小心我卸了你!”
银荒悠哉的踱到桌边,仔细的擦了擦本来就没有灰的椅子,才小心翼翼的坐下来,邪魅的说“你也没有说你叫什么?”
孤小煞杀猪的油袖一勒,一脚踏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一摸鼻子,貌似豪爽的叫道“老娘便是喜雨镇迷倒万千猪仔豪气冲天八方无敌的杀猪圣人——孤小煞!”
杀猪的还有圣人?银荒捂住鼻子都难挡她身上那股腥味。
什么孤小煞,本王看应该是罗刹母夜叉!银荒暗暗的在心里想,嘴上讽刺道“孤小煞大圣人也强迫别人成亲么?”
小煞的脸刷的就红了:“你……你懂什么!老娘只是……只是看不中那些个凡夫俗子!再说了,什么叫强迫?那是你自己答应了要娶我的!”
不等银荒反驳,外面又进来了一个老太婆,正是那回家取喜服的张大妈,她走到门口见小煞脚踏在凳子上,急急忙忙扯着孤小煞“哎哟,都要成亲的女人,这样的动作哪能行啊……”
回头见银荒,也愣了,又马上回过神“哎哟喂!这就是小煞的郎君了吧!真是一表人才啊!跟我们小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银荒气极:自己哪里跟这丑女人郎才女貌!!还天生一对!
孤小煞也正要开口,被张大妈拦住了往外拖“小煞啊,快来试试喜服合不合身……”无奈便被拖走了。
银荒桃花眼危险的半眯:好你个丑女人,孤今晚便看看,你是怎样跟孤‘成其好事’!
换上喜服的孤小煞,一言不发,少了市井气息,却多了点女人味,窈窕的身材,从背面看还真是个绝色佳人呢。
小葱被刚刚回去的人群挤了个大跟头,脑袋撞了个包,怏怏的捂着头看着娘,大喜的日子,她却一点笑容都没有,感觉不像平时的娘了。
孤小煞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鲜红,心里如有根刺扎着般。
当年不也是在自己成亲的大好日子,一身鲜红,脑海里仿佛又重现了当时的情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她头突然疼了起来,心情也烦闷了许多,转头对小葱说“小葱啊……先去看看爹吧……娘想自己待会……”
小葱有点担心,但看了看娘的表情,无奈的出了房门。
“还是无法面对么?”一个身音从身后传来。
孤小煞苦笑“这次怎么亲自来了?”说完转身对视着一身华服的银发男人。
银发男子淡淡的眼神透着忧郁,一张薄厚适中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唇线“煞儿,我若不亲自来,你会回去么?”
小煞笑了“就算你亲自来,我也不见得会回去……”
男人没有丝毫表情,唯有望向小煞时,眼神才闪现一丝暖意。“跟我回去吧……你根本不适合这里……”她今天穿上了一身喜服,更显得明艳动人,那个时候若不是因为计划有变,也许现在她已经是自己的新娘了。
“笑话!我不适合这里适合哪里?我在喜雨镇已经待了三年了,对这里也很满意了,只求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小煞平静的说。“所以九爷,您回吧……”三年前是他背叛了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让自己再成为他的棋子。
被称为九爷的人只是淡淡一笑“煞儿,我说过会带你走的,难道你不记得我们以前……”“够了!”孤小煞捂起耳朵吼道。眼神里满是愤怒。
九爷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一丝血色:“那你现在成亲也是为了平静的日子么?你可知道,你要托付的男子是何人……”
孤小煞冷笑,“九爷如此高贵的人何故跟我这种市井民女说一些废话,我要嫁,管他是谁!”
男子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气势压得孤小煞快喘不过气“煞儿,只望你今后别后悔……”
孤小煞强撑着道“绝不后悔!”
男人叹了一口气,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孤小煞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事隔三年,他还是找来了。自己这样的安逸生活还能过多久?
瘫坐了好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孤小煞理理仪容,从地上爬起来重振精神,今天可是自己成亲的大日子呢!
张大妈在门外催促着,还有好几个镇上的大婶子们。一见小煞开了门忙拉住她的手臂“哎哟,怎么到现在才弄完,客人都来了,等着你们行礼呢!”
孤小煞盖上盖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娘的!不就是成亲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实际上比较紧张的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无缘无故被一群老女人冲进房,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扒衣服,以前太子爷看中哪个女人直接招进府,哪有像现在这样的,自己可是有洁癖的,还要被人占便宜!
所以银荒愤怒的把一群女人毫不客气的用杀死人的目光赶了出去,恨恨的拿着喜服,等到自己报仇,一定将这女人打进冷宫!
糊里糊涂的被领出去,盖着喜帕的孤小煞也看不见银荒的表情。她闷闷的低着脑袋,任凭大婶们摆布,因为双方没有父母,只能象征性的拜了拜天。
而银荒则是因气愤不怒反笑,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拜堂居然是跟一个素不相识的自己最厌恶的女子。可是这笑到了镇民眼里就成了幸福的笑容,大家不禁又向这位可怜的新郎再次投向同情的目光。
礼毕,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氛围一下子好了起来,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玩得不亦乐乎。
银荒厌恶的扫了一眼这些市井人,气呼呼的径直去了新房。
孤小煞扔下盖头,直接进了客人堆里跟他们喝酒划拳去了。
小葱看着娘在人群里笑得没心没肺,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不禁有点担心,娘的性子她知道,只要是多喝了点酒,就会发酒疯,上次不小心喝多了就差点把人家房子给拆了……今天她成亲的大好日子还喝这么多的酒干什么?
银荒踱步到新房里,里面的东西都已经焕然一新,床单和被褥都换了新的,正中央垫着洁白的绢帕。
哪有这样成亲的,新郎在房里等候着,新娘反倒在外面跟客人觥筹交错,像个什么样子!
不过银荒也不急,他盼着丑女人一夜不来最好,自己便无事在房内四处看起来,突然发现房间靠东的书架上全是一些自己曾经学习时听太傅提起,但至今无人赏阅的书籍,而且全是医学典籍。
难道这丑女人也是爱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