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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拓回神,转眼就看到雨念坐在了窗边,他朝她走过去。
“佟小姐。”于拓主动打招呼。
“于拓,坐。”雨念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对他说。
于拓坐下来,显得有些无措,“佟小姐,这么久没回来,还适应吧。”
他努力地找着话题。
“挺好的。”
“那就好。”于拓干笑了两声。
雨念也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你是来找他的吧。”
于拓知道她指的是谁,点了点头,“过来拿些资料。”
说完,又朝陆柏昇看了眼。
他向来警觉性很高,而且睡眠很浅,只要稍微有点动静,都会惊醒过来,可是今天,他进来这么久,他竟然还没有醒,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是有多累。
“他刚睡没多久,你可以叫醒他。”雨念说。
于拓轻叹了口气,“让他睡会吧,他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怎么睡过觉了。”
这些年,因为身体原因,即便不忙工作,他一个晚上也基本只睡三个小时,之前在意大利忙着照顾秦子琴,根本睡不着,后来回来,又是工作上的事,加上最近陆奇骏弹劾得厉害,更是精疲力竭。
尽管他什么都不说,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作为他的贴身特助,于拓知道,这个男人再这样撑下去,他的身体一定会垮掉。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有时候,我真希望,boss就是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上市公司的总裁和所谓的继承人。”于拓由衷地说。
雨念被他那句‘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怎么睡过觉’怔了怔。
“公司有很多事么?”明明是不想关心他的事的,可这句关心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等她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完了。
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牙,不用看,都知道,于拓一定是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果然,于拓听了她这句话,愣了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里有一丝诧异。
不过,以他对佟雨念的了解和认识,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
她从来都是一个很识大体的女人,虽然,话不多,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很让人觉得很可亲可敬。
“佟小姐,不瞒您说,boss在陆氏这五年过得有多艰辛,无以言表,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像踩在刀刃上,稍有不慎,都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我不说,你也十分清楚他的处境,因为他的身份,背后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等着看他的笑话,可偏偏,他不是个会服输的人,他曾说,他是个每天都油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的人,没有谁知道,那个界线在哪,也许上一秒,他还活生生地坐在你面前,也许,下一秒,他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首躺在那。”
说到这,于拓觉得心里挺心酸的,脑海里不由得浮起这么多年来,他们是如何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其实,那些感受说出来,不太有人能真正的感受,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会明白,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一无所有,比无所不有,更让人觉得舒坦。
其实,这五年陆氏在陆柏昇手里的变化,雨念听说了些,撇开那些仇恨不说,陆柏昇这个男人的确是挺有能耐的。
五年前,他单枪匹马地进入陆氏,要知道,在那之前,他根本连陆氏有哪些部门都不清楚,却仅用了五年的时间,站稳脚跟,在陆氏创下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奇迹。
无可厚非,这样的男人是有魄力的。
“佟小姐,虽然你现在眼睛看不见,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感受到boss的变化对吗?”
于拓的这句话问出来,雨念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可否认,陆柏昇的变化,她是真的能感受得到,以前的他,冷硬得像是一块寒冰,让人难以接近,更不会为了谁,或者为了什么事,做半分解释,他的世界里,别人走不进去,他也不会去接近任何人。现在的他,变柔软了很多,尤其是在和朵朵相处的时候。
他的一言一行,都那么地小心翼翼,会顾及到他人的感受,笑声也是发自肺腑的,有时候,让她听了,总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陆柏昇吗?
看着她脸上渐渐变得柔和的神情,于拓像是看到了五年前的佟雨念。
不觉间,话便又多了起来。
“佟小姐,我知道你和boss的事,我没资格去评断什么,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你们之间,真的有许多的误会,就像你父亲那件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怨恨boss,可……”
“于拓,你话太多了。”于拓的话还未说完,陡然一道冷冽的嗓音压过来。
雨念和于拓都一惊。
于拓下意识地朝陆柏昇看过去,只见他一双清冷的眸子里,结满了寒霜,英气逼人的脸上,虽还带着刚醒来时的睡意,但那冷鸷的阴霾,还是带着十分足的压迫力。
于拓连忙把后面那些即将脱口的话,给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佟小姐,对不起,我失礼了。”于拓一脸抱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知为何,陆柏昇提起父亲,她心里很很抗拒,也很排斥,可是于拓提起来,她不但不觉得突兀,心里竟有些期待他后面那些话。
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只有她心里清楚。
也许,她害怕的是从陆柏昇口中说出他残害父亲的那些真相,她对陆柏昇心底始终都是抱有幻想的,幻想着父亲并非他所害。
所以,她才会逃避,她宁愿一厢情愿地认为陆柏昇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也不愿去听陆柏昇口中所谓的事实。
曾经的伤害,已经将她对他的信任,磨灭得几乎没有。
而于拓,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始终都是相信他的,因为曾经的那些帮助,她知道于拓是一个诚实的人。加上他是陆柏昇身边的亲信,陆柏昇的一切,他都会知道的。
所以,她更加想要听他口中那些真相。
可是,很显然,陆柏昇并不想让他告诉自己。
陆柏昇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雨念不清楚,也许是在于拓进来的时候,也许就在刚才那一瞬间。
于拓说完,便往陆柏昇的方向走。
陆柏昇抱着朵朵站起来,掀目看了他一眼,“你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出来。”
说着,他抱着朵朵往里面那间病房走。
雨念也站了起来,跟着走进去,她知道,于拓会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也不会跑这么一趟。
陆柏昇把朵朵放在病床上,小丫头身体没好全,加上之前和陆柏昇玩了那么久,许是累了,这样搬弄也没醒来,只是睡着的她,小手还揪着陆柏昇背后的衬衫,像是怕他随时会走掉似的。
看着这样的朵朵,陆柏昇的心头忽地一软,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地从淌过,目光不觉间又温柔了好几度。
“陆叔叔去外面谈下事情,一会就回来。”他俯身,贴在她的耳边柔声说。
朵朵像是听到了,嘤咛一声,本是揪得紧紧地小手,一点一点地松开来。
陆柏昇不由得弯唇,替她盖好被子,又在她额上轻轻地落下一吻,才直起身。
雨念站在另一边,他那双如沐春风的眸子里的温柔还未敛下去,看着她,又更暖了一些。
“时间还早,你也睡会吧。”
雨念不知道回什么,只嗯了一声。
陆柏昇没再多逗留,便带上门出去了。
…………………………
陆柏昇喝了口水,昨晚喝了酒,加上抽了不少烟,嗓子眼里干得有些疼。
他把上午签好的文件递给于拓,“你特意过来,不是为了拿文件的吧。”
于拓探寻地看了眼那张紧闭的病房门。
“没事,说吧。”陆柏昇在沙发上坐下来,刚睡了几十分钟,精神好了些,但是眉心有些胀得疼,脑袋也有些晕,这是欠觉的表现。
他探手把西装外套拿过来,从里面取了药出来,胡乱地倒出一些在掌心,仰头,连水都没要,就吞了下去。
于拓怔住,他没看错,刚才那些药,也有十几颗吧。
“boss,你这样吃药可不行。”他连忙几步走到不远处放着水壶的柜子边,把他刚才那杯没喝完的水,又兑了些热水,端了送过来。
“秦少爷说过了,这些药不能过量。”于拓把水递给他,眉头皱得紧紧地,一脸忧色。
陆柏昇把水接过来,喝了口,“放心吧,死不了,不就是多吃了几粒药,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这些药其实对他来说,已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不过,当下也只有这种方法能减轻下疼痛而已。
“你要说什么。”陆柏昇把水杯放下,把头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于拓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暗自叹了口气,说,“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陆柏昇睁开一丝眼,看了他一眼,“是死是活?”
“半死不活。”
陆柏昇蹙了蹙眉。
于拓继续说,“那个男的,结了婚,不过离了,前妻是暴发户家的女儿,和前妻生了一个女儿,两人会离婚,是这男人嗜赌成性,好像还染了毒瘾,法院将孩子判给了前妻,是在黑子那儿找到的他,据说,他已经欠了赌场好几百万了,那边的人说,再不还钱,就要把他卖到国外去。”
“又是这么一个自寻死路的。”陆柏昇轻笑一声,眸底的阴霾是那样重。
这个男人染了那玩意,只怕就算是个活人,也根本救不了木子。
“意大利那边有消息了么?”
于拓摇头,“暂时没有,查尔说,有些困难,已经派人下去在全世界大力寻找了。”
“恩,尽快,木子这边我怕等不了。”陆柏昇叮嘱。
“我知道。”于拓了然,“那这个男人……”
“这种人赎出来,不过只是给了他多几日活命的日子。”陆柏昇冷嗤一声。
顿了片刻,又说,“还是让黑子把他赎出来吧,然后送去戒毒所,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好歹也是木子的亲生父亲,就当是看在木子的份上,给他一条生路吧,希望,他能懂得回头是岸。
“我明白了。”
见于拓没走,陆柏昇看向他,“还有事?”
于拓抿了抿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说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不说就回公司去。”陆柏昇没什么耐心地说。
不过心里大抵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于拓怕惹怒他,不敢再吞吞吐吐,“那个查尔和秦少爷通过电话,把你上次回意大利做的检查结果告诉了他,今天上午我和查尔通电话,他让你立刻回意大利。”
“我知道了。”陆柏昇随意地说,那淡然的神情,仿佛对那个结果不甚在意,也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boss,不能再拖了。”于拓有些着急。
陆柏昇掀目看他一眼,那沉凉的视线,射过来,带着莫大的威慑力。
他轻叹一声,知道自己是劝不过他,“你这条命是从阎王手上抢回来的,如果你真要把命再次送在陆奇骏手上,我替你不值,如果你真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会把你这些年对陆氏的贡献,全部毁掉,绝不会落到陆奇骏手上。”
说罢,于拓也没再看一眼陆柏昇,拿着文件转身就走了,有些负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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