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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山谷地区,这里的每一寸平地,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夕阳西下,一个短衣短裤的放牛娃躺卧在牛背上,手里拿着一支短笛,随着老牛缓慢的步伐,优哉游哉的向家走去。
少年叫周子灵,今年十六岁,是这附近一户周姓人家的孩子,尽管皮肤黝黑,头发蓬乱,但也还算俊秀。周家是附近的大家族,富甲一方。但是,周子灵的父亲,是次子,无权继承周家的家业。周子灵家庭的所有财产,就是这一头老牛,这牛,还是周子灵的父亲年少时捡到的一只牛犊养大的。
周子灵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高山。那是附近的齐云山,乃是当今天下四大道教名山之一,吴越国第一大名山。而道教,又是周子灵生活的吴越国的国教。世人有言:仕道农工商。除了当官,当道士,是最有出路的。
尽管隔着群山峻岭,周子灵依然隐隐约约听到了道士们诵经的声音。
“嘿!翔子,回家啦!”周子灵冲着田地里的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叫唤,大声说道:“别太卖力了,这田地又不是你的。做足了工,就行了!”
周翔抬起头,看了看周子灵,憨厚的笑笑,黝黑的脸上挂满汗水,笑着回答道:“你先回去吧。估计二叔在等你呢。不管怎麽说,这田地也是我大哥的,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我还是尽心尽力吧!”
“那就算了!”周子灵笑着摇摇头,一拍牛背,就走开了。回到了家里,周子灵的父亲周达已经在牛栏门口等着了,看到周子灵回来,周达连忙笑着说道:“赶紧进屋吃饭,你娘在等着呢,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红薯汤!”
“好嘞!”周子灵笑着翻身落地,把牛鞭交给周达,便飞快的跑进了屋子。屋子很简陋,一个小厅,两间卧室,都是普通的青砖黑瓦。
母亲王氏,已经张罗好了,周子灵一进门,就连忙把碗筷端给周子灵,爱怜的笑着说:“多吃点,放了一天的牛。外面也没东西吃,苦了你了!”
“没事!”周子灵大口大口的喝着红薯汤,对他而言,这是难得的美味。家里没有土地,也就没有收入,这红薯,还是过年的时候,长房宗家分配的。到现在,红薯已经发芽了。就一袋红薯,周子灵一家,也要精打细算的吃。
周子灵喝完一碗红薯汤,感觉意犹未尽,舔了舔舌头,想要再来一碗。可抬头一看,自己母亲和父亲的碗里,都是粗粮做的稀饭。说是稀饭,其实大部分成分都是水,还不如豆浆来的美味。
周子灵顿了顿,心里明白了,自己刚刚喝的,就是最后一碗红薯汤了。周达看到周子灵喝完了,脸上露出笑容,问道:“吃饱了没有?没吃饱,锅里还有粥。一定要吃饱,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周子灵放下碗筷,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开心道:“吃饱了。你们吃吧,我去洗澡睡觉了!”
“好!”周达点点头,提醒道:“记得去牛栏看看,不要出了什么漏子,被人把牛偷了!”
“你放心吧!”周子灵快步的跑到了牛栏,检查了一下牛栏,看着健硕的老牛,嘀咕道:“你们畜生真幸福,到处都是草。不用担心吃不饱,也不用穿衣服。下辈子我也投胎当牛算了!”
周子灵洗完澡,就回房睡觉了。但是,想起晚饭的事情,周子灵就睡不着,暗道:“这到底是为什么?都是周家的后人,为什么长房的那个病秧子,天天花天酒地没人管。我就要节衣缩食?就因为他老爹比我爹出生的早两年?”
周子灵心里愤愤不平,在床上翻来覆去,稻草铺垫的床,虽然暖和,但却很容易刺激皮肤,搞的浑身火辣辣的痒。周子灵心里不舒服,再加上这床的刺激,愈发觉得难受。
突然,周子灵听到自己爹娘在大堂说着什么。反正睡不着,便起床,想去和自己爹娘聊聊天,看看能不能散散心。刚刚准备推开房门,却听到一句:“这小子,这辈子怕是要和我一副德行了!”
王氏立刻反驳道:“怎么说话呢?自己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埋汰他!”
“你以为我愿意?”周达急道:“他没有一寸田地,没有一分钱家产,他靠什么出人头地?读书?那私塾我们进得去?”
“你怎么就不能让他读书了?”王氏斥责道:“他这么聪明,又喜欢读书,你怎么就不能想想办法?”
周达气恼的说道:“那《三字经》,《千字文》,还是我从那教书先生的书房偷出来的。现在那穷酸秀才把自己书房用铁锁了,养了几条恶狗,我哪里还偷的到?”
“唉!”王氏叹了口气,周达说的也是实情,那私塾,哪里是他们这些分家读的起的?可是,总得给自己儿子某出路啊,周子灵都已经十六了。其他人家的孩子,都已经成亲生子了!就他还在放牛,一事无成!
王氏思忖道:“要不,我们让子灵去齐云山当道士?”
“说的什么话?”周达立刻说道:“让子灵去当道士,不是叫我断子绝孙么?再说了,那道士是这么好当的?”
“我不管!”王氏固执的说道:“我连眼前的儿子都保不住了,哪里有工夫去管连影都没有的孙子?断子绝孙也比活活饿死好!就你这一头牛,能养他一辈子?再说了,那些老道士,明面上清心寡欲,谁背地里没有几个姘头,儿女的?”
周达顿了顿,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但要自己服软脸上又过不去,只得说道:“那也要好好斟酌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被派到齐云山舍身的那个庶出子弟,他除了可以吃饱之外,还能有什么?说是说上了齐云山,可实际上连个打杂的都比不上!”
“你还别说!”王氏悄声道:“我今天听到消息,那个长子,又不行了。不知道这回是要派谁去舍身?”
“反正不能让我儿子去!”周达脑子很清醒,知道宗家的那些算盘,愤愤不平的说道:“什么东西都是长子宗家的,我们屁都没有,还连自己这条命都要被宗家支配!宗家不是有个庶子么?估计这回就是他了。”
“周翔?”王氏奇怪的问道:“宗家不把他留下来折腾了?”
周达冷笑一声,冷冷的说:“我那大嫂倒是想活活折腾死周翔。但是,周翔的母亲现在正是大哥的宠妾,她在大哥床边吹枕头风,大哥自然就会给自己这庶子一条出路。”
“要我说,你们周家,就没一个好东西!”王氏愤恨道:“你大哥还知道给自己的庶子一条出路。你爹呢?连你这个长房次子都不放过!你爷爷也是这副德行。还好我只生了一个!”
周达抿了抿嘴,无可奈何的说道:“算了,先去睡觉吧,明天还不知道宗家打算怎么办呢?我们分家的人,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听天由命?”周子灵喃喃的念着,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床铺,突然一拳打在床板上,恨恨的沉声道:“我绝不听天由命。就算是老天爷压着,我也要把他给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宗家来人说,叫周子灵一家子都去宗家吃饭。周达便带着王氏和周子灵去了。周达提醒周子灵:“到了地方,要有礼貌。就算他们嘲讽你,你也要忍着!”
果然,周子灵一家刚刚走进周氏宗家的大门,就迎来了一片白眼。
“哟呵!这是带着一家子来蹭饭了?”一个四十多岁,肥头大耳的乡绅一看到周子灵一家走进来,开口就说道:“周达啊,当初我们还在乡野里玩泥巴的时候,你就是最没用的。几十年了,你还是这么没用啊!”
“闭嘴!”那乡绅刚刚走近周达,里屋就传出一声呵斥,那乡绅的眼珠子动了动,神情很是愤怒,但依然转过身,拱手恭声道:“周老爷!”
里屋走出的一人就是周达的亲生大哥——周进,从小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尽管只比周达大两岁,而且从小衣食无忧,但却像是排骨一样消瘦。
周进瞟了那乡绅一眼,淡淡的说:“李乡绅还请去侧厅吃饭,弟弟,你来了就好。大哥身体不好,没能出门迎接,实在……”
“有什么好说的?”一声悍妇的叫喊传来,紧接着,一个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妇人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推搡了周进一把,怒斥道:“你是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样子。周达来了?去侧厅吃饭吧!”
周子灵嘴角扯了扯,心里不屑道:“难怪叔叔到处去沾花惹草,看样子长房的日子也不好过。”
“是!大嫂!”周达面无表情的应承了,便带着周子灵母子去吃饭了。
周子灵嘀咕道:“这长房还真是够有意思的。”
“周二啊!”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走过来,笑道:“你这是带着一家子来蹭饭?也对,说不定,这是你们一家子最后一次一起吃饭了!”
“是啊!”刚才那个肥头大耳的乡绅插嘴道:“要是被送到齐云山去舍身,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下山了!告诉你,那齐云山上舍身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算啦!”那老头子笑着说:“就算没有好下场,也比在这里活活饿死强啊!对吧?”
周子灵看到这老头子一脸挑衅的表情,恨不得冲过去撕了这老不死的。却被周达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周达不说话,一家子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周围那些亲戚和乡绅还在继续讨论周达的“光辉”事迹!
一家子闷声不响的吃着饭,尽管这饭菜比自己家里好了上百倍,但是,周子灵吃在嘴里,只感觉想吐,让人作呕!
就在周子灵一脸难堪,打算离席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老爷,齐云山的道长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