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斌!灵石!”
宋斌从这静谧如深渊般的瞳孔之中幡然醒悟,赶紧紧握住了手中那块红色灵石。
《大灵腧功》在身体之中运作,手中的灵石泛起了红光出来,这红光化成数道细线直接窜进了宋斌的手指之中。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太晚了,那头龙鳄挪动着硕大的身躯,直直地朝宋斌冲了过来,四条巨大如柱满布深黑色鳞甲的腿,踏在侯服关大桥上,引得桥面上的石板震颤不已。
宋斌另外一只手赶紧抽出那条断棍,由灵池之中迸发出来的灵力迅速灌入其中。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短棍仅仅闪烁了一下,就又变得暗淡了起来,毫无生气的样子。
“龙矛?!”
这两个字却不是宋斌喊出来的,而是他体内的红毛老头儿。
“龙矛怎么了?!”
“它说……啥玩意儿?你让那龙鳄吃了这后生?!”
啥玩应?
宋斌表情错愕,他没有明白过来,红毛老头儿转述龙矛的话是什么意思。
“后生!你别听这搅屎棍的,老夫看它就是傻了,被这龙鳄吃了,咱们就死球了,你赶紧观想朱雀神君!”
宋斌听到红毛老头儿说的话,刚想观想朱雀神君,一个身穿金黄色甲胄之人愕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尽管他微微屈膝,但极大地惯性依旧让整个桥面向下猛地一沉,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巨型开山斧,伫立在龙鳄即将行进的道路上。
守关将领于尚荣从高山上跳下来了。
于尚荣将手中巨斧横在面前,皱起浓厚的眉头,口中发出一阵极为沉闷的音调:
“呼,咕呼……”
龙鳄的步伐停滞了刹那。
但冷血的双目仅仅从于尚荣的脸上扫过,便将目光又重新定在了宋斌的身上。
它对于尚荣的声音再无多余回应。
龙鳄迈开自己巨大的四肢,它的步伐反而更快了。
“恁娘……”
于尚荣低声咒骂了一句,拎起手中巨型开山斧便冲向了癫狂的龙鳄。
“轰!”
于尚荣看了一眼自己砍在石板上,已经将石板砍得断裂的开山斧,眉头不禁皱得更狠了。
没想到自己这一击斧竟然落空了。
龙鳄的性格他多少有些了解,喜欢硬碰硬的龙鳄,这次出乎意料地直接躲了过去。
龙鳄眼中的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
于尚荣的眼神不禁朝着那少年瞥了过去,只见这少年的身上竟缓缓浮现出一种火红色,这种如烈焰般的火红……
朱雀神君之力?
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难道已经达到六神君境界了不成?
只是,这少年身上的神君之力有些奇怪。
他身上的朱雀神君之力,竟在迅速变弱。
一愣神儿的功夫,龙鳄已然来到了这少年的面前。
于尚荣来不及再想这少年的奇怪之处,双足猛地发力,直接将脚下被斩成两半的巨石蹬入弱水之中,手中巨斧劈向了龙鳄的尾部。
“噹!”
一片鳞甲从龙鳄的尾部飞溅了出来,缺失了鳞甲的部位流出涓涓鲜血出来。
龙鳄似乎并不在意,它甚至都没有扭头去看于尚荣一眼,它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叮、叮、叮。”
三声有些清脆的声响传了过来,这三记声响却不是来自于尚荣那儿,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地方。
龙鳄不可思议地将头转向了那个方向,它的步伐变得有些迟疑,尽管满脸厚重鳞甲,但从它的眼睛之中,还是露出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神色出来。
它的目光中满是恐惧。
于尚荣也看向了那个人,他有些疑惑,为什么龙鳄的目光会望向她?
那个天女山的杂役,南宫婆婆?
南宫婆婆干瘪的嘴唇已经包裹不住漏风的齿槽,对着露出一副极为慈祥的微笑。
她手中的酸枝拐杖戳放在地上,皱得满是鱼尾纹的头搁置在拐杖的手把上。
就这么看着那头巨型龙鳄,再无半分动作。
龙鳄巨大的四肢颤抖了一下,巨大的鳄吻张了起来,一阵沉闷的声响发了出来:
“咕呼……呼……”
南宫婆婆听到这声音,脸上慈祥的笑容不见了,她眉头皱得犹如老树盘根,手中的红酸枝拐杖微微抬起,就在将将要落地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龙鳄闭上了双眼,它那满是鳞甲的长吻重重地敲击在了石桥上!
“轰隆!”
石桥猛地一颤,近处的宋斌被狠狠地甩向了半空中!
龙鳄张开数丈宽的长吻,纵身一跃,将被抛向空中的宋斌吞了下去!
龙鳄并没有在这座大桥上停留,而是越过大桥的护栏,跳入了弱水之中!
“噗通!”
数秒之后,水花四溅,龙鳄坠入了弱水之中。
候服关众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趴在桥梁栏杆处向下望去。
除了泛着涟漪的深黑色弱水,再也看不见龙鳄的任何踪迹。
于尚荣的目光从弱水上移开,扭头望向了身旁的姜云山。
一丝疑惑从心头泛起。
这个剑合堂堂主有些太过平静了。
刚才他分明看到章俊山递给了姜云山一块灵石。
要知道能从这个章家公子哥口袋中掏出的灵石,其中蕴含的灵气自然不凡。
只是,姜云山刚才怎么没有出手?
姜云山的目光一直定在泛起涟漪的弱水上,直到又一处躁动才让他的目光从上移开。
“有人跳下去了!”
“这个老婆婆莫不是疯了?!”
众人的头朝外探得更厉害了,以至于让整个桥朝着一边微微有些倾斜。
姜云山皱着眉头双目紧紧盯着半空中,那个手拿红酸枝拐杖,衣衫被风吹得乱颤的身影。
“你们看!弱水上是怎么回事?!”
候服关一众人屏住呼吸,望向了弱水的一处地方。
弱水上有一个点动了。
这个点迅速朝外扩散,转瞬之间经变成了一道漩涡。
弱水本来就显现黑色,而这道漩涡则更黑,深邃的黑色让人望过去不禁浑身战栗。
天空中那个手拿红酸枝拐杖的婆婆,就那么悄无声息地钻到了这道漩涡之中。
漩涡的流动戛然而止,而这一次,弱水上的涟漪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死寂的弱水上,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候服关大桥再次躁动了起来,刚才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云山看着黑寂的弱水,握着栏杆的手暗暗发力,而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
“哎!这个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