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原本还有些亮光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拓跋薰继续刺激道:“你一无所有,留在这里只会是夏依霜的绊脚石,你口口声声说爱慕她,难道就是要成她的绊脚石吗?”
夏淳眼里的痛苦涌动着,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说道:“草民可以,可以努力赚钱给她富足的生活。”
“赚钱?你努力做工一个月赚的银子不足十两,连顿山珍海味都无法给夏依霜,你说的富足的生活,难道三餐吃粗劣的饭菜,住的是不能遮风挡雨的茅屋?”
夏淳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所以拿上本宫给你的一万两银票,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凭借着这一万两,只要你努力一些,定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执着在一个女人身上?如果那个女人爱慕你,你执着还情有可原,可惜那个女人根本于你无意,你又何必?”
拓跋薰很懂得人心,她懂得挑人的短处然后一点点的撕开来,再往里撒一把盐。
“拿上一万两银票,离开京城,恩?”拓跋薰语气慢悠悠的,非常的性感柔媚。
夏淳撑着被打的到处都疼的身体,摇头道:“不,草民不离开京城。”说完,他吐出了一口鲜血,直接昏厥了过去了。
拓跋薰神色未变的说道:“把他抬下去。”
“是,公主。”两名护卫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人抬了下去。
拓跋薰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屋子,就见一名丫鬟匆匆的走来,行礼道:“公主,晋王来了。”
拓跋薰眼里闪过一抹讶然,道;“晋王?深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
“回公主,奴婢不知,不过奴婢观晋王脸色,心情好似不是特别的好。”那名丫鬟回道。
拓跋薰黛眉轻颦,半晌,她道:“知道了,摆架回去。”
十几名长相非常艳丽的丫鬟环饲着拓跋薰回了公主府。
进了大厅,果见拓跋璟肃着脸坐在正位上。
拓跋薰未语脸上就浮现了三分笑容,聘婷袅娜的走了过去,道:“今儿个吹了什么风,竟然能让二皇弟这尊大佛来这了。”
拓跋璟站起身,虚虚的朝拓跋薰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二皇姐,今日本王过来,确实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一下,就不知道二皇姐愿不愿意帮忙了?”
拓跋薰笑道:“难得九皇弟有事需要本宫帮忙,本宫甚觉得荣幸,九皇弟说吧,只要本宫能办得到就绝不会推脱的。”
拓跋璟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王想同二皇姐要一个人而已。”
拓跋薰似是猜到了拓跋璟来此是何目的,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傻的说道:“喔,是什么人如此的有面子,竟然能让九皇弟这样的人亲自上门来讨。”
“夏淳。”拓跋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说道。
拓跋薰轻笑出声,娇媚的说道:“九皇弟,你这是在同本宫开玩笑吗?夏淳,这人是谁?哦,对,本宫记起来了,好像在清水县的时候清雅还纠缠过他,怎么,他也来京城了?”
拓跋璟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懒得周旋:“二皇姐,你素来知道本王的性子,本王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上门了,就是算定了他在你的手里。”
拓跋薰也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跟拓跋璟闹翻,改了一个姿势,笑道:“九皇弟既然查到了,那本宫也不瞒你,是,夏淳是本宫派人抓来的,也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一个不起眼的人物,还劳九皇弟亲自出马。”
拓跋璟也没有瞒着:“他是依霜在乎的人。”
拓跋薰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道:“本宫倒不知道夏依霜有何魅力了,也值得你们男人一个两个的护在手掌心里。”
拓跋璟肃着脸,道:“本王想要把他带回去,二皇姐愿意割爱吗?”
拓跋薰很好的掩饰了眼里的厉色,笑道:“按理说九皇弟亲自上门讨人,本宫说什么都回给的,只是清雅对他痴缠不已,本宫要是任由人留在京城,只怕清雅的一辈子就毁了,九皇弟愿意?”
“有本王在的一天,清雅就不可能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男人。”拓跋璟保证道。
拓跋薰笑了笑,道:“可九皇弟别忘了,清雅的脾气上来,脑子一热最是不管不顾了。”
拓跋璟深深地看了拓跋薰一眼,道:“二皇姐想如何?”
拓跋薰眯了眯眼,绝美的容颜浮现了一抹狠辣:“本宫可以不杀他,但他绝对不能留在京城,清雅与本宫年纪差的不是很大,但她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愣头青。”
如果可以,拓跋璟何曾不想送走夏淳,只是他毕竟顾忌着夏依依的想法,所以在这件事上反倒有些束手束脚的。
“二皇姐,本王只要人,至于清雅的婚事,本王会亲自安排的。”拓跋璟保证道。
拓跋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只好妥协道:“九皇弟若是执意要人的话,本宫可以给,但是坚决不能让清雅见到他,要不然本宫会考虑要了他的命。”
拓跋璟沉眸:“这事本王会注意。”
“来人,把夏淳带上来。”拓跋薰扬声道。
“是,公主。”两名侍卫领命而去。
“九皇弟难得来公主府一趟,又这么晚了,想来肚子应该饿了吧,本宫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吧。”拓跋薰笑看着他,说道。
拓跋璟摇头:“不了,本王不饿。”
拓跋薰也没有强求,神态有些慵懒的命丫鬟给她捶背,转移话题道:“九皇弟对夏依霜是要来真的了?”
拓跋璟也没有瞒着,点头道:“还请二皇姐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多担待她一些。”
拓跋薰眼里的冷光快速的闪过,不过脸上却是得体的笑容:“这好像是九皇弟第一次请求本宫吧,看来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挺高的,为了她,连清雅的婚姻幸福都可以不顾了,本宫可以说,她其实是红颜祸水吗?”
拓跋璟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他本就威严,这一沉脸更是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怎么,生气了,觉得本宫说的不对?”拓跋薰神态悠闲,对拓跋璟的黑脸倒是没有多少的感觉,“九皇弟,因为她,你真的变了很多,很多原则性的事情都一再的打破,本宫真怕你为了她毁了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地位。”
拓跋璟不以为意:“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权势都没能守住,那绝对不是他身边女人的问题,只能说他无能而已。”
拓跋薰浅笑两声,道:“九皇弟,你这话本宫就不同意了,女人你可不能小觑了,你觉得她们是绵羊,往往她们是深藏不露的母狼,很多男人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地位也因为她们的搅合而一败涂地,你可得小心了,有一天沦为阶下之囚,本宫可不管你。”
拓跋璟神态睥睨,沉着的眸里是对掌控一切的自信:“这个二皇姐大可放心,本王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女人的身上,那是懦夫的表现,替自己寻找借口。”
拓跋薰怔了下,突然轻笑出声,眼里却是闪过一道恍惚。
她记得曾经有个人对她说过,他所拥有的一切看着风光无限,所有人都得尊称他为驸马爷,可在他看来娶她这么一位妻子是一种屈辱,多少人都会说他是小白脸,说他是靠着堂堂固伦公主才会迅速上升的,他觉得他所拥有的一切让他觉得屈辱。
曾经她用生命爱过的男人,声嘶力竭的指责着她,说悔不当初娶了她,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愿意娶了她,最后,那个男人用最决绝得方法彻底的离开了她,连给她一点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曾经,她也以为这些都是她的错,所以她彻底的沉沦,肆意的豢养着男宠,她享受着男人臣服在她身下的快感,肆意的侮辱着独属于他们的男性尊严,鞭挞着他们的自信心,从中享受着独属于女人的快乐……
没想到,拓跋璟今日的一番话让她醍醐灌顶。
“这话,也就只有九皇弟敢这么说,多少男儿,功成名就,身边美人儿无数,失败了,归结于那个始终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只有你敢出言替女子说一句话。”拓跋薰掩下了眼里的情绪,说道。
拓跋璟不置可否。
夏淳是半个时辰之后送过来的,被人拖进来的时候他人还是昏迷的,脸上也挂了几处彩。
拓跋璟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夏淳,好看的眉峰拧了拧,道:“二皇姐,他怎么了?”
“性子太倔了,本宫命人教训了他一下,要不然口出倔言的老污染了本宫的耳朵。”
拓跋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道:“要教训,可以往身体上打,打脸上总是容易被人发现了。”
拓跋薰挑了挑眉,笑道:“以后,本宫会考虑这个建议的。”
拓跋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命人把夏淳抬起,对拓跋薰说道:“二皇姐,这个情本王承下了。”
拓跋薰只是笑着,等他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拓跋薰如啼莺般好听的声音传来:“九皇弟,你对本宫可以不用如此客气的,本宫在情爱上是放荡不羁,可这么多兄弟姐妹当中也是最喜欢你的,因为你够真,不会在人背后放冷箭,除非那个人该死。”
拓跋璟的脚步顿了顿。
“……”
最后,拓跋璟的嘴唇只是动了一下,到底什么都没有说的就走了。
把夏淳抬回晋王府之后,看在夏依依的面子上,拓跋璟还是让人连夜把大夫给请过来了。
大夫给夏淳看了之后,夏依依一脸担忧的说道:“大夫,他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大夫拱手道:“姑娘放心,这位公子身上的伤看着青紫,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好好将养几日就会好的。”
夏依依松了口气,笑道:“有劳大夫了。”
大夫留了药,被李德全带了下去。
夏依依目光复杂的看了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夏淳,幽幽的低声叹了口气。
拓跋璟拧了拧眉,道:“你别太担心了,他身上的都是皮外伤,本王会让人用最好的药给他外敷的,不出五日肯定能好,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夏依依仍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夏大哥,要不是我执意来京城,他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