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白日里闭门谢客的一家家酒吧纷纷亮起了辉煌的彩灯,映得周围一片宛若白昼,好不气派。
面前这家酒吧,闪烁的霓虹灯优雅地勾勒出“P-PUB”几个字样。
阿文•阿尔戈蒂诺,他每个星期三都会来这里消遣。
鱼龙混杂的酒吧——没有比这里更好的选择了。
我默默地跟在雇主身后,冷冷地笑了笑。
这家俱乐部严格执行会员制,没有保荐人是不可能进去的,门前的“门神”实力不俗。
虽然我对这里的安保也颇为不屑,但是生事太多不是今天的目的,不如找个法子混进去。
身前这位一身香粉的二世祖就是我的幌子——现在,我是他的贴身保镖。
今天我的打扮也换了,完全符合保镖的身份——一身黑西装。
其实我很讨厌这身装束,西装总是让我感觉到束缚,好像连手脚都不能放开使用——我自然的拽了拽衬衫领口,好像只是拂去灰尘那么清淡——啧,天知道我多么想脱掉这身衣服。
我心里郁闷极了,可是现在的黑手党不知怎么的,一群群都喜欢把这玩意儿往身上套。
这位少爷我老早就盯上了——他完全符合二世祖这个美称,跋扈、嚣张、花钱如粪土、保镖一堆堆。
这群保镖里面我觉得他完全不认识谁是谁,为了自己方便称呼,给他们取的代称就是诸如“一号”、“二号”,一直到“六号”为止。
我是四号——应该说,那位被遗弃在小巷里的男人才是四号。
不过现在,我就是四号。
我微微一笑。
现在的我看起来和原先的四号并无两样,多亏幻术的助力——我和四号的身形差不多,在改变了装束,细节上的不同被幻术修饰过之后,没有人能察觉到现在的四号已经被掉包了。
啧,什么时候能够随意掌控方圆百米以外人们的五感呢?如果不是还没有修炼到家,我也不用穿这身黑西装了。
我烦闷地又拽一下衬衫,幻想那一天的到来。
二世祖已经领着一大群的随从——也就是我们,大摇大摆地通过了安检,走进了大门。
所以说,再完美的安保,还是有漏洞的呀——有哪一位老板能够阻止顾客随身带着保镖呢?
——而且这个顾客还是一位二世祖。
——而且二世祖的老爸有权有势。
少爷带着我们骚包地走进了酒吧,他一身雪白的西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耀眼至极——显然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里面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
少爷长了一副白净的面皮,在精心的修饰之下也有几分的震慑和英俊。
脸皮和炫耀的财富看起来使得这位少爷在这里相当吃得开,还未等他落座,就有一些男男女女上前搭讪,谄媚恭迎者为数不少。
我跟着一众保镖行动,直到少爷落座,一路倒也平静。
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我的心里有了估量。
酒吧一共有3层,一楼是宽敞的大厅,形形□□的人在这里暧昧眼波,性别不尽是相异,同性之间也是不少——这里之所以著名,正是因为这一点。
这家酒吧提供给上层社会的名流,无论是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你,使得一众的权贵趋之若鹜,就是为了它的保证“P-PUB是为您服务的绝对保密场所。”
这家酒吧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在这里发生的肮脏事丝毫没有流传到外边。
这位二世祖显然是个毫无忌讳的,他的身边聚集了好几个美丽的孩子,男女皆有——这些男孩女孩,应该就是这里的特殊服务了。
看着二世祖十分享受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是没时间注意我了。
偷偷往外围移动,一个保镖拉住了我:“你去哪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不想让二世祖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我也压低了声音回他:“我内急,你们好好看着少爷,我先去解决一下。”
“啧,去吧。”他放开了我,不再搭理我。
这群保镖被少爷欺压惯了,相互之间结成了攻守同盟,有谁想偷偷懒,也会给对方打个幌子遮掩过去。
偏偏这位少爷本事不大,气性倒是大得很,察觉不到保镖们的小动作,也听不进去别人对他的劝告。
我轻松地脱身出来,先是去了一趟洗手间,躲进格子间里撤去了幻术,脱掉了那身西装。
舒服了很多。
走出来在洗手台洗了一把脸,将原先的装饰洗去。我拿出纸巾拭去脸上的水渍,用随身携带的炭条将眼皮画深,眼角微微下垂,面上也涂上炭灰。
完成这些,我犹豫一下,咬咬牙还是没用幻术。
我不知道医生能不能察觉到这点能量的波动,但是我确信现在的我一旦动用了幻术,还不能阻止能量的逸发——虽然脸上的这点幻术能量很微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不愿让人看到我的真面目——我的化妆手法尚不能完全遮掩我的脸。
平时都是用幻术辅助,如今我感到了过度依赖的痛苦。
但是没办法了,不能有任何可能引发失败的因素。
一个老实温和的年轻人的出现在镜子里。
我望着镜子里的人,对他笑了笑。
好吧,现在,来让我们干点正事儿。
礼貌地询问侍者值班经理的所在地,美丽的女侍者扬起甜腻腻嗓音地为我指路。
虽然早就知道阿文•阿尔戈蒂诺经常在这里出没,但是我还是第一次来P-PUB。顺着侍者的指引方向走去,我一路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情报实在不多,阿尔戈蒂诺平常不怎么出诊所——他除了固定每周来P-PUB一次,并不出来走动。
而那间诊所,我确定里面有些蹊跷——这位无所不能的医生,应该是在诊所地下建了秘密的房间,我几次跟踪和夜探终于发现了机关,却不能进去——他用的密码锁,很特殊。如果我没有钥匙和正确的密码,轻易动手的话,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谁知道这个疯子做了什么手脚防止别人窥探他的秘密?如果把我搭进去就不好了。
我需要进去看一看,肯定会有发现。
钥匙和密码是不可缺少的,当然还有那枚戒指——这就是今天的目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呢——他的命,今天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弯起嘴角,温柔地笑了笑。
这一路走来还算平稳,这时候正是一天生意的高峰期,路上没有多少人,都被我糊弄过去了。
到了门前,我轻轻试了一下把手,是锁着的。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我露出几分笑意——正是做生意的时候。
我平稳了声音,轻轻敲门:“经理,有一位客人对服务有点意见,想请您出去谈一谈。”刻意把声音变得尖细,听起来像是年轻的女孩,我的声音本来就清亮,现在扮起女孩毫无困难。
年轻女孩的声音似乎是可以减少对方警惕心的?我愉悦地想。
屋里一时没了声响,不一会儿又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看来他们非要做完全套么?
啧,这么猴急?
这可不好,我可等不了了呢。
我又敲了敲门,提声道:“经理?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医生来?”特意谄媚了一些,好像再没声音门外的人就会立刻去叫医生似的。
门内粗鲁地传来一阵骂骂咧咧——在这种关头被叫停,肯定不好受吧?不过这位经理想必也不敢再做下去了,谁知道外面不知从哪里来的愣头青会不会真的叫医生过来呢?——到那时这个经理的位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更不要说在上班时间玩忽职守了。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起,不一会儿门“咯噔”一声解锁了,这位经理不耐烦地看着我,问道:“怎么回……”
尚未说完,他就说不下去了。我盯着这位经理的眼睛,满意地看着他略微放大的瞳孔。
我轻声说:“把我请进去。”
他不怎么自然地拉开门,将我带了进去。
我在心里微微叹气,这个小把戏就是这点不好——尚不能完全自如地控制一个人,总会有点不自然的迹象。
里面的女人正在悠哉地穿衣服,她可能想不到房间的主人会将我带进来,听到声响嗔怪道:“怎么了?又要出去应付那群人么?诶,他们怎么就不能让你休息休息——”
转过身来刚想继续抱怨,看见我,怒目:“诶,你怎么进来的!”
她穿衣的动作渐渐迟钝下来,直至停止。
“好吧,现在来告诉我,你知道阿文•阿尔戈蒂诺今天来了么?”我问经理。
“已经来了,是我接待的。”
“他在哪个包间?在这里通常都是玩什么?身边有没有什么人陪同?”
“阿尔戈蒂诺先生有专属包间3114,。他通常是叫几个小男孩和他一起玩,下手阔绰,所以小男孩们都喜欢到他那边陪客,有时候一些比较过分的要求都会满足他。来的时候没有人陪同,但是他好像是在这里谈生意,会有一些人进包厢找他。”
经理的语言算是比较隐晦了。
看来阿尔戈蒂诺的私生活倒是“丰富”得很。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都是谈些什么生意?你有没有听闻?”
“阿尔戈蒂诺先生很神秘,我不知道他们谈的什么。但是经常出入他的包厢的客人大多是黑手党,各个家族的都有一些,交友很广泛。”
“出入最频繁的是哪些家族的人?”
“柯索爱、埃雷维特、艾斯托拉涅欧。”
“很好。”
柯索爱、埃雷维特和艾斯托拉涅欧?这个名单倒是很有意思,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呢。
我问起这个女人:“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这里的侍者领班。”
侍者领班?得来全不费工夫。
“穿好衣服,带我去你们的休息室。”
“是。”
在和女侍者离开之前,我对经理下了暗示:“10秒钟之后,你会醒来。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