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独孤善一起回学堂的路上,独孤伽罗又被杨坚给堵了个正着。
独孤伽罗仰头看着挡在面前的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怎么也猜不透这男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独孤善对杨坚的印象原本就十分糟糕,此时又被对方面无表情地堵住去路,独孤善脸色一冷,一步上前将独孤伽罗挡在身后之后,才看似客气地对杨坚说道:“好巧啊,郎君这是要去往何处?”
杨坚看了看不停散发出威吓气息的独孤善,再看看站在独孤善身后只好奇地望着他的独孤伽罗,沉默了几息之后才沉声开口道:“我有话要与七娘子说,不知七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独孤善立刻警惕起来,似好奇地对杨坚说道:“舍妹今日似是第一次与郎君见面,不知郎君有什么话要说?”
独孤伽罗也好奇地看着杨坚,期待着杨坚的回答。
可杨坚却沉默了下来,不回答,也不让路,只面无表情地站在独孤善兄妹面前,直勾勾地看着独孤伽罗,看那架势似乎是决定在达成目的之前都这样与独孤善兄妹对峙。
见状,独孤善微怒,伸出手就想要将杨坚推开。
“你让开!”
杨坚微一侧身就避开了独孤善的手,又在独孤善想要趁机带着独孤伽罗溜走的时候斜出一步,再一次挡在了独孤善面前。
“你!”
“三哥!”眼看着独孤善就要动手揍人了,独孤伽罗赶忙抱住独孤善的胳膊,仰起脸笑道,“三哥,他也没有恶意的。”
“可是……”
“三哥,没事的。”独孤伽罗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大约十步之外的一棵桃树,道,“我就在那边听听他想说什么,三哥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啧!”独孤善狠瞪了杨坚一眼,嘱咐独孤伽罗道,“若他说了什么没用的废话,你也不必勉强自己听到最后。”
“恩,我知道了。”独孤伽罗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杨坚说道,“那么劳烦郎君移步。”
杨坚又看了独孤善一眼,这才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那棵桃树下站定,然后就转身看着独孤伽罗,静静地等着独孤伽罗追上来。
独孤伽罗在杨坚面前停下脚步,仰起脸怀着歉意道:“家兄一时情急,失礼之处还请郎君见谅。”
杨坚盯着独孤伽罗看了看,沉声道:“你们兄妹倒是都坦率。”
呃……这算是夸奖吗?独孤伽罗有些搞不清楚,虽然这个人说他们兄妹坦率,可看他那依旧没有变化的表情,她只觉得他是在说他们兄妹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连一丁点儿情绪都隐藏不好。
想不出答案,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独孤伽罗只能转移话题道:“不知郎君特地来寻我是要与我说什么?”
“对不起。”听独孤伽罗问了,杨坚就十分干脆地开了口,说完之后就又十分干脆地闭上了嘴。
独孤伽罗眨眨眼,再眨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杨坚。
“恕……伽罗愚钝,并不清楚郎君是在为什么事情道歉。”
“先前在学堂里,我说的话似乎让你感到不快,我为此表示歉意,我并没有想要惹你生气。”
原本杨坚只是觉得自己实话实说了而已,并不明白独孤伽罗为何突然生气,结果刚刚被郑译骂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说得有些过了。
独孤伽罗脑袋一偏,依旧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杨坚,不解地问道:“郎君就是为了跟我道歉,才特地出来寻我的?”
“恩。”杨坚点头。
独孤伽罗眨眨眼,突然轻笑出声。
明明只是那样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却一本正经地追出来向她道歉,还说他们兄妹坦率,他自己不也是够坦率的了吗?
独孤伽罗的笑脸很可爱,但杨坚却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发笑,为了避免再一次造成误解,杨坚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
独孤伽罗摇摇头,满眼笑意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若郎君能多笑一笑,一定能交到很多朋友。”
“是嘛。”不是误会就好。
杨坚看着独孤伽罗的笑脸,沉默下来,直到这沉默使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杨坚还是沉默地看着。
独孤伽罗被看得不自在起来,赧然地垂着头,时不时地瞄杨坚一眼。
这人要说的话是说完了还是没有说完?她可以走了吗?
在一旁等候的独孤善就只见聊得愉快的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本还以为是杨坚又说了什么没头没脑的话惹得独孤伽罗不高兴,可再仔细一看杨坚的神情,独孤善突然觉得心里冒火。
“伽罗,该回家了。”他就知道那臭小子一定是对他们家伽罗心怀不轨!
听到独孤善的声音,独孤伽罗立刻松了一口气,笑着与杨坚道别,就一路小跑到了独孤善身边。
“他说了什么?”独孤善狠狠瞪杨坚一眼,然后牵起独孤伽罗的手,往学堂走去。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了想,独孤伽罗还是没与独孤善说,说起来她与普六茹坚之间的短暂对话原本也没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没什么?能让伽罗笑得那么开心,怎么可能没什么?
但独孤伽罗不说,独孤善也不会追问,只怒冲冲地对独孤伽罗说道:“以后再碰上普六茹坚就绕着走,那人绝对不正常!”
“……哦。”独孤伽罗乖巧地应下了。
那普六茹坚行事确实有点儿微妙的不正常的感觉,可说不正常也确实是过了,那人似乎只是不太熟悉与人相处的正确方法。听说他从小就是在寺庙里长大的,该是受到影响了。
不过有八面玲珑的郑译从旁协助,想必假以时日普六茹坚也能恢复正常,应该不需要担心……吧。
独孤伽罗偷偷扭头看杨坚,而杨坚依旧站在那棵桃树下,远远地望着她。
独孤伽罗撇撇嘴,跟着独孤善进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