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拉起独孤伽罗就往房里去。
“普六茹,你要做什么?”高熲担忧地跟在后边。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杨坚发火,别说,还真是挺吓人的。
杨坚却不回答高熲,只扬声对阿宝三人说道:“阿宝、红菱和秦关都去收拾行李,要带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
阿宝和秦关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杨坚话音一落,两人转身就走,片刻不敢耽误。红菱愣了愣,左看右看,也赶忙去收拾东西。
独孤伽罗被杨坚拽着进了屋,紧接着就见杨坚翻箱倒柜,抓出了不少衣裳,有他的,也有他的。
独孤伽罗吓着了:“那罗延你要干什么?”
杨坚依旧不答,收拾好了衣裳,就有拿了些银两。
这是要私奔的架势?
高熲也懵了:“普六茹,你、你别冲动,你……”
不言不语地收拾好了包袱,杨坚又拖着独孤伽罗出门。
“那罗延你要去哪儿?我不去……”
“不行。”杨坚扭头看独孤伽罗一眼,可因为怒气未消,这一眼便跟瞪没有什么区别。
“那罗延,我真的不去……别……我……”独孤伽罗一路上又是拽门又是拽树的,可不管手扒在什么地方,她都能被杨坚拖走。
一路拖着独孤伽罗走出将军府,便见阿宝、红菱和秦关三人已经牵好了马等在那里。而高熲一直都跟在杨坚和独孤伽罗身后,却一直无视独孤伽罗的求救不曾阻拦。
私心里,他更偏心独孤伽罗,只要对独孤伽罗好,杨坚会如何他并不在意。
“普六茹你……”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杨坚将独孤伽罗强行抱上马,高熲终于是开了口,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杨坚转头看了看高熲,道:“我们可能就不回来了,多保重。”
话音未落,杨坚已打马狂奔离去。
秦关三人赶忙追上。
不回来了?就算普六茹不想回来,伽罗也不会允许,只看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何时能解决了。
高熲摇头失笑,而后转身回府。
得替普六茹想好告假的理由了。
被杨坚禁锢在身前,独孤伽罗被扑面而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
垂眼瞄了眼独孤伽罗,杨坚沉声道:“转过来,抱着我。”
独孤伽罗依言转头,面向杨坚,还伸手抱住了杨坚的腰:“我们要去哪儿?”
她方才有看到城门,他们似乎已经出了长安城了。
“你想去哪儿?”杨坚问道。
独孤伽罗摇了摇头:“不知道。”
杨坚轻笑一声,突然开口道:“那便去蜀地吧,若日夜兼程,说不定还能追上三哥他们。”
分辨不出杨坚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独孤伽罗只能将这话当做一个玩笑。
“今夜要露宿吗?”从身旁掠过的景色已经只剩下草木,独孤伽罗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并不是去骊山的路,独孤伽罗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不会。”杨坚笃定地回答道,“依着现在的速度,还来得及投宿村落。”
“哦。”独孤伽罗靠在杨坚身上,再没说话。
果如杨坚所说,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到了一个村子,可杨坚在与阿宝和秦关商量了几句之后,便继续向前,直跑了两个时辰,于戌时投宿在路过的第四个小村子。
借宿的事情是阿宝和秦关去与农家夫妇说的,最后杨坚一行五人得到了一个小粮仓和两床被子。
“还挺干净的。”进入粮仓后,秦关先夸赞一句,然后又看着独孤伽罗和杨坚,戏谑道,“就是不知道主君和夫人能不能住。”
“我没事。”独孤伽罗立刻表态。
“我想也是,”秦关调侃道,“都能在我的那个家里进出自如,夫人也定能适应这里。我去周围转转。”
说完,秦关就笑容满面地离开了小粮仓。
阿宝动作利落地开始给杨坚和独孤伽罗收拾可以躺下睡的地方,红菱一开始还手足无措,可在阿宝的指导下,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坚环顾四周,而后对独孤伽罗说道:“今夜先将就一下,明日大概就能到一个大一些的镇上,能寻到客栈就好了。”
独孤伽罗偏头一笑,道:“真的没事。只是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你明日不是还要上朝吗?”
“私奔还需要考虑上朝的问题吗?”杨坚笑着捏了捏独孤伽罗的鼻子。
“私、私奔?别开玩笑了!”独孤伽罗愕然地看着杨坚。
杨坚抱着独孤伽罗走到阿宝和红菱整理好的地方坐下,笑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一听这话,独孤伽罗急了。她还当杨坚只是带她带出来散心,或者要去什么地方告诉她一件什么事情,可私奔是怎么回事儿?
“是因为我吗?我……”
“嘘——”不等独孤伽罗说完,杨坚就伸出一指抵住了独孤伽罗的双唇,“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平日都是留独孤伽罗睡到自然醒,可今日借住别人家,还是一户农家,明早怕是鸡鸣时便要起了。
“那罗延你先别睡。那罗延!那罗延!”
可不管独孤伽罗怎么摇晃杨坚,杨坚都闭着眼睛不予理会。
独孤伽罗气得在杨坚胸口捶了一拳,然后躺进杨坚怀里,低声道:“那罗延,我真的不是不相信你,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任性地拖累你,你已经因为我被盯上,若再没有势力相助,在朝堂上必然寸步难行,我……”
独孤伽罗一口气说了好多,可该说的都说完了,杨坚还是没个反应,独孤伽罗抬起头来仔细地盯着杨坚的脸看了看,觉得杨坚似乎真的是睡着了,独孤伽罗泄气地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竖起耳朵听着独孤伽罗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杨坚才敢睁开眼睛。
看着独孤伽罗的睡脸,杨坚长出一口气。
这一出长安她就能睡得着,早知如此,他早就带着伽罗离开长安了,哪会让她那样折腾自己?说起来,别人的妻都只想着如何与夫君好好相处,伽罗这人可倒好,该她想的不该她想的她都惦记着。
他很感谢伽罗的这份心意,可他也不愿看着她委屈自己,他娶她不为权势,不为颜面,他分明说过,可若她不信,他就证明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