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否即刻出城,继续追人?”
然而姬无命的目光只是略略一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又从苏茉所在的角落收回。[燃^文^书库][].[].[com]·奇·中·文·蛧·首·发转而将锋利的眸光,朝着街道一扫,扬声道:“搜查每户,不得遗漏,但切记,挖参人当中每年有不少人族的人来此一起入山挖参,不得随意伤及无辜,如有违令,孤王定不轻恕”
“是、王!”属下领了命,立即带上护卫搜人。
苏茉微微吃惊又感欣慰,姬无命顾及大周子民,既是怜悯那些人生存的苦难困境,也是在拢络人心。现在,她很能理解,当初紫月郡的百姓为何视姬无命如同家人一般。
头顶一沉,一股子浓郁的肉臊味险没把她熏死过去,苏茉一气,贺炼的声息已冷酷压到她的耳蜗上,“别出声,狼王嗅觉灵敏,若非如此,恐怕他能嗅得出你身上的……气味。”
透过棱形的一格格的通风口,苏茉呼吸一窒,只见姬无命不知何时已走到街头,正踱步朝她所在的民宿而来。
贺炼将一张还带着血的新鲜动物皮罩在彼此身上,苏茉死命憋着,哪里敢出气,一吸气,整个人便被那臊味熏得恨不得晕死过去。
实则他们身上,本就涂抹上了能掩饰人族气味的药末,这一路才能避开狼兽的鼻子。
只是姬无命实力非同一般,贺炼不敢掉以轻心。
姬无命走到墙下,便没再动,那里,长着一株枝繁叶茂,梨花堆雪的梨花树。
他折下一枝,紫瞳灼灼,彷如眼里看着的不是梨花,而是苏茉明亮娇嫣动人的脸……
没过多久,属下来禀,搜查未果。
贺炼的人并没有被发现。
姬无命领着他的兵马,匆匆出城。
竟是虚惊了一场。
但为防姬无命去而又返,贺炼甚是谨慎,并未立刻出去。
贺炼扔掉兽皮,掏出帕子,替苏茉擦拭了下沾在身上的污渍,低头紧紧盯着她难受欲呕得煞白的脸。
苏茉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摇摇头,道:“他们再精明,也很难想到,其实我们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贺炼,你这样兵行险招,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贺炼不以为然,“炼本是亡命之徒,孑然一身,有何可惧?”
苏茉怔怔看了他会,见他阴鸷的眸光微微浮上几分炽热,低了低头。
贺炼突然翻出掌心,从小小的棱形的窗格伸出去,收回时掌中多了一簇梨花的花枝。
那株梨花树,刚巧就种在窗外的墙头下,玉树银花,仙姿百绽。
“难受的话,闻闻它。”贺炼把花递给苏茉。
苏茉怔怔望着他手里的花枝,一抹花蕊,清新如雪,丝丝香气沁脾而来。
不知为何,每每看着这梨花,心底就莫名生起丝慌乱。
“在我们那里,男子送心上女子鲜花,女子要是接受,就是等同接受了男子的爱意,这花我不要,你明白吗。”
贺炼眼里一瞬闪过的是错愕和阴鸷的冷怒,盯着掌中的花枝,狠狠一笑,粗暴地把花塞到她手中,腾地转身,“我去外头看看,等我回!”
苏茉看着贺炼把门重重关上,低头看着手里被残暴摧残到七零八落的花朵,无语又可气的笑了笑,这里的男人真是严重缺乏绅士素养!
这样一想,方觉高默真是个好人,受过高等文明教育,与这里的男人到底是不同。
那个家伙虽然有时也爱装酷,但绅士起来,足以令女人们心花怒放。
经上回一别,也不知高默有没有平安回到现代……
苏茉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着,就当贺炼出去并没有多久之时,忽然街道外响起一阵儿马蹄声,错落有致,来势汹汹。
苏茉下意识攥了攥手里的花枝,转身抬头,透过棱形的通风窗口看下去手中的花枝啪嗒一下掉落在脚边,她捂住嘴,眼角一下灼烫。
几片花瓣从窗口扑出
……
“太子,到了,就是这间客栈,傍晚之前,他们还在此处落脚!”声音朗如明月清风,这禀报之人正就是秦牧之。
街道上,人马上百,簇拥着为首骑在马背上的白袍男子,纷纷于对面客栈楼前停了下来。
“嗯,下马,给马喂粮喂水。”夜惊兰淡淡扫了一眼客栈,沉声道。
大家一听,纷纷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所有人面上风尘仆仆,神情疲倦,连着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追追赶赶,走了不少岔路,终是追到了此处。
自夜瑾虹以下的几人,实则早已担忧夜惊兰身子吃不消,奈何一路上,夜惊兰没有说停,他们也不敢歇着,此时此刻,连马也累到口吐白沫,几乎不支倒地。
夜惊兰翻身跃下马背,忽而,抬头望去,只见头顶梨花纷纷扬扬随风飘落,如一场雪雨。
当中数片,似从更高的地方飘下。
凤眸轻微一眯,淡淡掠去
角落里,苏茉泪湿面颊,当夜惊兰的眸光似有若无掠过时,她脑子嗡的一下空白,怔怔看着那抹欣长的身影,一口气堵在喉里,险些便叫出他的名字。
背后男人的气息猛然压上来,将她拽到一旁,抵上墙壁,漆黑的光线里,贺炼冷冷盯着她,神情惊怒交加!
苏茉望着贺炼,眼里通红。
心微微揪着。
三天,也不过是日升月落,月落日升,短短几个昼夜轮回而已。
刚才匆匆一眼,她看见他瘦了。瘦削了整整一圈。
越发尖峭的下颌,更衬得眉眼有丝丝的冷艳。
浓重的憔悴,掩也掩饰不住地从那张倾城的面庞上浮现出来。
他是不是还病着?
既然病着,为何还要亲自来追拿她?
苏茉不敢置信,只觉胸口一阵阵冷热交替。除了夜惊兰恨她至极,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如此不顾一切也要亲自来抓她!
想着他曾经说过的话,心里又是喜又是惶,喜的是他和晋王之间并没有打起来,他还好好的;惶的是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如果注定走不掉,再见面时,他会如何对她?
夜惊兰凝着街头那株似玉树的梨花,几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
刚才他竟然以为自己听见她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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