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纪梓尧打电话说纪号有些腹泻,他先带纪号去医院看看,不严重的话开些药再送去幼儿园,晚点上班。左米嘱咐纪梓尧别骑摩托了打车去吧,要是严重今天就不用去寻人上班,纪号的情况随时打电话通传。
左米从带回来的土特产中挑了两样放在包里打算带给柯怡然。时间还来得及,她打车或者坐地铁都行。思索着到底用哪种方式上班时,电梯到了。
左米进去以后刚按关门键便听到关门声和脚步声。左米有些奇怪:这是一梯两户,她住进来一年多,隔壁一直空置从没见过住户。
刚刚出差几天就有了新邻居吗?左米有些好奇,按了开门键等着:早上都赶着上班,叫电梯不容易,这点公德她还是有的。
没让她等多久,一个穿着黑色衬衣打银灰色条纹领带的男人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拿着件和裤子同色系的银灰色西装外套走了进来。
左米一直看着电梯门口,想等新邻居进来给他个友好的微笑,毕竟以后要做邻居的,和睦很重要。
但是她看见有人进来刚扯了半个微笑就僵住了:她看到了什么?还在梦里没醒吗?要不然光天化日之下她怎么觉得自己看见了洛日笙!这个时候洛日笙不是应该在地球的那端睡得正沉吗?
男人目光毫无波澜的扫了她一眼,转身站好,伸手按地下一层。
左米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她不太确定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只是人有相似。
眼前这个男人比当年的洛日笙瘦了些,还是棱分明的脸上,有些狭长的眼睛,单眼皮,直挺的鼻梁,微薄略泯起的嘴角,堪比女人的细白面孔。
要说相似这也太像了吧,可是如果就是洛日笙本人怎么可能不和自己打招呼呢!这几年除了发型她也没怎么变啊,不至于认不出的。
左米盯着旁边站着的男人思绪万千。
还没等她理出头绪,电梯已经哔的一声响起:到了。
还出于灵魂出窍的左米没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要停的一层,浑浑噩噩跟在男人身后走向了一辆汽车。又看着男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汽车驶离停车场。
直到完全看不到汽车的影子,左米才惊醒。她突然想起她是要上班的,不能一直在这左思右想!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没有选择,坐地铁吧,挤点但是不堵。
车开到了事务所,洛日笙的手还紧紧握着方向盘。
驶出停车场时,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逐渐变小的身影呆呆的立在原地,他只能抓紧方向盘克制自己回去找她的冲动。他越发想不明白当年左米怎么忍心把他丢在雨里不闻不问。
为了今天的见面洛日笙昨晚做了半宿的彩排。早上他等在门口,听见隔壁的关门声他就将手放在了门把上,直到等电梯到了才迅速拉开门走了出来,故意重重关上房门。
看见左米笑容僵持在唇边目露惊愕的那一刻,他心里痛快极了:反应越大越好,证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对于过往铭心刻骨。
要是今天左米稍愣一下,便回想起他名字一般平静的说:“啊,洛日笙啊!好久不见。”态度淡然的就好像只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估计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整整一上午左米都处于游离状态。对于柯怡然的问话也是所问非所答。柯怡然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自语道:“也不烫啊!”最后总结出小米姐应该是出差太累还在倒时差。
下午纪梓尧来上班,左米才想起来小纪号不舒服,有些愧疚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都没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情况。
纪梓尧说纪号已经止了腹泻,现在睡觉呢,他托了物业的阿姨在家里帮忙看护。左米急忙把纪梓尧刚刚放下的包又塞回他怀里,埋怨他不该把生病孩子留在家里,社里又没什么要紧事,赶他回去照看纪号。
下午回了些魂的左米对柯怡然讲了这次四川之行,得知还是音讯杳杳两个人都有些泄气的趴在了桌上。
过了一会儿左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打气:“也不算毫无收获,毕竟目标城市缩小到一个。想办法打听打听,总会有蛛丝马迹的!加油!”
正说着左米的手机响起,常征找她。豆腐心的常征惦记着她这边的进展,主动来电询问。
左米也没逞强,说了情况和困难。这个时候覆盖无限的人民警察肯定比她自己大海捞针要快捷靠谱得多。
也别说什么自立自强的漂亮话,缺少关系网的她想要支撑寻人走下去就少不了别人的帮忙!只有尽快成长起来,才能尽早独立不再给别人添麻烦。
常征也没等她开口,问清了她现有的线索便说自己去打听让她等电话。
解决了工作上的难题左米也没觉得轻松:她心里还被到底是不是洛日笙的问题困扰着。
晚上下班她没上楼,一直等在地下一层的电梯口。
八点多的时候,那辆早上她才见过的车开进来,意味着那个男人回来了。
左米站在原地看着,看他走近,看他漠然的看了自己一眼,伸手按了电梯。然后门打开,走进去,左米也跟进去。
电梯上行的时候左米有些迟疑的开口问:“请问,你认识我吗?”
男人侧头看她一眼,目光平静无波,好像没听见她的问题一样,转回头注视着变化的红色数字。
左米有点尴尬,这样的情况怎么继续呢?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十二层到了。
男人率先走出电梯,头也不回的走到1202室,掏出钥匙开了门,又回手关上门。
左米就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一举一动太过熟悉,这个人应该就是洛日笙没错。但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好像陌生人一样呢?
还为当年的事生气?可是又不像。生气也是一种情绪啊,洛日笙对着她就好像对着木头标本,完全没有人的情绪。
他不记得自己了吗?或者,他摔坏头失忆啦?左米发挥想象天马行空的脑补着各种可能性。
辗转反侧折腾了一夜,左米又顶着两只失眠证据的熊猫眼准备上班。
昨天一整天因为洛日笙她都魂不守舍的,今天得干点正经事。不管怎么说寻人开门迎客就要尽力做好。
左米加油!她对着镜子给自己鼓了鼓劲,深吸一口气,摆出个笑容才出门。
其实出门前左米心里有点忐忑,她也分不清到底想不想要见到隔壁邻居洛日笙。但是她决定,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问问他记不记得自己!
直到电梯下到一楼,都风平浪静的。左米叹口气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