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庄子里转悠的时候,就没看见哪个佃户家有人穿着打补丁的衣裳。
傲河山庄里面的百姓日子过得幸福啊!
没有繁杂的赋税,不用服徭役,吃饱穿暖,让她都看着眼红。
唯一让她不眼红的,就是那些佃户大多都身有残疾。
少有身子齐全的,年纪也都四十往上了,都是退役下来的老兵。
忙忙活活的收拾了半天,收拾了大半箱子的书。
把她爹的牌位也放进箱子里,再将她爹的一套像样的衣袍放进去,然后将给何言信买的一套文房四宝放进去。
本来她是想把文房四宝拿给何言信看的,不过她怕何言信看见这套文房四宝再掉眼泪,干脆带回傲河山庄再说。
收拾完了,何言笑直起腰拍拍手,左右看看,“娘,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刘氏望着箱子里夫君的牌位道:“家里没什么东西可带了。”
何言笑点点头,盖上箱盖,上了锁。
因为带回来的点心不多,何言笑也就没有给车夫拿。
去厨房给娘亲倒了碗热水,补充一下哭掉的水分,一家人陪着宋妈妈坐着闲聊。
何言信靠躺在炕上,看着妹妹与娘亲亲亲热热的说话,心里又酸涩又感动。
想起妹妹说过的经历,他又是一阵感慨。
看来他们何家,要靠着妹妹兴旺起来了。
只是他的病……能支撑到去赶考吗?
若是自己就这样去了,娘亲怎么办?
妹妹已经是杨家的人了,将来自己不在了,妹妹受了欺负谁给她撑腰?
越想,何言信心里越难受,禁不住又咳了起来。
“哎,信儿这病,也不知还能不能好了。”刘氏望着自己病弱的儿子,眼睛再次湿润。
“娘放心吧,大哥的病一定能治好的。”何言信盯着何言信的身子,凝神看去。
何言信的身子渐渐变得灰暗,这灰暗的颜色,带着一丝阴气。
何言笑的心里一沉,这种暗沉的颜色,表示病的不轻啊。
继续凝神,何言信体内的五脏六腑清晰起来,甚至能看到血液的流动。
其他地方还好,只有肺部,老大的两团暗红阴影。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还有没有的救啊!
何言笑在心里着急,更加用力凝神。
肺部逐渐清晰起来,暗红的阴影也有了深浅的分层。
何言笑正在研究何言信的肺叶到底病变的严不严重,忽觉一只手拍在肩上道:“笑儿,你盯着信儿看什么呢?”
何言笑回过神,眼前一花,何言信的身子恢复原状。
“呃……”她眨巴眨巴眼睛,见何言信也奇怪的看着她。
“是啊笑儿,你盯着你大哥发什么呆呢?”宋妈妈也奇怪的问。
“哦,我在想,大哥的病严不严重。”何言笑扭头看着刘氏道,“娘,大哥只咳嗽吗?发烧吗?咳痰吗?”
“前两日发烧,请了郎中来看过,开了药,今儿早上才退烧。咳嗽是很厉害,不过不见有痰。”刘氏心痛的说道。
何言笑点点头,问何言信道:“大哥,你胸口疼吗?呼吸困难吗?”
何言信喘着气点点头道:“都,有些。”
何言笑又点点头,想了想,“我是不大懂医病的,等到了庄子里,再请郎中看看吧。”
听了何言信的症状,结合方才她看到的情形,推测何言信的病还不算太严重,何言笑也就放下点心。
“不必担心,庄子里有乔老,他可是医术高超,相信定能医好你大哥的病。”宋妈妈微笑道。
“是吗?怎么前些日子我在庄子里住着都没见他?”何言笑奇怪的问。
“乔老两日前才云游回来,他老人家常出去寻找珍稀草药。”宋妈妈温婉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要让乔老给我看看!”何言笑高兴的说。
“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宋妈妈露出一丝为难。
“怎么了?”何言笑眨巴眨巴眼睛。
“乔老的脾气有些古怪……”宋妈妈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说了。
“哦,我知道了,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有些古怪。”何言笑点头,朝宋妈妈挤挤眼睛,“不过你放心,我定能让乔老老老实实给大哥和我医病!”
“那我就等着看了。”宋妈妈扬起笑容,她很是喜欢何言笑古怪精灵的样子。
何言笑已经成竹在胸了。
她一听那乔老头喜欢云游采药,就抓住了乔老头的软肋。
她手里有仙容露,有芦荟,有麻醉剂的配方,还有罂粟。
这么多宝贝加起来,还不能让乔老头服软?
一家人陪着宋妈妈在屋里说话吃零嘴,偶尔何言信会咳嗽几声,气氛倒很是和乐。
闲聊间宋妈妈说起何言笑与宋倾淑的相识,自然就聊到何言笑在宋倾淑脸上绣花的事。
刘氏很是惊奇,自家闺女何时学会这么神奇的手艺?
何言笑便将梦中仙的典故拿出来说,也算是给刘氏打打预防针。
刘氏听闻自家闺女几次病重,又心痛的掉了会眼泪。
宋妈妈笑着劝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言笑得遇梦中仙传承,这是天赐的厚福。
刘氏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心里仍是云里雾里的一阵迷茫。
自家闺女遇到如此奇事,对她而言就如做梦一般。
宋妈妈知道何言笑要将刘氏与大哥接去傲河山庄,便讲了一些庄子里的事。
刘氏与何言信竖着耳朵听着,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谁不愿意吃好穿暖住好房子呢?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何言笑听见了,笑着说道:“应是杨瑾煜拿了借条回来了,我去开门。”
来到门前拉闩开门,正好看见杨瑾煜带着几个人走过来。
何言笑奇怪的眨眨眼睛,歪头看看跟在杨瑾煜身后的一个穿着红铜缎面大袖袍的大胖子。
那大胖子满面带笑,因为太胖,眼睛都挤成一条缝。
他头上戴着黑方帽,身上的缎面袍上用姜黄线绣满了铜钱花纹,怎么看怎么土。
大胖子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马管事,还有一个灰袍中年人。
“笑儿,外面风大,进屋再说。”杨瑾煜一把拉住何言笑的手进了屋。
那四个回来的侍卫,都留在马车旁没有跟来。
坐在炕上的刘氏一看见那个大胖子,吓得急忙站起身道:“赵老爷怎么亲自来了……”
何言笑恍然点头,瞅着那个大胖子道:“原来你就是赵老爷啊。”
虽然何言笑才离家四年,但她真没见过赵家村的这个大地主赵老爷。
整个赵家村的良田,几乎都是赵老爷的。
他们何家原先的那三亩地,就卖给赵老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