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儿有心了。”何言信扬起微笑,端起姜茶喝。
三人喝了几口热乎乎的姜茶,身子都暖和起来。
何言笑放下茶碗道:“哥,娘累了,先回去歇了,让我来看看你。”
“今日让娘操劳了。”何言信转头看看一旁侍立的金红道,“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金红行礼应是,低着头退了出去。
何言笑见状,也吩咐絮儿道:“絮儿,你去外面守着,让那些丫鬟走远点。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是。”絮儿行礼退下。
杨瑾煜无声浅笑,笑儿这是要说正事了。
何言信放下茶碗,神色严肃下来,低声道:“笑儿,这个镇东将军是虎。”
杨瑾煜神色微动,看着何言信的眼神不一样了。
何言笑也一脸严肃,缓缓点头道:“没错,一出手便是一枚将军令牌,这就是一个笼头,把咱们何家给套上了。”
“出手越大,所求就越大。一枚将军令牌,一个义女,这是想让咱们何家给他当奴才!”何言信微皱俊眉,忧心忡忡的说道。
认了义父,拿了将军令,妹妹这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杨瑾煜欣赏的点点头,这个大舅哥看得很清啊。
“大哥,你不用担心。”何言笑道,“只要你能考上进士,咱们何家就能脱离宋源的掌握!”
“哦?怎么说?”何言信问。
“大哥考上秀才,就能去淮阳城的云清书院读书。书院里有个杜学恭杜先生,他曾是探花郎。你若能拜杜先生为师,凭杜先生在京城的人脉,定能给大哥谋个京官。到时大哥带着娘去京城任职,咱们何家不就脱离了宋源的管辖吗?”何言笑大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何言信说道。
杨瑾煜听了何言笑这番话心里暗赞一声好。
杜学恭之名,还是他告诉笑儿的。
然而笑儿竟能想到这么多,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
“可是京官,也不好干啊。”杨瑾煜慢悠悠的说,“天子脚下,一块石头掉下来,不知会砸死多少权贵。在京城当官,太容易得罪权贵了。”
“那要看杜先生的人脉够不够硬!”何言笑清灵的黑眸精光闪烁,看了杨瑾煜一眼道,“若是杜先生的人脉不够硬,那大哥就谋个闲散的京官。手里无权,也就没有机会得罪权贵。若是杜先生的人脉够硬,那大哥即使手里有权,也不怕得罪权贵了。”
“说得好,笑儿胸中有丘壑,为夫甚是喜欢。”杨瑾煜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看着何言笑的眼睛烁烁放光。
“咳!如今就说这个,还太早了些。”何言信移开目光,心里很是不愉。
这个杨瑾煜,怎么就当着我这个大舅哥的面对妹妹眉来眼去的?
杨瑾煜收回目光,低头喝茶。
大舅哥不高兴了啊。
“大哥,你安心读书养病,一切交给我来就好。”何言笑信心满满的说道。
何言信想了想,说道:“笑儿,我和娘还不打紧,如今紧要的是你。宋源说要让你入宋家族谱,到时你必定要去将军府,大哥担心……”
“大哥不必担心,只要宋源还用得着我,就不会对我如何。”何言笑笑得暖暖的。
有亲人为自己担忧,为自己考虑,这种感觉真好。
“大哥不必忧心笑儿,不是还有我呢么?”杨瑾煜淡然浅笑,似是并不将宋源放在眼里。
“你?”何言信满眼不信任的看着杨瑾煜,“你与你杨家,也不过是平头百姓,能将镇东将军如何?”
“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我的势力在江湖。”杨瑾煜笑得别有深意。
兄妹俩心头微动。
杨瑾煜才十五岁年纪,武功就已是一等高手。
他还有师门,有很多师兄弟帮手。
搞个暗杀什么的,是小菜一碟吧?
何言笑扬扬眉,看着自家大哥。
何言信怔了怔,恍然点头道:“既然你有如此本事,那笑儿就拜托你照应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笑儿是我媳妇,我不管谁管?”杨瑾煜笑着说。
何言信呼了口气,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杨瑾煜所说的话。
三人又说了会话,何言信便赶人,他要继续读书。
何言笑叮嘱大哥不要太累,便与杨瑾煜离去。
出了正房,何言笑想回内院歇息,却被杨瑾煜拉住道:“急什么,咱们俩还没说话呢。”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将何言笑拉进了东厢房。
絮儿忍笑的跟进去点上纱灯,小丫鬟拿来备好的炭火炉,炉子上温着一壶热茶。
小两口在软榻上坐下,杨瑾煜斜了一眼碍眼的絮儿道:“丫鬟出去,我与笑儿说话,不喜旁边有人。”
絮儿瞅瞅何言笑。
“去吧,有事我叫你。”何言笑道。
絮儿这才退了出去。
看着房门关上,杨瑾煜出其不意的猛一拉何言笑。
“啊!”何言笑吓一跳,身子撞入杨瑾煜怀里。
“笑儿,我可想你了。”杨瑾煜这样说着,将何言笑放在腿上抱着,低头亲了一下她软嫩嫩温热的脸蛋。
何言笑靠在他怀里喘了两口气,平静一下激烈的心跳,翻起眼睛没好气的瞪着他斥道:“你这个死孩子!跟谁学的这臭毛病!一副轻佻样!”
“你别总是用一副大人的口气说话好么?我是你夫君,不是孩子,你把我当什么了?”杨瑾煜皱皱眉,明显的很不高兴。
何言笑一时语滞,垂下眼帘,心里涌出些伤感。
上辈子,她没尝到过什么温暖,一直都是自己孤独拼搏。
交过几个男朋友,也都是想巴结她爹。
没有人真心待过她,她并不知道该如何与杨瑾煜相处。
她的心里年龄超过了三十岁,杨瑾煜在她眼里大多时候都是个孩子。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吗?”杨瑾煜发觉何言笑情绪不对,好看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尖下巴。
何言笑水润的大眼睛里满是伤感,别开脸又低下头靠在杨瑾煜怀里。
这温热的胸膛并不多宽厚,然而却给了她温暖。
“笑儿,你是不是仍然不信我?”杨瑾煜抱紧怀中单薄柔软的身子,温暖的手温柔摸着她的头发说,“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信我?”
何言笑抿一下嘴唇,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此时的何言笑心里是苦的。
她甚至害怕,如果她真的爱上这个美少年,将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她,并不是一个会委屈求全的人。
何言笑非常了解自己,她心里住着一只孤傲的野兽。
痛苦是一把钥匙,会打开困住野兽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