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凭进了堂屋,向何言笑与何言信兄妹见礼,见杨瑾煜也在,自然少不了与这位年轻的姑爷见礼。
对于宋凭的知礼,杨瑾煜还是很满意的,点了下头言不必多礼。
宋凭行礼,到杨瑾煜这已经到头了,之后他便急切的对何言笑道:“二小姐,属下慌忙赶来是向二小姐求情的!”
杨永丰见宋凭无视了自己,既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松口气。在座的这些人里,就只有他和杨胜安的身份最上不了台面了。
就算是杨瑾煜,也是沾了是姑爷的光才受了宋凭一礼呢。
不过想到杨瑾煜也只是沾了何言笑这位二小姐的光,身份并没有比自己高到哪里去,杨永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哦?你来替谁求情啊?”何言笑漫不经心的说。
“我是来替周于海的堂弟周添丁求情的!”宋凭抱拳道。
一听到“周添丁”这个名字,何言笑几人就忍不住想笑。
供状上有周添丁的名字,就是他贿赂了知县黄荣,买通那些混混去砸了成衣铺,还打着她这个二小姐的旗号。
“周添丁竟然是周于海的堂弟?”何言笑有些惊讶,原来周添丁能有这么足的底气,还有这层关系呢?
“是,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宋凭躬身低头道,“还望二小姐开恩,放周添丁一马,他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何言笑沉默了一会,缓缓的说:“宋叔,坐吧。”
“属下不敢坐。”宋凭谦卑的说。
“宋叔,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何言笑淡淡的说。
她的话外音是:你为了给外人求情,就敢逼迫我这个主子?
宋凭闻言心中一凛,急忙谢坐,走到一旁拘谨的坐了个椅子边。
他可不是傻子,何言笑的话外音他听得明明白白,可不敢再逆了何言笑的意思。
一旁坐着旁观的杨永丰冷汗都下来了,他可算是见识到平日总是一副牲畜无害表情的何言笑露出獠牙的模样。
只这么不疼不痒的几句话,就将一位庄主吓得手足无措,连与此事无关的看热闹的他都吓出冷汗,这是得多可怕?!
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她!
杨永丰咽口吐沫,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宋凭坐下之后,何言笑道:“那个周添丁去傲河山庄了?”
“是,二小姐,周添丁上午去了傲河山庄,找到周于海求救,周于海又找了我,我……”
说到这里,宋凭猛然止住话头,他差点说溜嘴,说出他又找上刘氏求情。
何言笑抬眼看看神色不安的宋凭,想了想宋凭未说完的话,蓦然一笑道:“你不会是又去找我娘了吧?”
“呃……”宋凭被戳中心事,老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吭声。
何言笑笑道:“那怎么我娘没来,反倒是宋叔你亲自跑来了?”
若是她娘刘氏来找她求情,那这事可就好玩了,她非要让这几个转着弯拉关系求情的人都倒霉不可!
宋凭老脸报赧道:“不瞒二小姐说,我当时头脑一热,确实去找了夫人求情。不过后来月云姑娘提醒了我,说此事夫人出面不合适,我急忙拦住夫人,这才亲自来向二小姐求情。”
“原来如此。”何言笑缓缓点头,心道看来将月云留在娘亲身边还是很有用的,月云果然懂事!
“宋叔,幸亏是你来了,而不是我娘来,否则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何言笑柔声道。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都能劳动她娘的大驾出面求情,这还得了?
若真是她娘来求情,何言笑说不得就得杀鸡儆猴,治治这股歪风邪气!
一听何言笑说这话,宋凭的冷汗又冒出来了,心里直呼万幸!
幸亏他反应快,及时追回刘氏,不然此事可就被他给闹大了!
月云这个丫头真是救了他啊!他回去得好好谢谢这丫头!
杨永丰一脸懵逼相的看看胆战心惊的宋凭,又看看春风细雨的何言笑,不明白这二人说的话到底是打什么诳语。
不就是求情吗?怎么这么多弯弯绕?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
杨瑾煜见杨永丰一脸的迷糊,心里直摇头。
就你这愣头愣脑不会拐弯的心思还想做官?真入了官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言笑见宋凭被自己几句话折腾的够呛,心想宋凭毕竟是个当兵的,心思没那么缜密,就别难为他了。
不管怎么说,宋凭也快成了她的继父了不是?
就给宋凭个面子吧!
想到这里,何言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润喉,而后放下茶碗道:“宋叔,看在我快要叫你一声爹的份上,这次我就给你个面子。你回去告诉周添丁,第一,他拿出五万两银子给我,算是借用我名头的赔罪。第二,他全家搬离青沁两州,给他一个月的期限。此事我会让知县黄荣监察,一个月期限之后,我派人来查问。你告诉周添丁,别再四处钻营了,我决定的事无法再更改。”
听了何言笑的这番话,宋凭松了口气,还算不错,自己没有白跑一趟,周添丁可以保全家人和自己了。
至于拿出五万两银子赔罪和搬离青沁两州,宋凭觉得,这种害群之马滚的越远越好!
宋凭得了满意的答复,道谢之后匆匆离开,只留下几个心思各异的人坐在厅堂大眼瞪小眼。
杨瑾煜看着媳妇淡淡然的样子,笑着说:“怎么才让那周添丁拿出五万两银子?不会觉得太少了吗?”
那得罪了媳妇的曹家,可是被抄了家的!
“五万两对那个周添丁来说,不少了。”何言笑露出浅淡的笑容道,“若是他真家底雄厚,也不至于为了争夺傲河山庄的生意,去砸姚娘的小小成衣铺,说不定这五万两就能让他倾家荡产呢?”
“你这个精明的丫头!”何言信笑着点点妹妹的鼻尖,心里的得意无以言表。
妹妹真是料事如神啊!他还得多学着点呢!
听何言笑这么说,杨瑾煜摇头发笑,杨永丰却满身冷汗直流。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丫头,简直精明到不是人!
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只从那人的行事中就能推断出那人的家底有多少,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