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没有人说是花楼因为轻薄了公主,才被押走的,可是那么多人亲眼看着,再加上四公主后来有些浑浑噩噩地就被带走了,还有人发现了四公主脖颈上的印记,这等的丑事,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瞒得住?
次日一早,便得到了消息,花楼在天牢内自尽!
花楼虽说是被关在了天牢,可是皇上并未下旨如何处置,再加上有着一个抚安侯府嫡出公子的身分。如今突然就死在了这天牢里,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要知道,抚安侯在西北,可是掌握着十万大军的兵权呢!
皇上听到刑部报上来之后,便下令让人通知了抚安侯府,让花家来人,收走了尸体。
抚安侯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至京城时,已是三日之后了!
抚安侯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就是嘴唇发嘴,面色灰白,一丝人气儿也没有的躺在了那里,一时竟是胸内一团血气翻涌,当场,就喷出了一口血!
然而那又如何?花楼侮辱了公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皇上尚未审问,花楼便于牢中自尽,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此次陪同抚安侯一起回京的,还有花楚。
看到了父亲如此伤心难过,花楚的眼中只是闪过了一抹冷笑,这是怕花楼的死,引起了亲家的不满,自己的那位好大嫂,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第二日一早,便回了娘家,紧接着,亲家便派了人来将所有的嫁妆等都给搬了回去,拦都拦不住。当然了,这也是今早才收到了夫人的信,才知道的。
花楼因为是在天牢中自尽,表面上是因为冤枉了三小姐,可是实际上人人都知道他是冒犯了皇后的嫡出公主,所以,即便是他死了,皇上能允许为其收尸,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草草地将花楼葬了,因为惧怕皇上会迁怒整个花家,所以抚安侯连块碑也不敢给他立!并且,是早已传书回去,家中的祠堂和家庙里,也是不得供奉了花楼的牌位,否则,就是牵连整个花家了!
京中的花家祖宅里,花丽容哭的眼睛是红肿不堪,连哭带颤地将那日的情形说了一遍与抚安侯和花楚听。
末了,花丽容愤愤道,“父亲,一定是洛倾城那个贱人所为!除了她,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哥哥心怀了怨恨!一定是她因为哥哥悔婚之事,所以一直是记恨在心!父亲,你一定要为哥哥报仇呀!”
“胡闹!”花楚冷喝一声。“洛府的三小姐,也是你能随意招惹的?”
“哼!二哥这是何意?分明就是偏袒那个洛倾城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花家的人?哥哥虽然是没了世子之位,可也还是家中的嫡长子,他如今就这样没了,你竟然是还这样偏帮她?你这是存了什么心?”
面对花丽容的指责,花楚只是冷哼一声,看向了正在打量着自己的父亲,眸中闪过了一抹寒光,“父亲,若是再任由妹妹这样胡闹下去,怕是咱们也就不必再回西北了!”
抚安侯听了一愣,眉心紧锁,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意思。这里是京城,不是他经营了多年的西北!这京城里头,还不知道是有多少人等着抓到了他的痛处,然后再狠狠地上去踩上一脚呢!若说此事是一个小丫头所为,他是断断不信的!
“丽容,不可胡闹!”随即,使了个眼色,下人会意,立刻将屋中原本候着的下人们都给遣了出去。
“父亲,此事如果说是洛府的人布的局,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将这污水泼在了这洛倾城的身上!而且,儿子听人说,这里头,似乎是还有妹妹的什么事儿吧?”
花丽容的身子一颤,有些瑟缩地看了一眼花楚,触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冰凉,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那不知所措的眼神,分明就是已经告诉了抚安侯,她做过了什么。
抚安侯的心思一动,当下就明白了几分,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逆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花丽容被父亲的厉色吓住,一失脸上的血色全无,不过,还是心虚地低了头,犹豫了一下后,战战兢兢地将自己从哥哥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父亲,具体的女儿是真的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一切都是那凤良的意思,听说,他也是受了宫里头哪位贵人的嘱托,一定是要算计洛倾城的。所以,我才会按照哥哥先前说的,小帮了一把忙。”
“哼!愚蠢!”花楚再次冷冷道,“你这是帮忙吗?这是帮倒忙!你知道你这是在帮谁?什么宫里头的贵人,分明就是那个四公主了!上次进京,我就听说了四公主盗诗一事,如今看来,定然就是因此而恼恨上了洛倾城,所以才会找了凤良来联手设了这一局棋!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将咱们花家的人,给折了进去!”
最后一句话,却是让抚安侯听了心神一凛,目光中原先的悲痛之色顿减,代替的,则是一片清明!
花楚说的不错,这一局棋中,唯有自己的儿子给折了,其它人则是都好端端地,根本就是连毫毛都没伤一根儿!至于宫里头的人说什么四公主被罚跪,被禁足,怎么及得上自己儿子的一条性命的代价惨重?
“父亲,宫里头又有消息传出,说是皇后有意将四公主许给安逸侯府的世子凤良。父亲,您不觉得,这里头有些古怪吗?”
抚安侯此时已经是冷静了下来,想想先前花丽容所说的那些话,再想想自己儿子平时的为人,若是没有什么极为有利的条件,他又何苦去给人家做棋子!十有八九,是那人许了他有关明年春闱的什么好处了!
“阿楚,依你的意思,你大哥也是被人给陷害了?”
“父亲,如果说刚才妹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砸伤了云夫人的人,根本就是四公主无疑,只是,那屋子里出来的人,真的就是大哥吗?还有,大哥分明就不是自尽,只能是说明了有人在天牢里头做了手脚!而能指使得动天牢里的人,而且是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大哥的人,在这京中,可是没有几人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抚安侯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此事,咱们的确是要从长计议!”说完,竟然是又连咳了几声,面色也是憋地有些泛红,可见这心里头,果然是承受了极大的怒气。
“父亲,咱们是奉命镇守西北的,并不能在京中停留太久,您看?”
“唉!明日,你就陪着为父进宫请罪,谁让咱们的楼儿,触犯了皇家呢?”
“是,父亲。天色不早了,您也早些歇息吧。”花楚说完,便让花丽容先下去了,并且是再三嘱咐她这几日,不可再出门了,免得再惹出了什么祸事。
“父亲,孩儿有一事想不明白。”走到了门口,花楚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抚安侯。
“你说。”
“父亲,如果说这一切是凤良在算计洛倾城,那么,至少也该先找个机会让大哥见上她本人一面才对,若是如此,那么,当时在安国公府,大哥与洛倾城之间,也许就不会摆脱地如此干净!这样一来,也许大哥反倒是能真的攀上了相府,也是说不定的。至少,也不过就是男欢女爱之事,可是如今,大家不仅仅是什么也没捞着,还惹人议论,坏了名声。再说了,既然是打算算计洛倾城的,即便是她出了国公府,那四公主又是如何出现在了那小榭呢?还是说,原本就是四公主与别人约好了呢?”
似乎是根本没有怀疑任何人的话,却是让抚安侯很快就想到了凤家,想到了安逸侯。此切的确是透着蹊跷,容不得他不怀疑。
当晚,抚安侯几乎就是一夜未睡,次日一早,两鬓的斑白,更是显眼了许多!
父子二人进了宫,就直接到御书房门口跪了,只盼着皇上的怒气尽消才好。
“抚安侯,花世子,您二位不必在此跪着急了,皇上有旨,请您二位先到偏殿稍候。”
“是,多谢于公公。”抚安侯起身,弯了身子,小心道,“于公公,不知皇上此时?”
于文海会意,笑道,“侯爷放心,此事乃是花楼一人所为,皇上不会迁怒于整个花家的。只是有一样,千万不要提及花公子有辱公主一事。那不过是坊间的传闻,自然是当不得真的。皇上真正在意的,是花公子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来冤枉洛三小姐。如今,既然是他已经死了,也便罢了。”
“是,多谢公公提点。”抚安侯说着,就悄悄地往于文海的袖子里头塞了什么东西进去。于文海的眉毛稍动了动,满脸的笑,“侯爷稍候,咱家先告退了。”
“父亲,于公公刚才这话,是何意思?”花楚紧了眉道。
“还能是何意思?这是在暗示我们,四公主是皇室公主,她的清白,岂是任人随意攀污的。无论她与楼儿之间是否清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能将四公主牵扯进来,否则,这笑话就大了!”
“这个儿子倒是明白,毕竟皇室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只是,父亲。”花楼突然四下一看,见这偏殿并无人伺候,才在抚安侯的耳际小声道,“父亲,若是四公主真的与大哥有什么,最多,就是施压让大哥休妻或者是贬妻,然后再让大哥尚公主就是了。为何大哥会被人杀死在天牢里?”
抚安侯的心神一震,想到了坊间的那些传言,再想想刚才于公公的话,“你的意思是说,要么就是你大哥被人陷害了,要么,就是你大哥的确与四公主不清不楚,而皇后却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被废的世子?”
“父亲,此事终归是太复杂了。大哥既然是没了,您也别再多想了。毕竟咱们花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口的人,还得倚仗着您呢。”花楚说这话时,眼底,却是半丝的亲情也看不到的,仿佛就是在劝说一个与己无关之人。
在皇上面前一再的告了罪,皇上这才是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让抚安侯以后要好好治家。另外,看到了花楚,又问了一些他最近在学些什么,武功如何等等。
皇上的态度,让抚安侯放了心,父子二人出了御书房,就被小太监引着出宫了。只是,快要到宫门口时,那小太监竟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管事模样的内侍。
小太监连连告罪后,才知道,这竟是坤宁宫的太监,是出门去安逸侯府传旨了。
花楚听了,眼底的笑意冷冷,皇后的动作还真是快,这是要逼着安逸侯府去尚四公主了!只是,跟四公主有了肌肤之亲的,明明就是花楼,这下子,安逸侯府可是热闹了。
其实那日云夫人一醒过来就提到了凤世子,后面的几句话里头,也是处处透了暗示,而四公主回宫后,便想明白了一切,想到若是自己嫁给花楼,那简直就是成了天下的笑话了!可是自己的清白已失,当日那么多人在场,即便是不说,也都是心知肚明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再有什么好的婚事了?
四公主南宫欣是个聪明人,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里头的弯弯绕,所以回来后,便一口咬定了,与自己有私情的,是她的凤良表哥,只是那花楼竟然是无意中给撞破了,而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就是凤良。
皇后何等聪明之人,如何肯信她的话?只是一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此后可能就会被关到了庵堂之中,此生都是可能再不见天日,她多少还是有些心软了。
品香楼里头,倾城正坐在了一张小几前,动作优美地打着香篆,这一次,她打出来的香篆,是一个福字!
无崖在不远处的美人榻上侧躺了,右手支起了自己的额角,看着这一会儿安静的倾城,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位仙子一般。这样的倾城,可是不多见的。
因为她的懒!懒的出奇!在无崖看来,她就是属于那种典型的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又是绝对不会坐着的主儿!也就是只有在这品香楼里,才能看到她动作舒缓,表情祥和的样子。
很快,雅间儿的门开了,花楚一袭青色的锦袍出现在了无崖的眼前。
见他进来了,无崖才是勉强坐了起来,“都成了?”
“成了。不过,刚刚听到消息,凤良和四公主被下旨赐婚了。倾城,那凤良不是已经与你家的那位大小姐有了婚约了吗?这会儿算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了这个消息,洛倾城的眉毛连动也没动一下,显然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轻轻点燃了这香篆的一头儿,倾城闭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皇后了。”
无崖的心中一凛,“什么意思?”
“很显然,凤良,在皇后的心中,已然是一颗废棋了。那么,你们说,在如今的安逸候府里,哪一个才是皇后已经确定好的继承人?”
“什么意思?”花楚听着有些懵了,“那凤良不是侯府世子吗?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了一个继承人?”
倾城淡淡一笑,明媚灿烂,恍若是一抹阳光穿透了层层地云朵,一霎那,便让人觉得是耀目高贵,美不可言!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安逸侯府就只有这一个嫡子,可是这几年越发的不像话!听说,早些年,皇后对这个凤良也的确是宠爱,只不过,与现在的宠爱不同!她对凤良的要求极严,也极为苛刻!可是最近几年,似乎是对凤良的要求放松了很多!相反,倒是时常地赏些东西下来,甚至是他偶尔犯下了什么过错,也都是极其护短!你们难道就不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吗?”
无崖摇摇头,“大家族的人,时常会有一些被宠坏了的公子小姐,这也没有什么不妥呀!”
“不对!”花楚这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一般来说,大家族里头被宠坏了的人,大都是些庶出的,也就是所谓地故意让人养坏了,养娇了,这样一来,对于嫡子嫡女的地位,便不会受到了威胁,可是这位凤良,却是嫡出的公子,而且还是嫡长子,你听说过几家有嫡长子是被人给宠坏了的?”
倾城点点头,“阿楚说的没错。凤良既然是早早儿地便被立为了侯府的世子,为何又要被人娇养至此?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真的能带领凤家再度走向了繁荣?这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呃,不对,安逸侯真正相中的继承人,也不是凤良?”无崖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凤良是凤家唯一的嫡子,而在千雪国,庶子是没有资格继承任何的爵位的。
“肯定不是!”倾城起身,在窗边站了,“先前,如果说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看来,就是十分地确定了!因为这场赐婚。皇后为两人的赐婚,足以说明,四公主和凤良,都已是成了废棋!特别是四公主清白已无!本来,若是花楼不死,那么他受到了一番惩治之后,也不是没有尚公主的可能的。毕竟,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抚安侯府,值得皇后拉拢。只是,谁让花楼死了呢?”
无崖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让我去杀了花楼,就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个了!我不可能让花楼有机会翻身,而凤良当日在安国公府的事,也是不可能摘的一干二净。在皇后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凤良,那么,四公主也许不会失了清白。这会儿,他不尚公主,还有谁会搭理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子呢?”
“皇后对凤良是有怨有怒,同是还有利用!至少,让他成为了附马,这身分上,也仍然是高贵,然后再随便的找个由头,将他身上那世子之位给撸了,也不算是让他太丢人了。毕竟,也算是尚了公主,是皇室的亲戚了。”无崖说完,轻笑一声,“妙!还真是妙!皇后这主意打的还真是好!这分明就是在给凤涛透出了一个什么明显的讯息罢了。”
“不错!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么,凤良的世子之位,最多,只能是坚持到过完年。如果他再闯下大祸,怕是连年,也过不了了。”
“唉!我们这一局,虽然是让你成功地脱身了,可是对于凤家,似乎是没有什么太沉重的打击。而咱们先前对于凤良所做的一切?”无崖颇有些失落的语气,却是引得洛倾城摇了摇头。
“不!至少,安国公府经此一事,不可能会再向齐王靠拢了。堂堂的公主,竟然是在安国公府与人偷情,再打伤了他的妻子!对于妻子有没有多么情意我不知道,不过,这对于安国公的颜面,已是着实的挂不住了!这是在挑衅他安国公府的威严!即便是四公主,虽为皇室,却是一个小丫头,空有着一个高贵的出身罢了。安国公,怎么会允许这样被直接打脸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至于凤良,我们自始至终,不过是借着他来打击凤家罢了。”
洛倾城说完,再看了一眼无崖和花楚,“这一局棋,才刚刚开始下!不着急。安国公府的年轻一辈,没有一个人是会愿意再去支持齐王了。安国公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不可能会再站在齐王的这一边了。毕竟,他也要考虑到自己的颜面,和自己的家族。”
“我总觉得这样也太便宜了那个凤良!竟然是还能抱得美人归?”花楚心有不甘,那个混张东西,居然是屡次算计倾城,如今竟然是让他尚公主,这简直就是太便宜那个浑小子了!
无崖邪邪一笑,一股子说不出的妖媚就从他的身上开始散发了出来,“阿楚,你是不是脑子让门给挤了?你还真以为那凤良就想娶了南宫欣吗?”
花楚一愣,对上了无崖扫过来的略带了些鄙夷的神色,立马就恼了,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是有什么地方让自己给遗露了。
“好了,阿楚过两日就要回到西北了,你的动作要快一些。你的那位嫡母如何了?”
“你放心,那药已经是被不知不觉地就下在了她的饮食之中,我离开前,她的身体已经是开始出现了不适,不过找了几名大夫,都是看不出什么,只说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而已。”
“这是个机会,回去告诉你母亲,千万别再错过了。否则,一旦是那抚安侯再有了新欢,一切就晚了!”
“我明白。如今抚安侯府大半儿的管家权都是到了我母亲的手中,对于母亲的打理,父亲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阿楚,你必须是尽快地让你母亲掌控后宅的一切。你的那位嫡母一旦过世,抚安侯一定是会再娶新妇进门的。毕竟你母亲的出身太低,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侯府夫人的。”
花楚的脸色一暗,手便不自觉地紧了紧,“我明白了。”
“好了,都散了吧。无崖找人盯着安逸侯府所有的庶出公子,我倒是要看看,这一回,能不能逼出凤家真正的继承人。”倾城的眼底闪过一丝地狠戾,哼!凤家人,还真是心狠呢,竟然是将一个一无是处的凤良给推到了台前,将真正的继承人却是藏的严严实实的,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防着王家,还是因为凤良实在是不争气,所以才会选择了放弃呢?
倾城的眉眼突然弯了弯,不知道,这位一无是处的凤良公子,知道了这一切,又会做何反应呢?她还真是有些好奇呢!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了!
皇宫,御书房。
“朕真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用这等的法子来整治他们,要知道,这欣儿,也是你的妹妹。”
与皇上对视的,正是那戴了一幅狰狞面具的寒王南宫夜。
“他们不该招惹洛倾城。”
“那让南宫欣直接关进庵堂就是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太便宜她了。”
皇上一怔,眼底也是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这么说来,你是非那个丫头不娶了?”
“当初父皇不也是有意让洛倾城成为你的儿媳吗?”寒王不答反问道。
“那是两回事!现在,洛倾城的身后,也就只有一个相府了。至于洛华城,假以时日,倒也是一个好苗子!”
“你同意了?”
皇上轻叹一声,摇摇头,再伸手捏了捏眉心处,“你们都长大了,朕也管不了你们了。只是,想要铲除凤家,没有那么容易。朕可以由着你们胡闹,可是不代表,你们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朕就会偏袒于你!朕是一国之君,然后,才是你的父亲。”
这番话,已经是提醒的很明显了。他不会阻止他们对凤家动手,可是一旦出了事,他也不会替他兜着,说白了,就是一切都看他的本事了!若是能将凤家给一举拔除了,那是自己的眼光不差,没有选错人!若是他们失败了,那么,寒王就应该提前为自己找好了后路。别将他自己给搅进去。
寒王抬眸看了一眼有些困乏的皇上,阴冷的眸子里,不见一丝的温暖,身处高位,想到的永远都是如何巩固自己的权势,如何平衡底下的势力。这要一个位子,有什么好的?竟然是引得这么多人,不惜牺牲一切手段,来让自己逼近过来?
寒王快速地低垂了眸子,将自己的情绪悄然掩藏,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告诉了父皇,皇后就是当年毒害李如意的凶手,他断然是不会依着自己的意思来逼皇后下旨的!
这道赐婚的旨意一出,那凤家跟西北的花家,就算是有了一道隔阂!而且,怕是再难修复了。让自己的齐王,一下子就失去了有着十万大军兵权的抚安侯的支持,皇后心中,此时应该是难受的要死了吧?
“你这么做,一大半儿是为了那个丫头吧?”
“只要你不伤她,其它的,我这里都好说。”
皇上的脸猛然就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威胁朕?”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让人盯着洛府!这个丫头,我势在必得!若是有人敢阻,杀无赦!”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整个御书房里都是静了下来!静的诡异,静的让人感觉到了极大的压迫感!整个御书房里,也就只有一个于文海侍奉着,这会儿,他的额间已是冷汗直流了!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寒王,看不清其表情,不过那嘴角上挂着的冷意,让是让人一眼,就有点儿打颤!再看皇上,那脸上的阴沉之色,如同是乌云密布,压抑非常!
不知何时,于文海竟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自皇上和寒王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几乎就是让于文海快要跪趴在地上了。这样的寒王,在皇上面前丝毫不知何谓收敛,竟然是敢直言杀无赦?这,这简直就是忤逆之罪呀!
可是于文海侍奉了皇上大半辈子了,自然是知道皇上心中还是属意于寒王的,即便是寒王的性子生来如此,可是在御前,这也是大不敬的!
皇上的脸色极为难看,那眼底如同是有着惊涛骇浪一般,尽数地向对面的寒王袭去!
“逆子!你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是也学会了反抗父皇了?为了一个小丫头,你可是想清楚了?朕告诉你!你想娶她,也得看朕答不答应?”
“无所谓,您若是不答应,大不了,儿臣接着给自己多弄些恶名出来就是。”
看着寒王一脸的无所谓,皇上气极!竟然是猛地起身,扶住了龙案,“你好大的胆子!你这分明就是在威胁朕!”
于文海此时早已吓得跪伏在了地上,身子虽然是没有发抖,可是脸色早已是一片惨白!
寒王却是丝毫无惧于皇上的龙威。反倒是凉凉道,“威胁?父皇别忘了儿臣能有今日,都是谁的功劳?”
一句话,却是成功地让皇上的脸色一变,原本脸上的盛怒,竟然是瞬间消散,紧接着换上的,竟然是一抹的悲凉,还有内疚!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了一个君王的脸上,委实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特别是这位君王,向来还是一位公认的极为严厉的君王!
“殿下,您就少说一句吧。”于文海终于是仗着胆子,微微抬起了头,眼底还带着浓浓的祈求,“殿下,皇上这几日一直是睡不安稳,您就少说几句吧。”
寒王眸光无波地看了地上的于文海一眼,冲着皇上行了一礼,“寒王妃,只能是洛倾城!”
话落,便大步出了御书房。他这一走,这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便不再那般地压抑了,于文海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伸袖抹了一把汗,到了皇上身边儿,“皇上,寒王殿下就是这个性子,也不是头一回了,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皇上的脸色,此时是有些复杂,恼怒么?也有一些,可是更多地,却是一种耐人寻味的自责!
“于文海,你说,朕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于文海一愣,皇上极少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跟在了皇上多年,也就只有是两个人,能左右到皇上的心性,一个是当年的寒王的母妃,还有一个,就是洛倾城的母亲,李如意了。
“皇上,寒王殿下还小,又是一直在军营之中历练,这说话难免不会有些凌厉,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
皇上摇摇头,眼角的细纹,已是多多少少显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