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马车,眼尖的倾城,便看到了秦王妃武妙儿,已是着了一套素服,匆匆地进去了。
看了一眼满是缟素的武府,昔日的大气恢宏,在今日看来竟然是有了几分的凋零之色,倾城的心情自然是有些沉重的。不管怎么说,这一局,目前来说,都是肖东逸占了上风!只是,同样的惨剧,她定然是不会让肖东逸,再得逞一次的!
肖东逸,同心蛊之毒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竟然是又来惹我家阿墨。你等着,我洛倾城定然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母亲,您别太难过了。如今父亲的灵柩已经是在半路上了,您可千万要挺住呀。”武妙儿劝道。
武夫人人早已是有些伤心地虚脱了,脸色白的几近透明。而武影儿整个人的神情,也是有些恍惚。显然也是被这样大的一个噩耗给吓到了。
“武夫人还请节哀顺变。”倾城没让人进来禀报,直接就进了大堂,对着已是泣不成声地武夫人道。
武妙儿一看是她来了,脸色登时便变得难看了起来,“太子妃来此做什么?不是说您身体不适,在府中休养么?怎么?竟然是难得地出府一趟?是为了来武府看我们家的笑话么?”
对于她的责难嘲讽,倾城似乎是并未听见,“武夫人,如今武公子还因公务在身,不离擅离职守,这京城之事,还是要靠武夫人才行。所以,还请武夫人节哀。”
武夫人点点头,“多谢太子妃关怀了。来人,快给太子妃上茶。”说着,还一脸歉意道,“府中突闻噩耗,人人伤怀,难免会有些怠慢了,还请太子妃莫要怪罪才是。”
“怎么会呢?武夫人,对于武将军的死,本宫与太子都是十分痛心。今日过府,也是得太子的亲口叮嘱,还望武夫人能早日从悲痛中抽身出来,武家上下,可是还指望着您呢。若是有什么需要,武夫人直接开口就是。”
武夫人点头,未曾说话,眼泪又是成串地落了下来。
“不必太子妃费心了。我武家的事,自然是由武家的人来料理。太子妃位高人尊,还是不麻烦了。”
武夫人拭泪的手微微一僵,再有些尴尬地看向了洛倾城,自己的女儿一再出言讥讽,即便是因为她有着丧父之痛,也着实不该一而再地对太子妃无礼。
“影儿姐姐似乎是清减了不少。虽有丧父之痛,可是影儿姐姐别忘了,你还要帮着武夫人料理整个儿武家呢。如今武公子不得回京,影儿姐姐便是再伤心,也该想着武夫人才是。”
武影儿闻言点点头,脸上的戚哀之色甚浓,不过,眸中,倒是多了一丝清明。
秦王妃见自己两次挑衅,洛倾城俱不理会,心中甚恼,可是又没有法子。总不能直接让人将她给赶出去吧?
不是感觉不到秦王妃看向自己的恨意十足的眼神,倾城却是淡定自然,让人挑不出一丁点儿的错处。
“武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武夫人一愣,想到先前老爷寄回来的家书,点点头,让人扶着,请了洛倾城一并去了自己的院子。
武妙儿也想跟着去,可武夫人却是直接就命她在此守了,因为武乾的噩耗传回,这前来吊唁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这前头哪能只余武影儿一人?
“太子妃有话,不妨直说。”武夫人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不再掉泪。
“武夫人,本宫知道武将军的过世,给您造成的伤害极大,只是,人已经没了,这活着的人,总该往前看不是?”
武夫人的眼皮一跳,看着这位身着水蓝色常服,头上几乎就是一件儿金银首饰也未戴的太子妃,竟然是眼前一阵恍惚。
“还请太子妃明示。”
“武夫人,武将军的死讯,皇上和太子都已经证实,这是事实。而且武将军的遗体,也已经是快要抵京了。武夫人,您心里头就不恨那对武将军出手之人?”
武夫人听了,倒是一怔,恨?她怎么可能会不恨?那人杀了她的夫君,让她的孩子没了父亲,她怎么可能会不恨他们?只是,这话从太子妃的口里说出来,怎么就感觉那么地奇怪呢?
这京中如今传的热闹,多少人说是太子在暗中动了手脚,杀了自己的夫君,可是偏偏太子妃来此,却问了这么一句话?
“回太子妃,臣妇自然是痛恨那杀夫之人。只是,如今人都已经逃了,再想寻到,谈何容易?臣妾现在明白,自己是势微力弱,只盼着自己的儿女皆平平安安的,便已是知足了。至于报仇,臣妇一介女流,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还要依托于儿子的身上。”
“武夫人所言极是。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你的这些儿女的安危。”
听着洛倾城这样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武夫人一时也弄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武夫人,影儿与我同年,若是没有此事,今年许也就该是成亲了。只是如今武将军一死,影儿怕也是要守孝三年的。同理,便是武业不必回来丁忧,至少也是三年内不得成亲的。”
倾城说到这儿,神色微变,半眯了眼睛看着武夫人,“三年的时间,可是存在了太多的变数的。”
武夫人微微动了动嘴唇,再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太子妃的意思是?”
“京城,已经不适合影儿继续留在这里了。若是武夫人放心,待武将军下葬之后,还是尽快地帮着影儿收拾,待武将军一过了断七,便离开吧。”
“太子妃?”武夫人这一声叫的有些高,身子也由原来的坐着,一下子就猛然站了起来,眸光里有着不确定和狐疑的种种神色。
“武夫人,相信武将军也曾对你言及过他的决定。包括武公子。请相信本宫,本宫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影儿。如今,武将军虽然是不在了,可是当初他既然是发誓要效命于太子,太子自然是也不可能就此不再理会他的家人。”
“太子妃此话,是太子的意思?”武夫人有些忐忑道。
倾城微点点头,武将军果然是与她透露过一些的,或许不是太清楚,不过依着武夫人的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武夫人,那人既然是敢对武将军和武公子下手,自然也就敢向影儿下手。如今,太子虽然是已经派人盯上了一些疑犯,可是终究还没有证据。那些人对待武将军是直接取其性命,可若是对待影儿,怕是就会另有它招。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武夫人还是应该按本宫说的去做。”
武夫人虽然是这会儿伤心过度,可也不是就什么也听不出来的!太子妃这次来武府的真正目的,怕是什么安抚、吊唁都是假的,来此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她和影儿。这暗处,还会有人对她们母女继续下手!
武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突然就冲着倾城跪了下去,“太子妃!”
“武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倾城过去搀扶,总算是将她给扶了起来,“武夫人有什么话,慢慢说,不必着急。”
“多谢太子妃的此番提醒。刚才在外头,是妙儿不懂事,还请太子妃莫要怪罪。”
“武夫人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当初,太子答应了武将军,会保住武家,也不会对秦王府动手的。”
武夫人的眸光一闪,太子妃这话里头透露出来的信息可是太多了!
其一,这是告诉自己,太子答应了保住武家,就必然是不会食言。否则,也不会在此再重复一遍与自己听了?
其二,便是也说明了,不会对秦王和秦王妃动手,这等于是间接地告诉她,紫夜的刺客,与太子无关。
武夫人仔细一想,怎么可能会这么巧?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同时遇刺,夫君没了,儿子受了轻伤,而出使紫夜的秦王也在同一时刻遭遇了刺杀,这似乎是有些不合常理!
若是寻常人,自然是会想到,能有本事这么做的人,放眼京城,没有几个,而秦王和武乾一旦都死了,那么无疑,对太子来说这利益是最大的!
可问题是,太子是什么人,武夫人虽然是了解的不多,可是也足以让她明白,他是断不会出手做此事的人!因为在武夫人的心里,若是太子一旦出手,那么现在,莫说是武乾了,便是武业和秦王,这会儿根本就不可能再继续活着了!
而且,如此明显地刺杀,如此轻易地就能让人联想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怎么可能会这么笨?
武乾以前曾对武夫人说过,凤氏和王氏一族的倒台,全都是出自这位太子和眼前太子妃之手,他们既然是能有着如此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还除不掉一个小小的武家?
毕竟,比起早先的凤家、王家,还有一个董家来说,武家,的确是算不得根基太深的。
武夫人很快想明白了里头的一些弯弯绕,这才又道,“太子妃还能想着影儿,是她的福气。只是,不知臣妇能否问一问,影儿要被太子妃接到何处?”
“武夫人放心,自然是一处极为安全的地方,不会太久,等这京城的一些事情都解决地差不多了。她自然是会平安地回到你的身边。当然,若是武夫人不放心,本宫自然是可以安排你们母女常常地见上一面。”
武夫人这才点点头,“多谢太子妃了。那,不知妙儿那里?”
“武夫人放心。杀害武将军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会出手对付秦王妃的。不日,秦王也将近回京都,同样是遇刺,可是秦王却并未受伤,反倒是还带回来了一名美姬,而且还是救了他性命的美姬。武夫人不觉得,这里头,可实在是值得人深思么?”
倾城说完,深知依着武夫人的聪明,自然是能猜出一些什么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初在东宫之事,想必后来影儿回来也与夫人细说过了吧?”
武夫人的身子一僵,立马就想到了那晚之事,那一晚,可是她从未有过的失态、卑微、紧张和恐惧!
那一晚,她以为自己的女儿铁定是要毁了名节,要远嫁西北,还不一定能得个正妻之位!谁知,最终的结果,却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怕武夫人多心。那抚安侯世子,可是太子的人,并且是与本宫的交情匪浅,幸好那晚,被本宫看出了不妥,否则,您不会真的以为,抚安侯会允许下一任的抚安侯夫人,是一位婚前失贞之人吧?”
武夫人的脸色微微泛青,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气的!
“说句不怕武夫人恼了我的话,那抚安侯世子,早已有了心上人了。并且是双方的家人,也都有意联姻。本来,这一次花世子进京,也就是为了请太子为他做主的。武夫人想想,一旦出了武影儿之事,花世子怎么可能还会真的善待她?”
这话说得是半真半假,总归也不过就是为了让武夫人再将那晚之事忆起来罢了!挑拨离间这种事,她做的,向来是得心应手的!
摞下了这话,洛倾城也不再多待,直接就去了洛府。
青兰为她剥了几颗葡萄,倾城吃了几颗后,便摇摇头,“太酸了。再吃牙就该倒了。”
青兰看主子的心情还不错,小心问道,“小姐,您为何要故意跟武夫人说那番话呢?太子的意思,不是要咱们护着武家吗?您这番话一说,岂不是会让武夫人觉得面上无光?”
“我不说,她的面子上就有光了?别忘了,那武影儿是被谁救出来的。”倾城单手支了额头,侧卧在了马车的软榻上。
“可是小姐,即便如此,您这样说,就不怕武夫人会忌恨您?”
“忌恨?呵呵!”倾城娇笑了两声,“忌恨是肯定会有的,我要的,也就是她的这份儿忌恨!只不过,这忌恨,可不是冲着我的。她便是心里对再恼,再生气,这要怨的,终归也是慧嫔和武妙儿!如果不是她们二人联手,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一出儿?”
“可是,小姐。您这样一说,武夫人就真的会忌恨自己的女儿了?”
“若是没有武乾之死这一出儿,武夫人自然是不会舍得怪罪自己的女儿的。可是现在?我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要暗示她,当初琢磨着算计武影儿的,是武妙儿和慧嫔。如今武乾死了,武业轻伤,可是秦王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遇刺,明明功夫就不及武家父子二人的他,却是根本就未有半分伤痕,你说,武夫人会不会多想?”
“可是小姐,那幕后之人不是说是紫夜的新皇肖东逸吗?”
“是呀!”倾城点点头,看向了青兰的眼神里却是像看一个小呆瓜一样,“可是你觉得我这么说,武夫人会相信吗?紫夜新皇为何要算计武乾?紫夜新皇是原来的九皇子肖东逸,可不是咱们千雪的那个七皇子。还是说,你想要我将肖东逸的事儿,一五一十地都说与那武夫人听?”
青兰顿时被噎住,是呀,自己只想着事情的真相了,却是一时糊涂,竟忘了有些事是不能挑开的了。
“武乾当初既然是发了誓要效忠于阿墨,只是一直到他死,也未曾有过什么功绩,如今皇上还要大力地安抚武家,你不觉得,武家有些受之有愧么?”
倾城的面色有些清冷,眸底却满满地皆是笑意,“既然是让肖东逸得了手,坏了我们的一招好棋,那倒不如是将错就错,将武家与秦王府的干系,弄得更僵,更恶才好。”
青兰的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小姐果然是聪慧无双。反正武将军也是死了,倒不如再将他身死这一事,好好地利用一番。反正那武夫人也是不相信会是太子害了他的。如今,再扯上了上次宫宴的事儿,武夫人从心底里头,定然是会越来越远了秦王妃的。”
“这正是我想要的。而且,过几日秦王就要携美归来了。我倒要看看,秦王妃还有没有那个心思,再去算计别人。”
“小姐,您的意思是,您要在暗中支持那个丽姬么?”
“怎么可能?你以为那个王丽华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算是个可怜人,肖东逸给了她锦衣玉食,她便只能是拿她的身体来还了!”
青兰却是不屑轻嗤,“她有什么好可怜的?依着我瞧,她既然是当初愿意跟了肖东逸回紫夜,就该想到了,那些荣华富贵哪里就会有是白得的?真以为天上掉馅饼了么?再说了,这地上这么多人呢,怎么那馅饼那么巧,还就正好是落在了她的手心儿里,没脏了,没坏了,没馊了?”
倾城听罢,眼皮一抬,眸底的笑意更为真实了几分,竟然是笑出了声!
“我竟是不知,你还有着这等的嘴皮子功夫!”
青兰的下巴微挑,颇有几分得意的样子,“小姐,奴婢是不是比以前更会说话了?”
倾城点点头,“你这番话,真该是再去老头儿面前好好说说。羞臊羞臊他!”
青兰一时怔住,不明白这话怎么放到了老主子那里,就会羞臊到他了?
倾城却是没有再继续说,心里头再次将逍遥子给骂了个遍,死老头儿!当初要收徒就明说嘛,还弄得这么麻烦。有些话早挑明了说,说不定自己会更省心省力。至少,对于母亲的身世上,自己得少走多少弯路?
一想到当初自己追查母亲的身世时,遇到了那么多的阻挠和麻烦,她心里就是恨不能立刻回到玉景山,找消遥子大闹一场!不过,看在他好歹也是教了自己些东西,而且,勉强也算是救了自己一次,罢了,不再与他计较就是!
倾城到了洛府,正赶上了云夫人也在。
“本来是准备着墨宸的婚事的,可是如今这京中有了丧事,而且还是武将军,所以,便想着过了这阵子再行准备。”云夫人解释道。
倾城微微挑眉,“两国联姻,本是大事。何况安国公与清怡郡主,也算是郎才女貌。若是迟些再准备,可还来得及?”
云清儿也点点头,“妹妹说的是。本来我与母亲也是正要说呢。那清怡郡主在苍溟可是极得女皇喜爱的一位郡主,若是稍有不慎,就怕她会挑毛病,到时候,岂不是麻烦?”
云夫人也有些为难,“可是眼下武府的悲气正浓,这会儿也的确是不好准备。还是等上一个月,到时候,这晦气散了些,再行准备就是。其实,先前你出嫁时,母亲就已经开始着手张罗你哥哥的婚事了。如今,倒也是不会太过匆忙了。”
“老国公的身体最近如何了?”倾城的眼皮一抬,微微笑道。
“多谢太子妃挂念了。还不就是老样子,总归是少不得人侍候就是了。如今,我只是盼着他能在墨宸成婚那日,争气些,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受了新妇的礼就是了。”
“离婚期还早,这会儿再好好地调养一阵子,到时候,兴许就能由有扶着走了。”倾城安慰道。
云清儿却只是浅笑了笑,对于那个父亲,她还真是一点儿所谓的亲情也感觉不到了。竟然是能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算计!这样的父亲,当真是不要也罢!
倾城今日过来,不外乎两点,一是看看整个儿洛府的护卫是否周全,二来,也是想看看这洛府如今被嫂嫂打理得如何了。毕竟,上次洛华柔投毒之事,可是险些就让她受制于人了!若非是夜墨事先有了准备,擒了肖东烨回来,怕是自己会更倒霉。
这一次,肖东逸既然是敢直接同时派出了两路人马,那么,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既然已是开始向他们宣战了,那么对倾城而言,现在唯一的弱点,便是洛府了!
“嫂嫂,最近京城里头事多,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还是少出门为妙。云夫人也是一样,有什么事,能拖就先拖一拖,待到武将军断七之后,再办也不迟。”
云清儿与母亲相视一眼,明白倾城这是在暗示她们,最近京城里头可能是要有些不安稳了。她们这些妇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人盯上,十有*是会让人家成事儿的。
“妹妹放心,我和母亲都记下了。”
“那便好。还有小侄儿,嫂嫂也是心疼这个孩子,尽量不要让她淡出你的视线。毕竟,上次洛华柔的事儿,可是还没有多久呢。”
“妹妹放心,洛府定然是不会成为了你和太子的拖累的。”云清儿连忙承诺道。
倾城摇摇头,“你们是我的亲人,自然也就是阿墨的亲人。我们没有人会把你们当成负担。只是,有些事,能做到万无一失,自然是最好的。”
倾城又与二人说了会儿话,云夫人直觉她们应该是还有正事要谈,便借口先告辞了。
倾城直接就命自己的卫队,护送云夫人回府,既给足了云夫人面子,同时,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如今,京中正值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妙。
与此同时,也是要传达给京中所有的朝臣贵族一个消息,云、洛两家的关系,牢不可破!
“嫂嫂,我要去给父亲请安,也不打扰你和侄儿休息了。改日,我再来看你们。”
“好!”云清儿看着倾城微微凝重的脸色,明白倾城这是在暗示她,没事尽量不要出门。只是因为担心会吓到她,所以才会说得这般婉转。
倾城到了书房,正巧洛华城三兄弟都在。倾城跟几人一一打过了招呼,直接派了人将书房守住,便切入正题了。
“父亲,哥哥这会怕是真的要离京了。”倾城的脸色有几分的不舍,可是她也知道,身为武将,还如此年轻,总是窝在了安逸的京城,也是没有什么出息的。虽然是安全了,可是将来,却是不会再有多大的提升空间了。
“倾城,你哥哥去边关,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一定得去北地吗?”洛永和显然是有些不放心的。
“放心吧,父亲,武业不会发动兵变,而且,如今太子府的明正先生就在北地,另外,暗中还有夜堂等人跟着,不会有事的。北地紧邻北漠,绝对是不能出一丁点儿的闪失的。”
倾城话落,屋内几人,皆是无人出声,洛华宁的眉峰始终就未曾舒展开过。
“三妹,华城去北地问题不大,只是这一路上?”
“三哥放心,让哥哥去北地,阿墨已经是在暗中安排了人手了。绝对不会让哥哥出事的。另外,阿墨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三哥去办。”
“何事?”
“北地那边的关系紧张,不过,目前来看,皇上和阿墨的意思,都是暂不与北漠开战。还是要维系和睦。至少,于两国边关的百姓,也是一件大事。所以,阿墨的意思,是希望由三哥暗中前往北漠,以做说客。”
“去北漠?”
“不错!阿墨将哥哥调去北地,不过是一个幌子,便是哥哥不去,有武业和明正先生在,北地也乱不了。阿墨的意思,是要借着让哥哥去北地的机会,让三哥扮作随侍,然后再悄悄进入北漠。当然,北漠境内,会有我们的人接应你。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必须是在暗中进行?”洛永和的脸色凝重。
“是。若是被紫夜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定然是会想方设法地从暗中挑唆的。如今,我们的目标是紫夜,不是北漠。这个时候,不能出现腹背受敌的状况。虽然我们并不畏惧北漠,可是若是两边儿起了战事,吃亏的,总归是我们千雪,而且,如此一来,这战线拖的长,打扰的时间可是就更加地不确定了。”
“打仗?”许久未开口的洛华兴一脸的疑惑,“妹妹的意思是说,千雪要与紫夜开战?”
倾城点点头,“此事,于百姓来说,或许还是个秘密,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就不应该是个秘密了。父亲,想必也是料到了这一步吧?”
洛永和点点头,神色仍然是有些庄重,“想不到紫夜新皇登基,动作竟然是这样快。我听说,他已经是在我们两国的边界上开始集结了大批的军队,只是人数一时间无法确定。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队,我倒是好奇,这个肖东逸,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他果真就是已经做好了要对我千雪宣战的准备么?”
洛华宁也是频频点头,“没错!他明知我们与苍溟交好,难道,他就不担心我们两国会结盟,到时候共同来对付他?”
“真亦假时,假亦真!”倾城轻叹一声,微微眯眼,“肖东逸生性狡诈,他的心思,又岂会轻易地让人看透?只怕,他这样来回地调动军队,其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眼珠,让我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上头,而实际上,他却是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什么意思?”洛华兴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跟不上这位三妹妹了,怎么就觉得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刚刚开蒙的幼子呢?
“意思很简单。他现在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引起我们的注意。他真正想做的,显然不是这个,最起码,目前来说,不是这个!”
洛永和也点点头,“不错,虽然是肖东逸即位,可是紫夜国还有定王和穆烈,怎么可能会由着他乱来?更何况还有一位太上皇呢?我倒是担心,他们分明就是还有着什么其它的阴谋。”
“父亲说的不错。听说那个肖天纵对于那位穆贵妃,呃,也就是现在的穆太妃,很是宠溺。自从退位之位,一直就未曾离开过穆太妃的宫殿。或许,是肖天纵那里,出了什么问题。算了,这件事情,还是让阿墨去烦吧。我们还是先将三哥和哥哥的事情计划一下,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书房内,倾城在此与他们秘议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是定好了一个让众人都是较为满意的方案。倾城任务达成,这才起身回府了。
次日,洛华宁称母亲重病,需亲自侍疾于床前,于是,皇上特准其回府照顾母亲,直至病愈。
又两日后,武乾的遗体抵达京城,京城大街小巷,人人痛哭,武府上下,更是哭声动地。
皇上下旨追封武乾为忠勇公,其子武业加封为忠义侯。武夫人加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武影儿被封为了益阳县主。
这个消息在洛倾城这里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对于武影儿的加封,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武乾死了,这武影儿身为其亲女,自然是要守孝三年的!武业倒还好说,毕竟是一男子,成婚早些晚些,倒是问题不大,可是武影儿可就不成了!
武影儿是女子,而且今年已经十六了,若是再守孝三年,就成了十九岁的老姑娘了。这可是对于她将来嫁人,极为不利。如今有了一个县主的封号,总归是还有些好处的。
夜墨和倾城这几日都是甚为忙碌。
夜墨着眼处,皆是朝政大事,边关安宁与否。有时与幕僚议事,甚至是直接到了该早朝的时辰了。
倾城心疼他,可也是没有法子的。毕竟现在秦王尚未抵京,如今皇上身边儿真正能为他分忧的,也就只有夜墨一人!即便是秦王回来了,怕是皇上也不敢许以重任的。
倾城也是十分忙碌,只不过跟夜墨比起来,她已经算是轻松地多了!
也亏了夜墨因为总是惦记着倾城的身体,日日的午膳必是要与她一起用的,然后好盯着她用了药,才再回了书房忙碌。否则,怕是他这一日的三餐,都会忙得顾不上吃了。
夜墨将他手底下的所有势力,都交由了倾城指挥权。倾城也乐得轻闲,让自己的人先歇歇,打发了夜墨手底下不少人出动,盯上几家她认为最为可疑,或者是最容易再出事的几家。
倾城将手中的狼豪一扔,吐了一口气,便到了窗前,看着外头各色的月季,开得倒是正艳,再不远处的大缸里,几株莲花也是开得正好。
倾城一想到,夜墨晚晚上又是一夜未归,今早上青鹤来报,说是太子昨晚上议了大半夜的事,又批了近一个时辰的折子,上早朝前,倒是回来看了看她,不过那会儿她睡得正香呢,哪里知道他回来了?
“青兰,去,请太子过来,就说是我要赏荷,一个人太闷了。”
青兰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小姐这是想要让太子回来休息一会儿罢了,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青兰的话一带到,原本正在红着眼睛跟幕僚议事的夜墨,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两个日夜没有休息了,再一看此时坐在书房里的几位谋士,也是个个儿面有疲色,遂直接就吩咐了大家回去休息,他自己也是急急地往静园去了。
静园里,倾城就在那荷花池的北侧的锦光榭里侧倚着,说是赏荷,倒不如说是小憩更为合适。
“闷了?”夜墨一过来,直接就将她捞到了怀里,天知道这几日自己太忙,都有多久未曾与她亲近过了。
倾城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味儿,一挑眉,“刚刚去沐浴了?”
“嗯,两日未曾沐浴了,怕你嫌弃我脏,所以先去了温泉那儿。”
刚刚沐浴过的夜墨,身上更多的是一种清爽的味道,看着他仍然是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不由有些嗔怪道,“还总是说我,你这不也是没有将头发弄干?急什么?我又不会出去,总会在这里等你的。”
夜墨浅笑,在榻上坐了,任由倾城拿了一方细葛布将他的头发包了起来。而他自己的确是挺享受如此被倾城照顾的感觉的,只不过,哪里就真舍得一直让她辛苦了?
倾城不过是才擦了几下,便感觉这头发竟然是都已经半干了,“你用内力了?”
夜墨不语,直接一把将她搂了过来,两人一起躺在了榻上。
“喂,你起开点儿,我看不见荷花了。”
“那就不看。”
“可是我想赏荷的。你这样挡着,如何赏?”
“丫头,我们多久没有在一起了?你都不想我?”
被压在了身下的倾城,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却是瞪得极大,“什么多久?不过才几天而已!”
“那也是很久了。”夜墨大手一挥,那原本是正冲着软榻的窗子,倏地一下子便紧紧地闭上,还发出了咣地一声!
倾城的脸色顿时就窘了。
这声音,不必再吩咐什么,这周围服侍的人,怕是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吧?
“你这只色狼,现在是白天!你给我起开,我还有正事要问你呢。”
“嗯,等我做完了正事,你再问。”夜墨丝毫起开的意思也没有,语音低侬,不多时,倾城的挣扎,便全都化做了虚软无力!
“丫头,那海王鲛绡已经服完了,以后我是不是就不用再总是克制了?”
这个问题,倾城却是根本就已经顾不上回答他了。事实上,某人似乎是一开始也就没指望着她能回答他,直接就用行动来表示了。
------题外话------
谢谢美人们送上的票票。妞儿们,海王鲛绡服用完了,你们说,接下来应该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