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切安静之后,叶飞赤身盘坐在茅屋直中,缓缓睁开了双眼,云忠羽就坐其身旁,瞧着师父关切的神情,心中大为感动,跪拜了下去。
云忠羽含笑而坐望着弟子也倍感欣慰。轻声道:"感觉如何?"
叶飞起身,活动下四肢,只感精力充沛一身轻松,凝神聚目向窗外望去,屋外的树上的叶子,经络都能瞧得清楚,令其大感愉悦。
云忠羽再次拉起叶飞的左手诊脉,稍过半响又皱起了眉头。这小子是刚突破,第二层心法虽已稳固,脉象竟无变化。定是平日体内聚集内气过多,未能全部释放所致。也罢也罢。
云忠羽就索性将第三层心法《御气决》传给了叶飞,这一老一少,老的是教的兴起,少的是学的尽兴。
一夜不眠不休,直至天空已现鱼肚白,叶飞又将再次突破,看的云忠羽是又惊又喜,曾想收这个弟子,一是念故人之情,二是此子品行俱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孩子已过了修炼的黄金年龄,虽说是勤能补拙,但日后在修炼一途上,难有大的作为,不想就在这这短短的一夜,竟有两次突破,就算资质再好,得名师指导,苦修十载,十四五岁也不过如此。这明明是捡到了宝,想到此处这张老脸笑的宛如盛开的菊花。
叶飞一夜的两次突破,颇耗费精元,在与师父聊了几句后,便沉沉的睡去。
在梦里,那和蔼可亲的爷爷,教导他好好修行,大牛的爹妈也都在鼓励着他,老掌柜的酒,猴三的笑声,什么乱七八糟事都有。"
不知过了多久,一整刺鼻的糊味,把叶飞惊醒。皱眉望去,只见师父正施展着道法,烘烤着一只山鸡。也不晓得这只山鸡前生造的什么孽,竟是被这道法真火烤的一团焦黑,普天之下的山鸡,难有这个死法。要不是露着两只鸡爪,叶飞都以为师父在烧制木炭呢。"
见他醒来,云忠羽忙把这熟的一塌糊涂的鸡递递了过去,说道:"昨日你修行了一夜,消耗甚大,为师亲自进山,捕了只鸡,奈何我在这烹饪之道没有什么造诣,你就对付一下吧。"
一股阔别已久感动,浸湿了叶飞的双眼,尽管难以下咽,他还是在隐约的抽泣声中,把这只鸡吃了个干净。
眼着他就将吃完这只可怜的鸡,云忠羽转身向屋外走去,叶飞忙问道:"师父,您这是要去哪里?"
"为师去村上的酒馆找点吃的,那鸡都烧成碳叫我如何下口,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吃的?"云忠羽阴阳怪气的答道。
"啊……这个,师父……。"
过了晌午,叶飞正在修习师父传授的功法。只见这酒馆里的小二哥,猴三架着喝的酩酊大醉的云忠羽摇摇摆摆的回来,这累的只差吐舌头的猴三,喘着粗气的问道:"这老头是你师父吧?"
叶飞看着这满脸酒气的云忠羽,点了点头。忙接过师父,扶上了床。给这上气不接下气的猴三,舀了碗水,生怕这猴三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
猴三一口气喝完了水,用手摸了摸嘴边的水渍后道:"这老头,一进馆子,就找到老掌柜说是你师父,这大牛的娘带着几个孩子店门口玩耍,孩子们听到了就叽叽喳喳的说还和你一起练箭呢,老掌柜和小哥你这交情,就照着你师父的意思,上的酒菜。"猴三又喘了喘气道:"你师父可真是酒囊饭袋,喝酒那是跟人拼命似得,不一会就七八坛子下肚了,这不,老掌柜只能吩咐我给你送回来了,别看这老头没有多少斤两,这一路送过来可是要了我的亲命"
叶飞心里也嘀咕着:"师父也是修道人士,怎么于那些市井无赖一般,要不是昨夜的悉心教导,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忙把猴三好言安慰了几句,送出了门。
"叶飞,上次你捕的那头山猪,勉强够顶账"猴三在屋外一身吆喝。
"好家伙,师父一顿就是一头猪。"叶飞看着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师父。
破旧的茅屋弥漫着酒气,叶飞拉起了被褥正准备盖在师父身上,却被云忠羽一把拉住,满嘴的酒气:"你真当为师是喝醉了,就算是毒物瘴气,也对为师无丝毫影响,为师只是想感悟一下常人的喜怒哀乐。"
"那师父你是要感悟赖账吗?"叶飞调侃而言。
"放屁,为师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我是喜悦啊,活到今日,本有两件憾事,年轻的时候只是一心修道,忽略身边的红颜知己,无可挽回!哎……不说此事,免得扰了兴致。二是,自己苦修数百年,一身修行登峰造极,门下却无一传人,为师有缘能收你为徒,继承我之衣钵,怎能不喜,故而不曾运功抵御酒力,还真当我是酒鬼。"
叶飞闻言恭敬向师父行礼后道:"那师父您先歇着,徒儿需进山一趟,捕些猎物偿还了老掌柜的酒菜钱,可不能因这点小事,辱没咱们师徒的名声。"
云忠羽轻拍了一下叶飞的额头道:"你已是我云忠羽的弟子,行事还能同常人一般,打算徒步进山,弯弓射猎,笑话。"
话音一落云忠羽,拉起叶飞,运起御风之术,虚空飞行于天地之间,叶飞只觉耳边风声大作,地上的景物一闪而过。
这一切都让他大感兴奋,谁知云忠羽,突然放开了手,叶飞的兴奋劲头刹那间转化为撕心裂肺的嚎叫,他好似断了线的风筝,急速的飘落下来,只听头顶云忠羽传来一声:"以意行气,御风而行。"
但是掉落中的叶飞,早被吓得哭爹喊娘的,什么道法口诀忘得干干净净,只是岔开了嗓子,身嘶力竭的嚎叫,没有把屎尿运行出来,就算对得起师父了。眼看着就要坠地,云忠羽催出灵气将他托起。
叶飞站在地上,双腿瑟瑟发抖,被吓得脸色煞白,望着一脸讥笑之情的师父,忽然想起来那只山鸡,也是在师父这样的表情下,一命呜呼的。
云忠羽佯装生气的道:"熟记法决,会而不用。"
不等叶飞做出反应,云忠羽又是把他抓起,御风而上,那刚停不久的嚎叫声,再度响起。叶飞一点御风的法术没有领悟,倒是脸色更加的煞白,反复数次。云忠羽倒是看着弟子被自己捉弄的的惨象,乐在其中。时间久了,叶飞也明白了师父是拿自己寻开心。
"师父,您老人家看看天色,在这样嬉闹下去,晚上就要饿肚子了。"叶飞有气无力的道。
云忠羽瞧自己的把戏被徒弟看穿也觉得在这般嬉闹下去索然无味。便拉起他,径直向山林飞去。
进入林中,将叶飞往地上一扔,似乎是恨了这林中的动物扰了他消遣徒弟的兴致,引动真气,周身一团火焰冲入林中,刹那间原本寂静的山林瞬间变成了花火的海洋,宛如盛大节日中的烟火,四处绽放,煞是好看。可惨了这些林中的飞禽走兽,哀嚎之声遍起,鸡飞狗跳,当叶飞看到地上的什么仓鼠,蚂蚁之类都仓皇逃命,忍不住好笑。这修行了几百年的师父,竟似孩童般的心性。
片刻之后,云忠羽双手分别夹着几只野兔、山鸡等几只小兽,颈部还挂着一条腕口粗的花斑蟒蛇,垂搭而下,无不例外个个象刚被雷劈了一样,散发着一股焦烟。
叶飞望着师父的战果,心中不由的对师父佩服五体投地。这片山林,自己为了糊口,来过多次,那次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而师父就似进了自家的后院,将这些平日里凶狠的猛兽,视作家禽一般。他望着这林中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光,心中暗叹:"师父在如此折腾个几日,这片林中定会被这些禽兽视为阎罗地狱,不敢涉足。以后自己要是来打猎什么的更是难上加难。"
"傻愣着,干嘛,那林子里还有几只刚断气的,都拖回去。"
叶飞听到师父的吆喝"嗯"了一声,就跑过去,把已经一命呜呼的小兽手抱肩扛。师徒二人正待要出山林。
云忠羽忽然停下步,双目寒光一闪,大声怒道:"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难道要老夫请你们出来。"
幽暗的林中,走出了三人,皆是一身绿袍。步履轻盈飘逸,举步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潇洒,一看就知绝非常人。叶飞打量着这几人,走在最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生的矮矮胖胖,一张大圆脸,略带几分笑意。随后跟着一男一女年龄与自己相仿,男子身材高大,剑眉星目,颇有几分阳刚之气。再看向这女子,体态婀娜多姿,肤如凝脂,一双秋水明眸,此刻也在望着他。
叶飞自小生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何时曾见过这宛若天仙的女子,一时竟相似失了魂一样,双眼直直盯着这一貌美女子不放,憨憨的傻笑。脸上的疤痕随着笑容上下起伏,好似一条扭动的壁虎。
云忠羽察觉到自己弟子的一时失态,轻咳了几声。叶飞并未在意师父提示之音,一双眼睛仍是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脸上那条"壁虎"扭动的更加卖力,生怕对面的女子无视于他,场面甚是滑稽。
带头的中年男子并未在意叶飞,双手抱拳向云忠羽行了一礼后道:云老前辈,月娇,月寒,还不快向老前辈行礼。"
两位后辈依言先后向云忠羽行礼齐声道:"晚辈楚月寒、楚月娇向前辈问好。"
叶飞哪里懂得这些礼数,就在师父身边站的个结结实实,丝毫没有避开或者回礼的意思,实实在在的受了这几人之力,目光依然在这位叫月娇的女子脸上游离。
这一男一女见到叶飞如此无礼,心生恼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云忠羽此时又发现弟子的一个优点:"色胆包天。"自愧不如,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不想这个年纪轻轻的徒弟,"色胆"着实强悍。自己要是有徒弟这方面一般的造诣,也不会这把年龄,还孤身一人。向叶飞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东海碧波宫,远离此处万里之遥,不知安长老为何屈尊来到这穷乡僻壤,是来巡视我连云所守之西天之印有何不妥吗?"云忠羽冲着三人道。
这被称为安长老的中年汉子满脸堆笑道:"云前辈说笑了,这西天之印,有前辈携连云众位道友所守,定然是安如泰山。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晚辈只是带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出来历练历练,不曾想竟在此处遇见云老前辈。"
云忠羽闻言,目光扫了扫这一男一女,见两人目光精芒隐现,周身灵气具而不散,都有着不凡的修为,假以时日必定会是人中龙凤。又想到这自己的弟子,虽说是修为不差,但这修炼与他们二人,差之千里,仍需多多磨练,心中不由得一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