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皇上所预料,即墨清一定会在这个消息层层传下之前知道它,却不想他知道的那样快。事实上,自查到即墨清回了皇城之后,皇上一直对他很有戒备,当即便将他平素走得近的全部调开,便是宋歌也被调去了守卫。
而即墨清得到这个消息,正是他听闻宋歌竟被调遣去当值护卫的时候。
庭院深深,时季梅雨。
屋檐的水珠一串串滴落下来,像是透明的线一样。即墨清望一眼,忽然很想斩断它。
沉一口气,即墨清深深呼吸。如云祈说的一样,皇上果然看他看得紧。
若是嘲风给的消息没错,今日夜里,那个人便会遣人寻他,而目的,是将他关押起来,寻找或制造些证据。
在袖中捏紧拳头,即墨清的眉头皱得很紧。便是宋歌和那些人被遣走,但他到底不是那样无能之辈,便是有人阻挠,他也可以轻易避过,接着将她藏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左右大家现在也算是半摊开的状态,如今拼的东西,有一半都被放在了明面上,既然都已心知肚明,又何必……
可说是这样说,要真撕破脸,谁也讨不着好。
尤其是这个消息,若它真的放出来,她的名声便会受损,这对女儿家是多大的伤害?而他不愿她平白受着这些。况且,若那消息真的传开,他便也成了负心薄情毫无担当之人,又怎么能进行下面的计划?
天色暗下,云霞燃尽了颜色,直至子时,繁星漫天。
两名黑衣男子微微垂首站在即墨清身前,看那模样,该不是才到的。
“属下也是奉上边的命令办事的,上边传下话来,若是侯爷配合,您担心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左右一些消息如今晓得的人也少,侯爷这般聪颖,该不会让属下把话挑明。而若是侯爷不配合……这到底难办,还希望小侯爷不要让属下为难。”
即墨清负手而立,斜了一眼身前二人。
这两人的来意很明显,也不善,说话说得极冲,便是用这样恭敬的模样垂首说着话,也难掩得住,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打算掩饰。看来,便是他不答应,他们也做好了将他“带走”的准备了。虽然以即墨清的本领,他们怕还带不走他。
此时起了风,带来一朵压得极低的云,挡住夜幕之上所有光色。
夜深无月明,极暗。
墨色里,没有哪个地方有光,自然也就看不清周遭景象。可他一双眼睛却亮得慑人,也凉得渗人。或许真有那样一种人,他不需其它动作,仅是站在原地,这一双眼淡漠着睥过去,便已是叫人莫可逼视。
沉默良久,即墨清稍稍一动那二人便是如临大敌般摆好了架势。见状,即墨清不禁一笑。
“本侯也不是什么食人猛兽,二位何至于这样紧张?”
那二人相视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此时动手。
而即墨清只是意味深长地抚了抚树干粗枝,那个动作做得极为随意,仿佛只是随手而已。随后,他摩挲着指间玉环,忽的勾起一抹笑。
“二位办事委实不容易,本侯便不给二位添麻烦了。劳烦带路。”
而此时,站在城门口处当值的宋歌看一眼天色,听几声更响,开始巡视。收了平素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握长剑的宋歌棱角分明的面上满是英气,看起来意外的可靠。
这个时候,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已经被带走了。
微微挑眉,宋歌的眸底闪现几分危险颜色。
一般说来,宋歌并不是那样正经的人,他向往自由喜欢闲散,对什么事都总是吊儿郎当,勋国公还因此训斥过他多次,打过骂过,苦肉计也施过,却没始终没有治得了他这个坏毛病。能让他露出这样表情的人,只有一个。
郝泠。
是前一阵,即墨清来寻他的那一夜。
那夜他们商量了许多事情,因为重要,是以,他离开了那个女子一会儿,与即墨清去了暗室。昏暗的灯烛下边,他们对着图纸密函比比划划,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毕竟有些东西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也只有这时候,宋歌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要知道,寻常他可是恨不得整日整日每时每刻都与她呆在一起。虽然偶尔担心她嫌烦,他会站得远些,悄悄看她。
便是那一会儿,女子跌入小石潭,她不会说话,不会凫水,因当时有些晚了,府中也没有什么人……若不是挣扎的拍水声惊扰了不远处巡夜的家丁,恐怕他的泠儿,就……
而次日,待她醒来,他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本是想问她觉得如何,却无意间知道了她落水背后的事情。她一字一字细细写在他的手上,眉目间似有疑惑。原来,她不是无意落水,是身后有人推她。
可当时府中人少,谁也都知道她是他宋歌心尖尖上的人,没有人会有动机不说,谁又有那个胆子去推她呢?再加上她说自己落水之后回头并没有看见有人,宋歌联系着即墨清刚一回暗阁便被皇上晓得了这件事情,稍一猜测,便晓得了前因后果。
林欢颜是个麻烦,不好轻易动得,他的泠儿便可以么?
握着长剑的手指,指节处略略有些发白,宋歌的表情始终轻松,眸底却闪现几分狠戾。
不过那个人也不能在那个位子上呆多久了。宋歌勾唇,右手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下唇,一划而过,如同暗夜里嗜血的鬼妖一样,看上去有些可怕。
回身望一眼城门之内深宫方向,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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