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的即墨清似乎很是清闲,半点儿事情都没有,只是待在她的身边。虽然欢喜,但望着他的侧脸,欢颜的心底却莫名有些惴惴。她觉得,这样的他,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不是说他不该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只是他这一副无事的样子,让她总觉得有些担心。他不会无缘无故放下所有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于是突来的平静总让她在因有他陪伴而心安的同时又有些隐隐不安。她猜,之所以看起来这样无事可做,大抵是因为如今的他,已经准备完全,只待行动了。
棋盘前边,执子未落。
就着这纵横交错的线,欢颜想起前一天晚上。
那时她陪着他在书房里边,透过烛火看他,只觉得那张熟悉的面容略略有些模糊。那一刻,她的心底没来由的便有些慌,似乎那人随着烛火一同摇曳而变得不甚清晰,似乎那人下一秒就要化为一缕轻烟离他而去。于是她皱着眉走过去拽了拽执一册书翻着的男子,欢颜开口,本是想说些什么话,却在他回头的瞬间失了言语。
静默片刻,她对他笑笑:“我有些饿了。”
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刻意瞒她,所以,纵然没有去打听询问,但许多事情,她其实都是知道的。派遣去昆嵩的援军即日便要出发,纵是没有证据纯靠推测,欢颜也觉得他会要跟去。她不说,只是在等他先和她说。
她相信,若真是要做些什么,他一定会告诉她的。
这一日的欢颜其实有些困乏,只是她很好的将那份倦意掩住了。
随手拨着棋盒里的白子,欢颜懒懒靠在桌边。即墨清很喜欢下棋,于是欢颜便去学了,说起来,她似乎为他做了很多改变学了很多东西。
曾经的她这么做是因为想多靠近他些,而现在,她只是单纯的想陪他。
两个人要在一起,一定都要做些改变的,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大概吧,在遇到那个人之前,每个人都可以是完全的自己,可以骄纵任性,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不管不顾,可以随性而至。可在遇到那个人之后,不论之前习惯了如何放肆,久了之后,都难免要收敛些。
不是那个人不愿意包容,而是你不想再让他那样担心。这样说起来,遇见那个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么,没有谁会喜欢无故改变自己让自己舒服的习惯。
可若真有那么一个,他会因你而担心却不对你多加苛责而你因不愿让他担心故而心甘情愿做出改变的人出现,那个时候,你便会懂了。在爱里边,有些改变是甜的,有些改变有些难,但不论哪种都不坏,唯独变得卑微才不好。可是,一旦爱上,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呢?
现在是轮到她下,室内茶香袅袅,即墨清就那么静静坐在那儿等她落子。
踌躇半晌,欢颜始终有些举棋不定,挠挠头,她最终将子压在自己这方的一个角上。其实那不是出路,但要观之这一局棋,好像也只有那里可以走。
即墨清的唇角勾了一勾,执了黑子便欲落下,却在落下之前抬眼看她。旁侧半掩的窗里洒进一缕阳光,正正被抬眼的他收见,于是那双墨色眼眸中落入光光点点,像是散了满眼细碎的星辰。
他朝她问道:“还要同我换子么?”
说到这个就来气
欢颜瘪瘪嘴。
其实这一局棋,她最初执的便是白子,却不是现在手上的白子,纵然先下了,但她毕竟是半路出家,哪里下得过擅棋的他?于是几手之后,她已是聚聚散散堆了一路。看着他自如变换着线路,每颗子的远近都安排的那样好,既不太近让人容易一网打尽,又不甚远导致无法相互配合,再看看自己……欢颜的心里,实在有些羡慕。
难道黄历上写着,今日宜黑子出行,白子诸多不利么?
恍惚着被他吃了些子后,欢颜还没来得及不甘,便听见他微带笑意的清润声音:“今日光大,白子刺眼,你要不要同我换一换?”
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为她找的台阶,想全一全她的面子,不让她死的这样快。
可这句话,真是比输棋更伤别人自尊。好吧,这个暂且不论,便说她是这样随意接受嗟来之食的人么?这也太小看她了
于是她正义凛然地再执一子,望着棋盘思索了那么一会儿,半晌未落。
端起一旁的茶杯,她轻轻吹了吹,模样淡然:“今日天气晴好,日头大得有些厉害。这白子,嗯,着实,是有些刺眼的……”
即墨清推过自己的棋盒,又将她的拿来:“这一局下得不多,倒是不影响,开局麻烦,便就这样吧。”
看了眼布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棋盘,欢颜顿了顿,似是认真思考过的:“确是不影响,那便这样吧。”
于是欢颜默默接过黑子,面上不显,心底却高兴得厉害。有这样一手好棋,眼前只差几步便能吃他一大块,自己终于是要赢一次了哇
可她的确是吃了,且吃得不少,只是高兴不久,这样的想法很快又被打散了去。若不是下一步接来,她差点都忘了,即墨清极擅弃子。所谓“弃子”,就是那种,主动送给对手吃,叫你不能不吃吃了又难受得咽不下去的战术。
眼看着因这一角被吃去的棋而疏通了凝滞之气的白子,欢颜的心里,忽然多了几分憋屈。因她发现,自己以为的一手好子,就在这么短短几手之间……
嗯,又被困住了。
懂棋的人都听过这么一句话,讲的是“与其恋子以求生,不如弃之以取胜”。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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