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主,主子请你过去吃茶。”来人正是秦采薇的贴身宫女,赵绾见过几次是个很低眉顺眼的女孩子。
赵绾放下手中的针线,她本是和九儿学着做刺绣的,这才刚拿起针线就看见了秦采薇的贴身宫女了。“你在门口去候着,我换件衣裳就来。”赵绾吩咐了一句便走到了内里柜子处。
宫女才出去带上门,赵绾便取下了手指上玉戒子压在枕头下面。这个东西不能带出去,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就真的是搅乱了一池水。
秦采薇正在屋中等着,手中拿了本书正慢慢翻阅着,头上的珠翠有些摇曳生姿。正是想叫人先倒杯茶水喝着,就抬眼看见了赵绾。
头上绾了个小髻就别了一支梨花白玉簪子,青衣及踝,沿着衣襟绣了一排滚滚的云波,眉里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漂浮在高山岚岳的白云。既是简单也不显寒酸,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绾儿这一身可配得妙极。”秦采薇放下手中的书就起身出去迎她。
赵绾笑了笑被秦采薇拉住了手朝屋中去听得秦采薇道:“这外面儿还有些热,屋头凉快一些。”随秦采薇入了屋。秦采薇便吩咐了下人宫女们端上茶水果子糕点什么的,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今儿个找你来是有事情请教你呢?”秦采薇拿着书放在赵绾面前指着上面一排排小字道:“这是秦少游写的,说起来简单易懂倒是让人揣摩不透呢?”
赵绾一看,那书上正是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眼眸一沉,这秦采薇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姐姐这是哪句话揣摩不透,绾儿可与姐姐一同研磨研磨。”赵绾将那一分沉压了下去,只是笑得无害只当是不知道秦采薇有其他的意思。
秦采薇没从她脸上瞧出什么变化，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素白的手指指上了第一句,没有去问其他几句最有名的反而挑了这一句。
赵绾手指微微一动弹,她早已知道秦采薇知道卫容隐瞒了宫中众人去了她那里的事情,可是秦采薇那时并未多问,此时提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依我看来,这不过是借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写出的一句慨叹罢了,或许是秦少游当时心中有所牵念才这样也未可知。”赵绾只是这样说着便又接着问道:“不知姐姐到底是何不解?”
秦采薇静静听完这一些,赵绾不过是说了一串古人的事情自己是什么也没透露,她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应当是和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合。不过,既是有情人为何就不能朝朝暮暮?”
赵绾一敛袖子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端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反问道:“姐姐是思念皇上了么?”
秦采薇一愣:“绾儿这么说是何意?”
赵绾笑了笑,她避开了秦采薇的那个问题,秦采薇是在变相地问她她是不是对皇帝有情。于是她便将计就计反问秦采薇。
“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是劝慰也是不得意,姐姐这样一说反倒是写词的人儿不懂情了,只能说姐姐是太思念皇上了责怪那秦少游哪懂相思之乐趣。”赵绾打趣了一句便又抿了一口茶。
秦采薇眉头隐隐挑起,她低语道:“明明是问你,结果你反倒来问我。”
赵绾笑了笑自然将她的话收入耳中只道:“姐姐想问什么只管问就是了,绾儿必定知无不言。”
秦采薇一摆手像是认输了:“罢了,罢了,哪能和你这种人打嘴仗!”却是又道:“前儿个里皇上常去你那里,我倒是想问问你觉得皇上可是良人?”说着这一句话是凑在赵绾耳边小声问的。
赵绾一笑,这秦采薇今儿是非要问个所以然了:“这几日皇上对姐姐也是万般恩宠,不知姐姐如何看?”
秦采薇抿了抿嘴角:“皇上自然是好的。”
赵绾道:“既是皇上便是万人之主权倾天下,天下女子的梦归之人。”倒是不正面回答反而打了一个太极。
秦采薇撇了撇嘴笑道:“问你句话简直难于上青天。”
二人又闲聊一阵子,秦采薇倒是叫她吃水果吃糕点倒也是和和睦睦的。只是二人正是说说笑笑之时,听得门口一声:“皇上皇后娘娘到!”
二人慌忙迎出门去行礼,又是迎着皇帝皇后进门。
赵绾暗自叹气早知就不该来找个理由推了秦采薇,这时来了却是遇见了卫容和陆婉柔,不知以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二人正是谈什么?”
皇帝和皇后同坐一处,皇帝抿了一口茶看着他们俩人。
秦采薇还未答话，倒是皇后看到了桌上的书正好翻到的那一页儿，笑着对皇帝道:“只怕是二位雅兴看书说词呢!”又是捂着嘴笑了笑。
“喔~”皇帝仿佛来了些兴致问道:“看了些什么词?”
秦采薇恭敬答道:“正是秦观的鹊桥仙。”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浅转回环在二人身上,捻了一粒糕点放在嘴里道了一句:“词是好词,不过这糕点有些干涩倒是伤了看词的雅兴。”轻轻扫了一眼赵绾。
赵绾心头一颤,这人分明是跟她说,顿时有些觉得他有些浑球。
卫容拍了拍手指上的糕点屑,眼眸沉了沉伸手拿来了桌上的书看了两眼抿了抿嘴角笑着对皇后道:“秦少游倒是个心思细的。”
皇后也抿嘴笑了笑取过他手里的书看了两眼道:“倒也是。”又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都是那么凡俗,可笑。“下次若是再说些什么诗词的可得去请皇上来,圣上可是个中高手。”她扔下了书在桌上,说着些不着调儿的话。
秦采薇与赵绾皆是抬头笑着不做言语。
皇帝也不做声儿,只是又去端着茶抿了一口。皇后又开口问问赵绾:“赵微仪和秦贵仪很是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