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乃人臣之首,万事思虑得当,长风自当是唯命是从,唯舅舅马首是瞻!”欧阳长风附和着说笑。
须丰耿炎太过轻视慕容拓,更是太过轻视欧阳楚日!当旁人都是痴呆的瞎子,心智眼力皆不能与他相较,可知要取天下,单凭蛮勇之力,终究还是不得长久!
欧阳长风继而转向他,说:“须丰耿炎太子以为,鸿瀚国犹如初生猛虎,而我冥国,犹如枯槁蝼蚁,本不堪与猛虎相较,而太子却不知,蝼蚁之智,亦是能完全制服猛虎的!焉如此时,父王下令不准再与贵国建立互市,贵国若想翻身,可总归要破费周折些!”
须丰耿炎被辩的无话可说,这二人一唱一和,似乎早就料到,此番会有如此下场。
“哼!有朝一日,本太子定然让欧阳楚日那小儿不得好死!”须丰耿炎不屑的看了一眼欧阳长风:“长殿下既说世事难料,这冥国储君之位,可别成了他人囊中之位!”
这满天下的人都以为,他欧阳长风一定会是冥国的君主,却看不透这皇家的风云莫测,变幻无常。今日是相敬相亲的手足兄弟,明日未尝不是刀剑相对的敌人!须丰耿炎之说,何尝不会应验。
“须丰耿炎太子的话,本殿自会记得!”欧阳长风应承一笑,看他的样子,实在无言以对!
天下之大,并非只有皇位才是最要紧的,这点,须丰耿炎不明白,慕容拓更不会明白的。
慕容拓功高震主,早已叫满朝文武侧目以待,却还这般不知收敛,凌驾于主子之上。岂知,奴才始终只能是奴才,再是劳苦功高,也都是主子抬举恩赐,这道理,慕容拓永远都不会动!
他以为叫自己外甥登上皇位,便是理所应当的,也便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更成全了自己把控朝政的狼子野心!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能想到的,别人自然也是想到了。
锦沅殿
洛熙晨端坐偏殿,坐等欧阳元礼召见。
皇宫的一切,都奢华无比,旁人只羡慕宫中的荣华富贵,谁知这高贵之中的孤寂落寞,原以为,羡洛能在深宫之中,陪他孤独终老,却不想,终非所愿。
福禄公公进入偏殿,一声高唱:“圣上驾到。”
洛熙晨闻听,便赶忙起身迎接,欧阳元礼本该传召他去前殿觐见的,到底是为了他皇子的江山万代,竟对他一个小国王爷,也能放得下身段,以厚礼相待。
“天朝圣上万安。”洛熙晨施礼拜见,恭谨合理,却也不失他楚水国王爷的身份。
“赐坐,上茶!”欧阳元礼示意他不必多礼,传了上等的茶水款待。
“这茶,是极好的凤凰水仙,原是江南水乡进贡的上品,你皇兄也十分喜欢。福禄,稍后寻些来,让三王爷带去,就当作是朕的谢礼了。”欧阳元礼话锋一转,吩咐一旁的福禄道。
“熙晨先替皇兄谢过天朝圣上。”洛熙晨起身相谢,欧阳元礼倒是很会投其所好,这些小事,他便多有留心。连皇兄的喜好都知道的这般详细,真不知,他还知道些什么。
洛言漓不便来往于冥国,便叫他来了,洛熙晨鲜少露面,冥国官员知道他的也少,做起事来,也更加方便些。其实,于身份上来讲,这些,原该是洛欢言来做的,只是,现在他正忙着照顾美人,实在无暇分身,实则也是洛熙晨不想让他费心。
只一想起这些,洛熙晨便难免伤怀,知道终有一日要离别,不再相见。洛欢言依旧是不肯放过一分一毫的相伴时光,当真是叫人心疼!
“只是这次,又让湛王妃受了委屈,倒是麻烦你,着人费心照顾了。(去.最快更新)”欧阳元礼知晓,是洛熙晨派人暗中劫走了凤湛央,才不致使她落入须丰耿炎的手里,免受折辱。
“举手之劳,当不起圣上一谢,只小王想着,若圣上真心疼二殿下与湛王妃,倒不如晚些接王妃回宸孝府,事成之后,才是真的顾忌了王妃安稳。”洛熙晨自当是事事为洛欢言着想的,才这般提议。
纵使他十分不喜欢凤湛央,可终也要顾忌着洛欢言的心思,能叫洛欢言多看见她一日,也是好的。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楚日与湛王妃之间,略有隔阂,许叫他明白心中所想,才不算是委屈了湛央。”凤昶锐是他的爱臣,纵使要防着他成为第二个慕容拓,但也不能太过苛刻。何况,欧阳楚日与凤湛央,是难得的有缘。
两人又寒暄几句,洛熙晨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锦沅殿。
凤湛央昨晚似乎睡得很沉很舒服,离开宸孝府,她是难得了一身轻松,再不用每日守着森严的规矩了!
清风徐徐,河水潺潺,景色是难得的雅致。阳光和煦,凤湛央慵懒的欠了欠身子,看着外头的日头,都要已近正午,这会,当真是睡到自然醒了!
出了房间,见远处一座小桥,洛欢言正静静站在桥头远望。此时,怕是正想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在洛欢言的心中,她就如这潺潺流水,一心想着融入远处的大海,是不会为他这等痴心的落花驻足的。
“王爷万安。”凤湛央信步走到他身后,轻声请安,偏偏公子为情伤,奈何佳人不相顾。她侥幸做了一会佳人,却伤了他。
洛欢言回神,看见她近在眼前,一时有些慌乱:“湛央,你醒了,昨晚劳顿,应多歇息歇息。”
“扑哧,王爷这便是在取笑湛央了,如今都快要日上三竿了。还是王爷勤谨,早早的便在这里赏景,倒是我,真真了懒怠了!”凤湛央略掩嘴轻笑,他当真是乱了分寸,竟连该说些什么都拿捏不好了。
洛欢言略有些惶恐不安,她总算是肯与自己亲近些了。
“欢言并非此意……终是欢言冒犯了湛央……”一时欣喜,言语无状。
天下男子,若皆是他这般温柔的,该多好。凤湛央心中一闪念的念头,倒把自己下了一跳,这可不是她该有的心思啊!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王爷自己的心思,自己最清楚才是。”凤湛央略定了定神,看着远处的山峰,幽幽的说,实则也是说给自己听。
她自己的心思,她该是最明白的,时刻如今却越发不知自己想的是什么了,人在其中,竟也是如此的不知所向!
“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眼前此景,如此美丽,可我偏属它如此萧条之情,王爷可觉得湛央扰了您赏景的兴致吗!”凤湛央转头,看着他略有怜惜的神情,不免有些动容。
他的深情,终归是被自己给罔顾了!
“湛央才情过人,在欢言看来,不管如何,都是美的!”他始终不愿以‘湛王妃’相称,她永远都是他心中的凤湛央。
凤湛央轻笑一声,他总是这般伤怀,自己终究是欠了他的。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心里盼望着欧阳楚日对她,哪怕是有一点的疼爱,也便是好的了。
“看我,定是糊涂了,你从昨晚,还不曾进食,定是饿了吧。”洛欢言小心询问。
“方才过来的时候,见桌上的饭菜都未曾动过,猜想王爷也定然未曾用膳,便只好忍着了。”凤湛央似有些责备。
洛欢言对她深情一片,她纵然不能同样报以深情,既深情已付诸流水,却也总不能让他伤怀吧!
此时此景,像极了她终日所愿,隐于青山绿水,相守相伴,白头偕老。洛欢言多想能够长久于此,与她举案齐眉。
琼花此时一脸的苦闷,看着千寻刃还那般的悠然自在,当真是让她不爽!
“你怎么连句话也不说!我现在急得都火烧眉毛了!”琼花终是忍不住了,冲他叫嚷道。千寻刃也不理会,依旧环抱长剑,在集市各处闲逛,哪里是奉命找人的样子!
“你!真是气死我了,殿下叫你回来,可是叫你跟我一同寻找湛王妃,你倒好,一句话也不说,这条街,我们可逛了三圈了!你倒是说话啊!”也只有她琼花,敢跟千寻刃这般无礼,换了旁人,能有几时逍遥!
“你既然说殿下对湛王妃不好,又何苦急着将她找回来,从此销声匿迹,也不是不好啊,回宸孝府受罪做什么!”千寻刃将琼花的话,听一半,扔一半。
往日的事情,他多少清楚。凤湛央跟欧阳长风的关系暧昧,不可疏忽。他也是可怜她,两人之间有嫌隙,须得叫欧阳楚日先放下,凤湛央往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可在匪徒手中,不是更加危险!”
“你怎么知道,劫走湛王妃的,一定是坏人!可是亲眼看见了!”
他二人,闲着的时候就时常拌嘴,这个时候,还是不忘!
“你!哼!”琼花见他如此胡搅蛮缠,一赌气,便走得远远的,将他甩在后面,反正,办不成事,就拿他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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