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寇氏得了些御赐的头面,喊薛宸过去挑几件,公主是与老太君一同入的宫,说就不来凑热闹了,薛宸去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都到了寇氏那里,二夫人韩氏,四夫人包氏,还有二房的嫡小姐娄映春,二小姐露映婉,已经到了,满座一堂,正说着话,寇氏让薛宸坐到她身边去,薛宸解了披风就过去了,没多会儿,三房的嫡小姐娄映熏,四房的娄映清,相携来到,然后便是娄映寒和娄映柔,两个姑娘见着薛宸就凑了过去,喜滋滋的围着她坐下了。
等到人来齐了,寇氏才将那十几盘的首饰给拿了出来,金光闪闪的,看手艺就知道出身不凡,有簪子,有钗,有箍,有耳饰,花饰,金银锻造,垒丝,点翠,各种花样应有尽有,顿时就吸引了姑娘们的目光,丫鬟们拖着盘送到韩氏和包氏面前,让她们先挑,两位夫人均摆摆手,说先让孩子们挑选,然后丫鬟们就接着送到了薛宸面前,薛宸对这些也不是特别热衷,随手就去拿了一支新鲜的茉莉花饰,就要让丫鬟传下去,却被寇氏喊住了,寇氏在首饰里扫了一圈,挑了一副凤钗小步摇交到了薛宸手中,薛宸见状,赶忙摇手笑道:
“老太君折煞我,这是诰命夫人戴的,如何能给我呢。还是老太君自己留着吧。”娄家的几位夫人都是诰命出身,但薛宸却没有说给她们,全因这凤钗步摇是二品以上诰命才能佩戴的规格,韩氏是三品诰命,包氏是四名诰命,皆不能戴此饰物,而薛宸的婆母是公主,本身就尊贵不凡,无需这些点缀,唯有老太君是一品诰命,更适合这些。
寇氏但笑不语,拿起那根凤钗步摇就戴在了薛宸的元宝髻上,给她戴上之后,还摸了摸薛宸的头,说道:“嗯,漂亮,今后就戴着吧。”
薛宸摸了摸头上那做工精细的凤钗,总觉得老太君话中有话,韩氏这时说道:“庆哥儿媳妇戴这个真好看,瞧那凤眼上还有两颗通透的红珠,倒是和我那儿一对红珠手钏挺配的,待会儿我让人给你拿过来。”
包氏也跟着点头,说道:“庆哥儿媳妇儿模样生的俊,戴什么都好看呢。”
薛宸有些为难,老太君就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让你戴着就戴着,不会逾制的。”
寇氏说完之后,还对薛宸偷偷的眨了眨眼,薛宸见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过,长辈们都这么说了,她现在要是硬拿下来,就实在太不懂事了,等回去之后再拿下来,放在柜子里就算是长者赐的东西,不戴就没事了。
姑娘们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免疫,全都围上去挑自己喜欢的,从姑娘们挑东西的样子就能看出一些好好玩的事情来,这些姑娘中,三房的娄映熏比较强势些,四房的娄映清次之,二房的娄映春、露映婉和大房的娄映寒,娄映柔都比较含蓄,每人只拿了两件就各自坐回了位置。
分好了东西之后,姑娘们也就对老太君谢了赏,各自回院子去了。
薛宸回房后,就立刻将那一副金钗步摇给卸了下来,让衾凤妥善收拢起来,衾凤还觉得奇怪,对薛宸问道:“夫人这金钗多好看啊,收起来怪可惜的。”
薛宸让枕鸳宠幸给她梳了梳发髻,听衾凤在内间这般说,不禁笑道:“好看也得分人戴,但凡这些带着凤啊雀的钗,都要留几个心眼儿,这些东西规制严着呢,若是戴错了,给有心人抓到了把柄,那可是会捅大篓子的。”
衾凤不懂这些,收好东西后,从内间走出,来到薛宸身旁说道:“可这个不是老太君赏的吗?那能有什么规制呀!若是夫人不能戴的话,老太君赏了干嘛呢。”
薛宸看了一眼衾凤,心里也是纳闷,老太君无缘无故的送一根这逾制的金钗给她做什么呢?并且二夫人和四夫人也都好像一副没看出来的样子,真是奇怪。
梳完了发,正要去书房看会儿书,就听门房来传说姚大和张全求见。
薛宸便让他们去了花厅之中,自己收拾好了也就过去了,张全和姚大脸上带着喜气,也不说话,就将一份契约和几张地契,送到了薛宸面前。
薛宸接过后看了看,嘴角就勾了起来,张全见她笑了,就放心了,上前说道:
“果真如夫人所料,那长宁候夫人不会悔改罢休,还想着找我卖铺子,我做出一副不想与她纠缠,怕惹上武安伯府的样子后,她果然追着我一定要我信守承诺,买下那铺子,我便落地还钱,她开价一万五千两,我三番四次的叠加还,只说高于五千两我不买,这价格比夫人交代的八千两底价还要低一些,我想着那郁氏是个贪心的,必定还会要我加,我给了她讨价的机会,可是没想到,也就是磨了她两天,她就同意了,夫人给的八千两都没用完,还多了三千两呢,全都在这里了。”
薛宸点点头:“干的漂亮。”
张全来了京城给夫人做成了两笔大买卖,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越是替夫人做事,就越觉得夫人深不可测,因为她好像能掐会算一般,对卖方的心里抓的十分到位,不禁问道:
“夫人,您怎么知道那长宁候夫人一定会肯降价卖的?”
薛宸但笑不语。
郁氏是那种典型的目光短浅,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从来不会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手里有钱的时候就拼命的花,没钱了就从身边人身上刮,她如今想对付魏芷兰,之前卖地的钱都还给唐家了,另外长宁候府又赔了三千两给唐家,这些钱最后肯定都是郁氏来出,因为她管着家呢,突然出了这么血,她能不着急吗?只要张全肯买宋毓华的那三间铺子,哪怕是价格低一点,郁氏记着筹钱入口袋,一定会答应降价的,只是薛宸还是没料到,她居然肯一下子降这么多,这就说明,她自己也知道城北街道那店铺的实际价格,三间店面两层楼,因为地段问题,市场价也就是三千两的样子,张全出她五千两,必定让她意识到,张全这个外地商人,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后,对京城店铺的价格已经有些了解了,生怕不和张全赶紧把价格定下来,卖出去,等到张全彻底明白城北街道地价的时候,她就连这个价格都卖不出去了,所以,紧赶慢赶的答应了,就怕错过了张全这个冤大头。
等到两年之后,郁氏和宋毓华看到城北街道飞速发展起来,地价翻出十倍的时候,她们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
最近一段时间,薛宸对于店铺的积累已经渐趋成熟起来,她上一世其实就想将生意做到最大,只可惜上一世她的负担太重,做的事也有限,可是这一世就不一样了,卢氏留下的嫁妆和她自己的嫁妆如今被她打理的有声有色,日进斗金都是谦虚的说法,更别说如今她手上还多了娄庆云的产业,他是嫡长子,本来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娄家的,只不过他身份特殊,是娄家的长孙,却也是皇家的血脉,因此,挂在他名下的产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薛宸的那些嫁妆和他的比起来,还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娄庆云既然放心将那么多的产业都交到薛宸手上让她打理,那就是真信任她,薛宸又怎么会辜负他的这些信任,自然要好好的把握起来才行,这些日子全都在书房里,给娄庆云做产业规划,她上辈子有二十年的经商经验,自然知道生意要赚钱,那就必须有详细的计划和目标,在这一点上,她从来都没有马虎过,都是将规划做的巨细靡遗,只有这个做好了,今后生意转起来才能正经的发展起来,才能在运作的时候少出问题。
七月底的时候,薛宸又该迎来一年一度的苦夏时节了,这日她正坐在冰盆前纳凉,娄庆云就闯了进来,将她拉起来就往房间推去,急忙说道:“我前些日子把事情都忙完了,这两个月可以歇歇,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去承德。”
薛宸愣愣的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去年似乎真有过这个承诺,那时候两人还没有成亲,娄庆云就是想带她去也只能避嫌,没想到今年他竟然还记得……
娄庆云见她愣在当场,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怎么傻了?去年不是跟你说过的嘛,夏天带你去承德避暑的。忘了?”
“……”
薛宸只觉得看着这张俊美的脸,几乎都觉得天气不那么闷热了,这个人怎么就能这样好呢?
娄庆云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以为她真的忘了这事儿,不觉有些委屈,说道:“哎呀,你怎么这样健忘,亏我上半年还拼了命的干活儿,就为了夏天腾出时间来陪你去承德,你倒好,就这么给忘了。”
薛宸瞧他一脸受伤,不禁笑了,双手捧过他的脸,左右亲了两口,然后说道:“我怎么会忘呢,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
娄庆云被妻子亲的云里雾里,一个劲儿的傻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要是今后谁忘记了承诺,那肯定也是你,不会是我的。”
薛宸哼了一声:“哼,也不会是我!我这个人最重承诺了!”
“好呀,你重承诺最好了,咱们成亲当晚,你可是答应我要给我生十个胖娃娃的,不许抵赖啊。”
娄庆云得意的看着薛宸,引得薛宸抡起粉拳就在他心口打了两下,说道:“我什么答应给你生十个来着?那不成母猪了吗?”
“就是十个!你说过的。”娄庆云开始耍赖。
“没说过。”薛宸白了他一眼,就准备转身不和他说这个话题了。谁知道娄庆云却纠缠的厉害,最后非要她重新给了个承诺,说没有十个,四五个总是要的,薛宸被他缠的太烦了,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想着,若是不答应他,娄庆云肯定能从早缠到晚,那她还不得烦死啊。
不过,事实证明,薛宸真的是想多了。娄庆云的缠子功要是发作起来,那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就在两人去了承德第五天的时候,薛宸就已经被娄庆云缠的受不了了,直呼让他回大理寺干活儿去,无论她走到哪里,娄庆云像个尾巴似的跟着她,恨不能就连如厕都跟着进去,把薛宸给烦透了,甚至体力都跟着有些透支……毕竟谁也经不起没日没夜的折腾啊。
明年她才不要来这劳什子承德避暑呢,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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