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天工第一册(1 / 1)

通天甩手挥挥袖子这么走了,带走了一大片儿的五色瘴。接引下的黑手还是被他点破的,但对方分寸拿捏得好,虽然当下鼻青脸肿地疼,实际上根本不碍着什么,也不到请医延药的程度。通天自觉祖龙的伤和自己可没有甚么关系,也就顺从心意只做一个幸灾乐祸的围观群众,并不打算出手给治一治。

祖龙望着这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再想到后续可见的麻烦,顿时就热泪盈眶了。他眨眨眼,就有纵横的老泪在黑漆漆的水底无人察觉地结成了明珠,滚落在泥沙之中,长须一扫,就这么转眼的功夫,便埋没不见了。

祖龙瞥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又默默地整顿了一番心情,仍是哀叹有声。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他可没想过自己还有流眼泪的一天。

却有一只素手穿过冰凉浑浊的江水,如分拨开纱幕,拾起了那颗刚刚凝结成型的硕大明珠。龙泪莹莹有光,映出尖细的手指近乎透明,而又有色泽深沉的长甲。鲛人少女琼珠正仔细地拭净手中之物,垂着眼默不作声地张开十指,由着那浑圆的明珠浮在掌心兀自转动,仔细地引出水中柔和温驯的灵息,在上头过了一遍,为其逐一平抚伤处。

她专擅于此,本就是族中择选出来为神主做事的,不过之前没什么出手的机会而已——当然两边都觉得,还是永远都不要走这个机会的好。

琼珠适才并未去远,而是就势匿于一处水下暗洞中,除了一些相互传音说的密辛不晓得外,可以说是围观了全程的。

祖龙不由尴尬——然后他晃了晃脑袋咳了一声,道:“小鬼跟着他师傅走啦,你想不想跟去?”

琼珠手上略顿,差点被祖龙那一晃脑袋带起的暗流给掀走,堪堪转了小半圈才稳住了身形。

看过突然口出惊人之语的祖龙一眼,她无言道:“大人……”你是连脑袋也一道被人敲坏了吗……?

祖龙闷闷地笑了一声,道:“且看着,会回来的。”

琼珠一言不发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

却说那边水下私语话里的对象,此刻却驻足在树梢头,望定自己的掌心,忽然叹了一口气。

并没有走出多远。

通天其实略略有些挂念那据说与自己有些缘分的琼珠小姑娘,这不过是下意识的一想,因着这片江域眼看着就要不太平了,池鱼之殃,很容易就上了身。

但他很快从这略略的挂念中警醒过来,勤勤恳恳地开始回想,试图找出琼珠究竟能与前世的哪个熟人对上号来——能称得上有缘的,怎么都得有些说头才对。

当然与琼珠的照面也只是匆匆一瞥,若非特别熟悉,很难即时就从故纸堆里扒出一个名字与之对应。通天从前收过的徒弟这么多,也不见得徒子徒孙的每个都熟,单纯回想起来的时候,肯定是底气不太足的。

他在那里绞尽脑汁地回想,不得要领,最后玉宸不堪其扰,一脚把通天踹出了识海,顺手将之隔绝,免得他再打搅人清静。

“喂!”通天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你既不让让自己找,好歹给我个答案啊。”

玉宸不理他。

用前世记忆为寄托斩尸,若要说不方便之处,就在这里了,他的善尸简直像是个有恃无恐的二大爷,而眼下的这种情况下通天还真就不能拿他怎么办。

好在通天在神识之中怎么谄笑耍赖的,都无碍他面上那一派的光风霁月,便是被通天擎在身旁的长琴,也只看到他师傅对着自己掌心在若有所思地沉吟罢了。

良久,玉宸才轻轻答道,那便是琼霄了。

通天一愣,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现在再一回想,方才准确地摸寻到记忆中的弟子琼霄与鲛人琼珠眉目之间的依稀相似之处。

他不由长出一口气,低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谁道:“却是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这等渊源。”当然说在神识之中,听众也就只有一个玉宸了,得了他同样意味不明的一声哼笑。

琼霄嘛——三霄可以说是截教弟子中的颜值担当了,这三个弟子均是云霞化灵,住得也近,就在三仙岛,是以印象比较深刻些。当时他收徒弟也就收了,万没有再去考证一下他们化形之前陈年往事的打算,却不曾想今世被恰巧撞见了。

然而今世云霄早早地就被点化入了门,眼看着琼珠甚至还货不对版,也不知道剩下来的碧霄小姑娘现下在哪……通天忽然很是自得其乐地想起一句矫情话,原来早一刻晚一刻地遇到,也都不是那个人,此言非虚。

却说通天叹完这一口气,转而对身旁的人道,他想起来有件事,需得折返回去一趟,不必陪同了。

折返回去那自然是去找祖龙了,刚被折腾一番正处于神经敏感之中的玉央登时如临大敌,递过来那眼神里的意思十分的明确:你又想抢什么东西了?

看来经此一事,在玉央操心幼弟作死的事项里,抢劫暂时超越过收徒弟这一项,很是荣幸地被列至榜首。

通天便也胃口很好地对自家兄长露齿一笑,意作安抚,漫不经意地在心中想,大概是抢个徒弟吧……

他们本就在此暂作休整,也并不着急赶,准备待到天明之后叙别,便各奔前路的——女娲要去西荒幽冥找灵感,其实当时顺口忽悠的通天心里觉得能在那鬼地方找得到灵感的也就自家师侄,再有一个身化六道的巫神后土,不能更多了;而红云准备原路回去不周山好好养个伤,不过打算先和他们一道先离开这里再说,至于通天接下来要去哪里,他的仲兄与徒弟,多半都是要跟着一起的。

玉央眼神里暗示过也就算了,不见得真的说出来。通天突发奇想地折返回去,同祖龙不知商议了什么,天明方回,却谁都没有带在身边,这总算是了却了旁人难以明言的心事。

他看起来似乎很是愉悦,另两位面面相觑一下,均默默按耐住了攒动着地想要开口询问的好奇之心。

答案一定不是他们所乐见的……那不如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免得心塞。

……

通天可以甩手便走,想回就回,接引却是不行,说不得还得在这一带再徘徊数日,啃完了祖龙这块油盐不进的骨头,才算完事。他弃舟登岸之后,就揣着满满的心塞和一个空空的内囊,去找准提,打算要心塞就一起心塞,顺便还可抓个人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他一路分心二用地琢磨着有的没的的事儿,顺便提防着路上有人下黑手,待到了原定与人相见的地头,才略放下心,随意瞥过去一眼,顿时就被眼前的情形给震住了。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抽着嘴角开口就问:“你下的手?”

准提正茫然地蹲在株菩提树下,闻言抬头看了看接引,又一脸奇妙地转回到眼前——而他目光聚焦在自己面前,那地面上有一片焦痕,上头肚皮朝天地躺着一只金灿灿的大鸟,折了单边翅膀,正一动不动地不知死活……这么一看,准提果然很有停留在作案现场试图毁尸灭迹的凶手嫌疑。

接引顿时就头疼,那边已经有点麻烦了,还没摆平呢,你又瞎捣什么乱!

准提黑沉沉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直愣着,抬手挠了挠头发,反应了片刻才答道:“……哦?不是我,他自己撞成这样的。”

就连准提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一股奇妙的茫然意味,接引不由又抽了抽嘴角,几步走近:“……砸到你脑袋上了?”

不然怎么这一脸傻呵呵的,看着丢人。

接引恨铁不成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清楚地上昏着的这只鸟的模样,顿了顿,神色也同样切换成了若有所思。

无他,这大鸟一眼看去最为显著的特征,除却一身灿烂的毛羽之外,就是三足了。

……三足的,金乌嘛。虽然不是独一无二,但满洪荒的也没有第三只了,眼前的这可不就是他们同样试图见面约谈的对象,至于究竟是帝俊或者太一,这倒是不重要。前几天老熟人跑来下的委托,和固定地点挪不了窝的祖龙不一样,这对金乌兄弟四处招揽人,那刷新地点简直是满洪荒随机的,近日连扶桑都没有回去过,蹲点也逮不到人,原本他都已经打算好要等解决完别的之后再去碰这两位的运气了,却没想到有这意外。

这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得来全不费工夫……他顿时也就理解了准提的心情,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意外之喜。

接引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而问准提:“这是帝俊还是太一?”

准提缓缓眨了眨眼,依旧一脸的状况外:“……啊?”

……算了,看来真是被天降金乌砸到了脑袋。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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