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怒(1 / 1)

****祖是个六品武官,在山东都司的断事司做断事,每天一早去衙门点卯,午时从衙门出来,不是找朋友喝酒,就是去赌坊赌钱,有时晚上会宿在醉春楼。但自从红云有了身子,****祖收敛很多,基本天天都回家,加上齐欢这两天入了他的眼,他回家的时候倒比平时还早。

这天一大早,****祖刚离家,红云就带着兰儿气势汹汹来到了齐欢住的后罩房。

“齐欢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勾搭老爷的娼妇粉头!”红云几步上前,揪着齐欢的头发就将她扯下床。

瓣儿要拦,早就被兰儿挡住了。

“啪啪。”齐欢挨了红云两巴掌,脸登时就肿胀起来。

“太太这是做什么?”齐欢面露惊惶,眼里立刻就滴下泪来。

“我好心好意把你从柴房搬出来,让你住在这里,还给你派了个小丫头伺候你,你倒好,背着我勾搭老爷!你答应过我的呢?你不是要写信吗?你不是要为我扶正吗?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红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揪着齐欢的头发,死命将齐欢的身子往墙撞。

“太太冤枉我了。”齐欢被打得无法招架,只有低声求饶,“太太快住手。”

“我冤枉你?我冤枉你什么了!”红云想到****祖仅仅是在花秀那里吃了几次饭,她都浑身不爽,又何况这个病死鬼齐欢,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老爷连着两天一回家就看她,还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这口气,红云要是咽得下,也不是红云了。

她把齐欢从柴房救出来,可不是想看齐欢上演翻身逆转的戏码的。

她要把齐欢踩在脚底下,生生世世,永永远远才心安!

红云推了齐欢几下,也累了,就松开了她。齐欢气喘吁吁跌落在地,赤着脚,穿着贴身衣裤,满面泪痕,瑟瑟发抖。

“来啊,把她给我关柴房里去,谁都不准见她!要是被我发现谁给她送了吃的喝的,我把她和她关在一起等死!”红云咬着牙喊。

兰儿带着早就等候在两边的婆子上前架起了齐欢。

瓣儿一头要扑向红云,无奈人小身轻,被一个婆子一把抓住,甩到一边。

齐欢就这样披头散发被再一次关进了柴房。

红云带着恶狠狠的神情,看着婆子们将柴房唯一的窗户封死,站在门外对齐欢说:“你不要指望老爷救你,能救你的人只有我,而我再也不会上当了!你就在里边好好当你的徐家大太太吧!”

齐欢被扔在柴房里,那里连稻草堆都没有了,只有几根干枯坚硬的树枝。她被摔得浑身发疼,费好大劲才慢慢坐起来,然后齐欢冲着还站在门外的红云,笑了笑。

红云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没想到到如此境地,齐欢竟然还敢挑衅她!正要冲过去踢她几脚,就听到兰儿在身后战战兢兢地说:“老、老爷?”

红云惊讶地回头,看到****祖铁青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

齐欢知道机不可失,心一横,咬破嘴唇,喷了一口血在地上。

*****

红云从未看到****祖如此愤怒,吓得结巴起来,“老爷、老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祖声音低沉,蕴含着无穷怒意,“谁让你这么做的?谁让你把太太关到柴房,还自作主张封了窗户?你想要她的命?”

红云没料到****祖会突然回来,在她的记忆里,****祖从未有过在早上出门之后就立刻回来的时候。

她本想把齐欢关进柴房后,立刻找胡大夫过来,跟他要了东西,制造出齐欢给她下毒、让她流产的假象。

到时候****祖痛失爱子,自然不会对齐欢有半点留情。

其实应该先算计齐欢,再把齐欢关进柴房,可红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想到先出口气,然后再料理齐欢。反正老爷晚上才会回家,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祖竟然这时候就回来了!

红云像一尊塑像,呆呆地看着****祖踹开柴房门,亲自将奄奄一息的齐欢抱了出来。

****祖看到齐欢只穿小衣,赤着一双足,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唇边有一抹血痕,心里顿时非常怜惜。这美人自性情大变之后,他还未能得手,此时更是如一颗晶莹剔透的雪花,如若无物,似乎马上就要消散在自己怀里。

又看一眼柴房地上,竟然有血迹,****祖阴狠狠看向站在一边的红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毒妇,好狠的心!”

红云要晕倒了。

这话明明是之前他给齐欢的,现在轮到她身上了!

仿佛老天爷还嫌这场戏不够热闹,翠眉忽然喘吁吁跑了过来,跪在****祖面前,“老爷,奴婢在兰儿屋子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请老爷明查。”

红云惊讶,看向兰儿。

兰儿神色惶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祖背对红云,齐欢却勾着徐辉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恰好正脸迎着红云。

红云看到齐欢朝她眨了眨眼睛,对她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她看懂了那几个字。

“你要倒霉了。”

*****

早上是齐欢披头散发躺在柴房等死,不过一个时辰,就换成了红云披头散发跪在齐欢和****祖面前。

而齐欢已经换了衣服,挽了头,倚在迎枕上,穿着大披风,捧着小手炉,柔柔弱弱地靠在****祖身边。

即便齐欢与****祖成亲大半年,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介武夫,简单粗暴,动辄打人,也从未看到****祖如此恼怒。

齐欢想起史书上的话,那些义士生气时,会“睚眦俱裂”,就是眼角都气得裂开。当时她还以为写书的人惯会夸张,可看到****祖的模样,她才明白那词是真的。

红云哭得花容失色,伏在地上不住颤抖,齐欢却好整以暇地想史书上的话。

她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已经不用亲自动手收网了。

从现在开始,她只要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听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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