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使不再怪罪自己鲁莽,江宗又来了劲,笑道:“真是想不到平西伯竟然派来这么个美艳的女子来做使节,真是让小人得尽了好处。若是平西伯府人人都生的如此娇美,我便心甘情愿做他吴三桂一辈子的奴才!”
女子快要被眼前的男人逼疯了,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装作平淡的说道:“是吗?江先生还有如此心性?怪不得早年都是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如今一个是威震边关的统帅,一个是邋里邋遢的奴才。”
江宗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女子口中的不齿,若眼前是个男人,早不知道被他削过多少回了。“只可惜是个女的,下不了那狠手啊。”江宗心里暗叹道,“自己这声名,总有一天会毁在女人手里。”
女子越是这样,江宗越是感兴趣。这正应了那句俗话,越吃不到的东西越香,越硬越泼辣的女人越有味儿,越能挑起男人的好奇心。江宗的心里,早已心猿意马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平西使问:“敢问平西使芳名?”
女子心中的火山就要当嗓子眼儿了,但想起临行前平西伯特别的叮嘱,又强忍下去,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姓吴,打小是平西伯府的奴婢,没有名字。”
江宗哪会相信这话,傻子都知道这是对方在对自己敷衍塞责。他装作毫不在意的说:“既然姑娘不愿意真心吐露,那么在下也就只能虚与委蛇。对于永明王朱由榔的下落,我也就不太好直接告诉你了。”
女子怒道:“你就不怕平西伯惩治你吗?”江宗道:“我干嘛要怕他吴三桂?他是大明的平西伯,又不是我江宗的平西伯。再说了,我现在还是大西的勋臣,只要我把这朱由榔交给八大王,他还能不给我封个侯爵伯爵?如今天下大乱,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女子的语气缓和下来:“那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叫我去见永明王。当然,咱们还得商量一同北上之事。”
江宗说:“好说好说。”
女子温和的说:“本使姓陈,单名一个‘欢’字。”
江宗道:“原来是陈欢姑娘啊,我就说嘛,这么娇艳的女子,怎么会姓吴,要知道那吴三桂生的那般模样,断然是不配与姑娘一个姓的。”
陈欢立刻接口说:“请你不要这么侮辱吴将军。天下谁不知道吴将军英武果断,在群雄逐鹿中,独自领有一番天地。辽东十年,努力抗击清兵,是当今圣上所能倚重的栋梁之才。”
江宗道:“哟哟呦呦,这就给辩护上啦!你该不会看上吴三桂了吧?”
陈欢怒道:“你不要再这样无理取闹,如果你再这般,我便弃了你跟朱由榔,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些安生的日子。”
江宗道:“照你这么说,你是背叛平西伯?”口气中带着轻佻。
陈欢顿时紧张起来,赶忙辩解道:“谁说要背叛平西伯了?”
江宗淡淡的说:“你刚才说的。”
陈欢道:“我是叫你这不要脸的逼着,说了这不忠不义的话。你也不要再多磨舌,赶紧叫永明王出来,我好参见他。”
江宗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猴急的姑娘,这天色尚早,你我再聊上几句,夜间就在我这里歇了,明早上再见永明王不迟。”
陈欢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不禁大怒道:“今日里你要是敢对我做出什么来,我定叫平西伯杀了你。管你是大明还是大西、大清还是大顺。”
江宗嘿嘿一笑道:“好大的口气啊!”
陈欢说:“不要以为我是个只说不干的人,你可托人去打问打问我的底细,就是在京城,也没人敢跟我如此讲话。今天,若不是看在你是平西伯故人的份上,我早就一刀将你斩作两段。”
江宗道:“哈哈,女侠,我的女侠,你把我的胆儿都给吓出来了。”说着,便起身朝陈欢走来,“我看你今天要干些什么?奶奶的老子还就不不怕个吴三桂,管他平西平东平南平北。”
陈欢看出了眼前男子的不对头,惊叫道:“你要干什么?”说着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江宗猛扑过去,如饿虎饲羊一般,一只手紧紧地抱住陈欢,另一只手直接伸向胸前。眼看自己就要被这淫棍得逞,陈欢脑子里一片乱麻。她丝毫动弹不得,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慌乱中,她猛地看到男人的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她身子向前一倾,这江宗还以为美人投怀,正笑盈盈的接纳,丝毫不知这危险已经来临。
陈欢一抽手,从对方腰间拔出匕首,转手就刺入江宗腹部。这江宗正在兴头之上,这一刀扎的他不明就里,但是腹部传来的疼痛促使他迅速做出反应。
江宗放开抱着的陈欢,一手吃力的扶在桌角,另一手按住腹部的伤口,嘴里恶狠狠的骂道:“臭娘们儿,你他妈敢对老子下狠手!”
陈欢带着紧张的语调说:“是你逼我的,我早就告诉你,不要逼我,逼我就杀了你。”
江宗血流如注,脑子里开始混沌不醒。不一会儿,他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陈欢见江宗倒在地上,拔出插在他腹部的匕首,用随身的纱布简单的给对方包扎了一下,就闪身离开,全然忘却了朱由榔这回事儿。
朱由榔在里间听着二人的说话,慢慢地竟没了声音,又最后听得江宗大骂“杀人”之类的字眼,赶紧出来观看。
当他走到外间时,一副景象让他惊呆了。这江宗躺在地上,腹部缠着一根简易的纱布,纱布上渗出鲜红的血迹,并不断的向外溢出鲜血。那使节早就没了影踪,只留在桌上一把带了血的匕首。
朱由榔哀叹道:“这江宗英雄一世,没有想到栽在这女人身上。更可笑的是,杀伤他的这位竟然没有被他占去半点便宜。”回头一想,“这江宗现在昏死在这里,岂不是我的自由就要来到了,抓紧闪人要紧。真是老天开了眼。”
说干就干,这就是朱由榔的性格。他马上回到里间,带上随身的衣物,又把江宗包袱里用作二人吃住的银两拿走大半,闪身就出了院门。其实,拿银子的时候,朱由榔内心也挣扎过,要知道这样做是很不道义的,毕竟可能会将江宗置于死地。但是,转念又一想,这江宗不是一直要谋害自己吗?他之所以一直带着自己东走西窜,不怪乎是想让自己升值,以好给他日后的主子送一个见面礼,换一个有分量的官做。
走出院子,整个世界一片漆黑,正值月初的夜晚,看不到一丝月光。朱由榔只想的,自己的家乡在南边儿,一直往南走就应该没错。
他背着包袱,蹒跚的走在路上,因为要时时摸索前进,步速十分缓慢,朱由榔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前才看到一条小溪。
紧接着,一阵战马的嘶号声震破了夜空,朱由榔赶紧躲在了路边的稻田里,这注了水的稻田夜间尤其冰冷,朱由榔感到自己就要完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起来:“出来吧,我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