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谈哓哓脸色惨白。
谈哓哓年轻的时候性子就是火辣,为人风风火火不计较后果,二十岁嫁人,丈夫在当时的名流圈里也是令人艳羡的佳婿,可,好景不长,就在谈若愚刚出生没多久,丈夫便患癌去世……
钱再多,也斗不过死神,自此谈哓哓便在谈震的帮衬下养大了谈若愚。
这个儿子她向来是放在手里怕化了,扔在地上怕摔了,哪里会想过有朝一日他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谈哓哓在医院守着,谈浚嘉走后,她叹口气,转身再进了病房。
谈若愚睡得很不安稳,像是在做着什么梦,眉头忽而皱起,忽而展开,薄薄的唇轻张着,唇线像极了谈家人。
……
这天到下午,谈若愚总算是醒过来了。
一醒来,就大闹了一通!
恰好谈震也亲自来医院看谈若愚,还没进门,谈老爷子就听到屋里的争吵声。
“我不管,我就要回家!我不想呆在医院!”
“若愚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给我老实几天呀!我真是为你都要操碎心了!”
“谁要你操心了,你该干嘛去就干嘛去!我不是好好的么?”
谈哓哓哭起来,“你现在是好好的,可你知道你昨天是什么样吗!你真是要吓死我!你爸走那么早,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你给我老实呆在医院,等彻底好了再回去!”
谈若愚继续反抗,“我不!我受不了这味儿!我就要回家!”
“你!”
谈哓哓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谈若愚说不出话来,偏头看到戎谌周在门外,又是急急地抹掉眼底被气出来的眼泪,过去叫道:“爸,你怎么来了?”
“担心。”谈震沉沉两个字,自己拄着拐杖,看向坐在床上,手臂上打了石膏的谈若愚,脸色一冷,“又跟你妈胡闹什么?”
谈若愚跳下床来,到他面前,笑嘻嘻说:“老爷子,我不是不听话,我是真在医院待不下去!这里一股死人味儿,让我来几次还行,住?住不惯!”
谈哓哓一把将谈若愚拉起来,骂道:“说什么混蛋话呢!你就是故意找茬!”
谈若愚犟着,“你又骂我!你自己闻闻看是不是!再说我没事儿,干嘛一定要住医院!”
谈震被他们烦的头疼,挥挥手说:“算了,他既然想回家就回家好了,叫家里的医生照看着也一样。”
谈若愚得到“圣令”,朝戎菀青扬了扬下巴,示威。
上午来车子把他接回了家,谈若愚不想一直躺在房间里,就在后园里放了一张躺椅,大少爷作威作福惯了,没人管他。可是在客厅里,谈哓哓抓住机会,却说起了冉桐!
“爸爸您也看了新闻!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谈震道:“谈浚嘉那小子没处理?”
谈哓哓道:“他处理了呀!是他老婆的事儿他怎么会不处理!可是爸爸!外面的新闻是处理了,咱们家里的事也要处理一下呀!爸爸,不是我说,你看冉桐像个什么样子!论辈分,若愚是她外甥!可是她……”
谈震眉头都拧在一起,他不是没看过新闻,也不是不知道谈若愚和冉桐之间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
可是……
谈震道:“我听说你在医院打了冉桐?”
谈哓哓说起来就来气,当即就承认道:“就是我打的她!我还不能打她吗?若愚车祸要是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我们谈家要怎么办?!再者说,她实在不像话!怎么能深更半夜还跟若愚厮混在一起!这……这说得过去吗?”
谈震倒也清醒,质问她说:“这事儿你怎么不觉得是你儿子有错?!”
后院里,谈家的园丁种了些君子兰和薄荷,正是春末夏初,君子兰橙嫩的花在生命的最后怒放着,清爽的薄荷也让人分外心旷神怡。
谈若愚在后园晒太阳,到中午时,他进屋看王婶都做了些什么菜,王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看他打着石膏的胳膊,心疼道:“以后可不能在胡闹了!”
王婶平时也担心他,心想这孩子也都二十三四了,整天跟他母亲大吵大闹,实在不像话,这会儿又闯祸,还连累别人,她忍不住道:“昨天不仅小姐听了你出事着急的要死,连着把你送到医院的你小舅妈都被你妈妈怪罪,还不明不白挨了你妈一巴掌!你说,要不是因为你,她哪会下手?你就多体谅一下她,别让她伤心……”
谈若愚听此,打断她,说:“什么?她动手打人?打……我小舅妈?”
王婶皱眉说:“我刚刚听你妈妈和老爷子说的,也是当时急坏了,哎,还不是因为你……”
话还没说完,谈若愚的脸就拉的老长,没吭声就往厨房外面走,王婶以为他心里明白了当妈的不易,就让他自己一个人“醒悟”,谁知道,因为这一段对话,让他们母子俩又开了一架——
“打人就是不对!你根本不了解情况就乱打人!你知道她是谁吗!”客厅里,谈若愚大吼道。
谈哓哓这一天受他两次气,脸上又红又白,“她是谁呀!我打的就是她,要不是你跟她混在一起你能出事?!”
“我怎么会因为她才出事的?我现在这样都是我自己作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也对了!就是你自己作的!你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二十三四了!做事不知轻重,现在还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大呼小叫,你还是我谈哓哓的儿子么?你干脆去做她儿子算了!”
“你!你真是胡搅蛮缠!冉桐是我舅妈!”
“呵!你还知道她是你小舅妈呀!我告诉你然若愚,你别平时玩疯了,就什么人都结交!认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不管你,可是你要是敢做让你妈我丢脸的事情,我绝对要你好看,也要她好看!”
谈若愚耿直了脖子,“你真是越说越不象话了!我怎么认识的都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明明是你天天在外包小白脸,还好意思说我!”
冉哓哓瞪圆了眼睛,第一次,没克制住自己,扬手要打一直宝贝着的儿子,王婶忙拦着,她这一巴掌才没打在谈若愚身上,落下来,却像是打在了自己心上!
“谈若愚……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谈若愚觉得跟谈哓哓再也沟通不了了,他往后躲了几步,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母亲,说:“是你先挑起来的,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我就说你打人不对,你凭什么打人?!”
“我就是打她了怎么了!?”
“你不该打她,这事儿跟她没一点儿关系!你要向她道歉!”
道歉?谈哓哓这辈子就是跟自己的亲爹也没说过“对不起”三个字,现在他却叫她向一个她讨厌的人道歉!
“呵,真是我的好儿子!”她冷笑。
谈若愚和她怒视了一会儿,转身要往外面走,谈哓哓叫住他,“你去哪儿!”
他站在原地,没回头,“你不道歉,我就亲自去找她道歉!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帮我,从来没想过害我,我不是你,平白让人受委屈!”
“你站住!”
谈若愚咬咬唇,犹豫着,终于还是恨道:“我真是一想到你昨天那样做了,就觉得丢脸!”
谈哓哓一怔,回神后才觉得心底一片苍凉。
谈若愚鞋子都没换,穿着拖鞋往外面走,他头上包着纱布,手臂上凝着石膏,王婶在院门口把他拉回来,劝道:“是王婶的错,不该跟你说那些话的!你听点儿话,你刚从医院回来,等伤好了些再说好吗若愚!”
谈若愚是属驴的脾气,犟起来谁都拉不回来。
这时,却是在屋里休息的谈老爷子出来了,厉声道:“不准出去!”
谈若愚回头,哭丧着脸说:“外公!昨天的事情真的不关冉桐的事,是我自己喝多了酒,她是过来接我回家的!”
谈哓哓气道:“你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带你回家!”
谈震吼道:“你闭嘴!”他撑拐走来,沉声道,“打电话给谈浚嘉,让他晚上带人过来!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在家里争吵,全都给我滚蛋,这辈子都不要再进我老宅大门!”
……
冉桐今早起来,险些成了猪头……
昨晚冰敷了脸,也擦了药,一起床,左脸还是青紫了一片。
她出门前,花了好一番功夫化妆才把脸伤的混迹遮住,胆战心惊去上班,到公司后,就看到同事对她指指点点。
冉桐心中不安,下意识侧过脸去。
后来一个同事拿着手机过来问她说:“冉桐呀,你看到今天微博上刷的那个谈家小公子的新欢了吗?你看,这个女的超像你的!”
冉桐一惊,看到同事手机屏幕上的热门照片,脸色有些难看……
此情此景被被人看到都又确定了一层,然而这是苏息河走过来,说:“依我看,冉桐可比她长得好看,是不是?冉桐,是你吗?”
冉桐慌乱回神,尴尬道:“苏总监说笑了,怎么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