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记,我看就别大办了。简单点,我请你们几位常委摆一桌子就得了。又不是少男少女,都是二婚!”胡常峰笑着和张鹏飞争辩。
在张鹏飞的再三“逼迫”下,胡常峰终于考虑要和高美菊结婚了。张鹏飞的意思是在春湖宾馆大摆宴席,请干部们庆祝一下。胡常峰说什么也不同意,原本都不想办酒席的,在张鹏飞的要求下,这才提出请常委们吃一顿。
“不行,不行……”张鹏飞摆摆手:“你说不去春湖宾馆,我还可以理解,那就去龙华吧。可是……也不能就请我们几个常委啊,结婚是一辈子的事,管他是不是二婚呢,你可要对得起美菊同志!”
胡常峰急得抓了抓头皮,说:“张书记,我和美菊说起过,她……她也同意了!”
“同意了?”张鹏飞撇撇嘴,说:“女人我还不了解,什么叫同意了!你是男人,你是省长,你能都这说了,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胡常峰老脸一红,张鹏飞还真说对了。在婚姻这件事情上,女人的心思都差不多,都想虚荣一次。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找了一个省长老公,高美菊当然想把自己家里的亲属们都叫过来。
“常峰,我看这样吧,你为了影响不大办也对,但是起码也要对得起人家美菊同志啊!要我看除了我们的常委,省直机关的一些部门领导,还有下面地市的一、二把手总要请来吧?这不算违纪,结婚是人之大事,省长也是人嘛,大概在十五桌左右,就不请那么多人了。”
胡常峰苦着脸说:“省长,你这么说也对,可是您想过没有,到了结婚那天,听到消息的干部全都得过来,那时候……人员就无法控制了!”
“你啊……思想要转变喽!”张鹏飞笑道:“喜帖是干嘛用的?”
胡常峰灵机一动,微笑道:“那……”
“那就听我的吧,你让王云杉和高美菊提前拟定好一个名单,确认无误后,就发喜帖,到时候有喜帖的进来,没有的就……对不起喽!”
“那十五桌也有点多,我想……就摆十桌吧,请的人太多了不好。”胡常峰继续“讨价还价”,
张鹏飞说:“不能少了,你是省长,十五桌都不多。我听说人家一个小小的村主任儿子结婚,都要摆上百桌,大吃三天呢!”
胡常峰笑道:“您这是想让我犯错误啊!”
张鹏飞说:“不一样,不一样,人情是华夏的特色,这点还不算违纪吧。你是省长,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客观因素,请了这个厅的厅长,不请那个厅?说得过去吗?”
胡常峰知道张鹏飞说的有道理,点头道:“那就听您的吧,中纪委要是查起来,您可给我做证!”
张鹏飞大笑道:“放心吧,中纪委一号首长……怎么说也是我干爹嘛,哈哈……”
胡常峰笑了笑,说:“那就说定了,到时候还要请您来给我当证婚人啊!”
“这个一定,我不推辞!”张鹏飞点点头,接着说:“婚礼的事就让老张、王云杉、沈慧茹负责吧,你和美菊同志都有工作,让他们几个帮着忙活一下。”
“这可不行!”胡常峰摇摇头:“她们也都很忙,总不能因为我就……”
“咱就成立一个婚礼策划小组,”张鹏飞微笑道:“我任组长。”
“这个……”
“我最近不忙,让张建涛和王云杉听我的指挥,你就放心吧。”
胡常峰挠挠头,苦笑道:“您这个省委书记当的……”
“没事,我乐于干这样的事!”张鹏飞说:“你回去吧,就这么说定了。我都替你看过了,这个月28号是个红日子,适合结婚,又是周末,很难得啊!当然,你回去跟美菊商量一下,看这个日子行不行。”
胡常峰说:“不用商量了,您和美菊的想法一样,她也说这个日子好!”胡常峰趁机拍了一个马屁,其实他和高美菊还没有开始选日子呢。但是省委书记能亲自替他们选结婚的日子,这是一个殊荣,胡常峰自然要美言一翻。
“好好,那就这么定了,选日子不如撞日子嘛!”张鹏飞开心地笑了,“哎,我头一回当红娘就成功啊,哈哈……”
“我们都要感谢您。”胡常峰站起来,“那您忙吧,我先回去了。”
“嗯,这些日子别太忙了,养好精神!新郎官的洞房之夜……要费体力嘛!”
胡常峰心情大好,也开起了玩笑:“能费啥体力,都是二进宫了!”
“哈哈……”张鹏飞指着他笑:“你这话要是让美菊同志听到,看她不教训你!”
胡常峰摆摆手离开了,自从同张书记的关系实现正常化之后,他感觉越来越顺利了,过去那种别扭的感觉荡然无存。
张鹏飞站在窗前默想了一会儿,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能够促成胡常峰再婚,都是一件好事。双林省的工作已经步入了正轨,接下来他也就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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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常峰离开没多久,张鹏飞就把张建涛和王云杉叫了过来,研究省长的婚宴准备项目。王云杉不巧在外面,赶过来的就晚了一会儿。等她过来时,张建涛已经离开了。
王云杉还不知道领导叫自己什么事,风尘仆仆地冲进来,说:“张书记,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是很重要。省长和美菊同志终于要结婚了,我想来想去,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张秘书长来操办吧,再联系一下龙华的沈总,你们三个碰碰头。”
“什么……是这事?”王云杉皱了皱眉头,心中对张鹏飞很不满,低下头不吱声了。
张鹏飞笑眯眯地说:“怎么……是不是觉得让你这个省政府的秘书长干这事,有点大才小用?”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云杉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说:“我会认真完成这项工作的。”
“怎么……看你好像不高兴啊!这是一件好事,应该笑笑嘛!”
张鹏飞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王云杉,她终于忍不住了,淡淡地回应道:“人家结婚,人家高兴才对,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是我结婚!”
张鹏飞望着她这张冰冷的脸,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瞧这办的叫什么事嘛!王云杉也是单身,让他操办高美菊的婚礼,这……确实难为她了。她原本就是一个敏感的女人,心里一定受到了伤害。
张鹏飞走到她跟前,伸手落在她的肩上,笑道:“你说得对啊,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会高兴的!”
王云杉小脸一红,见他过来安慰自己,心里涌起了温暖之意。脸上却佯装不懂他的意思,冷笑道:“我不明白领导的意思。”
“真不明白?”张鹏飞手掌用了下力气,“不就是结婚嘛,你也可以的。”
“哼,我跟谁结啊!”王云杉没好气地说:“有谁要我!”
“我要你……”张鹏飞弯下腰,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说道。
王云杉的身体一颤,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了一下,无话回答。张鹏飞感受着她的变化,又说道:“我的嘴已经要过你了,你的嘴也……”
“不许说了……”王云杉面红而赤,赶紧伸出小手封住他的口:“在办公室里呢!”那娇羞可人的模样尽显妩媚,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张鹏飞看得痴了,张嘴咬住她的小手指,温柔地说:“你终于笑了。”
“哼!”王云杉把手抽回来,“张书记,您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和你聊聊嘛!”张鹏飞瞧见她这副样子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搓着双手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态度亲昵。
“这是办公室!”王云杉不得不提醒道,他感觉到了张鹏飞的变化,担心在他的引导下,自己也失态。
张鹏飞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办公室怎么了,我就不能和女下属聊工作?”
“能!”王云杉没好气地说道,被他那炽热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全身发软,她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
张鹏飞看着她小脸粉红,笑道:“是不是又想嘴……”说着,大手按在了她的腿上。
“你别闹!”王云杉推开他的手,万种风情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看来我们得找个机会重温……”
“上次那个女的是谁?”王云杉突然想起一事。
“哪个女的?”张鹏飞愣住了。
“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说在外面……我听到身边有一个女人。”王云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呃……”张鹏飞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摇头道:“我怎么不知道啊,你听错了吧?”
王云杉认真地说:“我没错听,而且那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很熟悉,她就在你的身边,你不记得了?”
张鹏飞假装努力在回想,最终还是摇头道:“是不是你听错了?”
“我不会听错的!”
“可我真的不记得了嘛!”张鹏飞摆出无赖的嘴脸:“最近也没出去见什么人啊!哦……”他突然一拍脑门:“有天晚上我和郝部长出去见个老朋友,会不会是那天晚上啊?”
“郝部长?”王云杉点点头:“那就应该是了!那天晚上……”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要说他和郝部长是情人关系,她怎么感觉也不像。虽然张鹏飞与郝楠楠关系亲近在双林省不是秘密,但大家都知道他们从珲水开始就是同事,他们很早就是好朋友了。
张鹏飞偷笑,说:“那天晚上我们坐了同一辆车,也许你听到她说话了。”
“那没……没别的事了?”王云杉问得有些心虚。
“能有什么事?”张鹏飞伪装得一脸纯洁。
王云杉突然有些怪自己思想不健康了,赶紧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个……我先走了。”
张鹏飞拉了一下她的手,小声道:“改天咱们再聚聚?”
“没空!”王云杉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张鹏飞松了一口气,看来有时候男人就应该脸皮厚,打死也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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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涛与王云杉办事迅速,很快就拿出了一套婚礼方案,以及宴请客人的名单。由于张鹏飞是婚礼筹备小组的“组长”,先拿给他过目。张鹏飞看了眼婚礼策划,摇头道:“不行。”
“怎么不行?”王云杉有点急了,本来就不太愿意干这件事,没想到费尽心机找了一些婚庆公司弄出来的东西,一句话就被张鹏飞给否了。
张鹏飞看向张建涛,笑道:“这个不是你搞的吧?”
张建涛嘿嘿笑道:“我对这个不在行,完全是云杉弄的。”
“我一看就知道!”张鹏飞转头看向王云杉挖苦道:“这个方案太浪漫了,很有诗意情怀啊!哈哈……要是放在少男少女的身上很合适。可是啊……这对新人都是政府干部,还是不要太那个了。”
王云杉气道:“政府干部怎么了,我们公务员都不能浪漫了?您这个想法太古板了!”
“呃……”张鹏飞的脸上一时间有些挂不住了,必竟有张建涛在。
王云杉说完之后也觉得不对了,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玩个新鲜的……”
“省长是不会同意的,”张鹏飞不温不火地说道,有意表现出一种不高兴的样子来。否则他要是没有任何表示,张建涛会生疑的。他说:“省长和我谈过许多次,他是一省之长,在婚礼的流程上还是不要太那个了,这个方案嘛……我看王大秘书长结婚时可以用,只要你自己同意,玩玩浪漫,搞点诗情画意……未偿不可嘛!”
王云杉羞得脸红到脖子根,低下头吱吱唔唔无话可说。他知道张鹏飞有意说这种气话,这是给张建涛听的,可是她听起来还是有些伤心。
张建涛赶紧插言道:“张书记,那这份名单……”
“名单没什么问题,我看再加上几个人吧……”张鹏飞说着提笔把江小米、舒吉塔、冉茹等一些同他关系特别亲近的人写在了上面。
张建涛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有点明白领导的意思了,看来张书记是彻底对省长放心了。他把跟自己最亲近的人请来参加省长的婚礼,为的就是同省长搞好关系,不想让胡常峰感觉整个双林省都是张鹏飞的人,张鹏飞想让大家都明白,从领导的角度去看,他们两人在下面干部心中的地位是同等的。在这份名单中,虽然有很多都是张系干部,但也有不少双林省年轻干部中的代表人物,这些都是他的意思。
张鹏飞说:“把名单拿给省长看看,他要没有意见就这样吧!”
张建涛心说胡省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意见!
这时候王云杉也抬起头来,小声道:“张书记,您……刚才批评得对,我没有考虑到新人双方的身份,这个方案确实有点那个了,我……我错了,我再重新策划一份。”
“你没错,单纯的从婚礼角度来说,这个方案很好,这证明我们的王秘书长心中还有少女情怀嘛!”张鹏飞又不忘挖苦她两句。
王云杉的脸又红了,心中有气,委屈地说:“是我想当然了。”
张建涛担心王云杉脸面上不好看,起身道:“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没想到王云杉也不愿久留,生硬地对张鹏飞说:“张书记,我也走了。”
“走吧,王秘书长,等你新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趁张建涛不注意,张鹏飞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睛,又动了动嘴唇。
王云杉看得一阵心跳,可一想到他刚才的奚落,心就冷了下来,铁青着脸离开了。
张鹏飞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但要是不这样,会让张建涛心疑的。他赶紧发了条短信出去,安慰了王云杉几句。王云杉接到短信没有回,心里到是舒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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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低头看文件,最近上级频频发声,一些主要首长对干部审核制度开始表态,借势也出台了一些新的政策,下达了很多文件。这些文件看起来不重要,但其实很重要,要想了解这届领导班子的未来执政方向,这些文件就是切入点。
秘书万捷轻手轻脚走进来,悄无声息地给他的茶杯里续上水。万捷进来的时机刚好,这是他的经验,他每次进来续水都掌握好了时间。既不打扰领导工作、谈事,也能让他口渴的时候喝上正好的茶水。
张鹏飞早已习惯了万捷细致入微的服务,连头都没有抬,可是发现他今天并没有马上离开,就知道有事。抬头问道:“还有事?”
“张书记,宁远市金石县关书记打过好几次电话了,想来汇报工作。”万捷小心地汇报道。
张鹏飞皱了下眉头,突然发火道:“乱弹琴,他一个县委书记找我汇报哪门子工作!他应该找市委汇报才对!”
“我知道了。”万捷低下头,转身就要退出去,他已经有了答案。
“告诉他,给我好好工作,少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我一定转达。”万捷心里一阵奇怪,听说当年在辽河,张书记十分看重关书记,怎么现在如此生气?
万捷出去后,张鹏飞心里不禁恼火,看来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了。那边急着来人见自己,这就是心虚的体现。那边越是着急,他就越要稳住,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一击就中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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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杉终于把新方案改好了,这次的汇报地点换在了领导的家里。张鹏飞听说王云杉那天回去之后,把下属们狠狠教训了一顿,可见她心里多么窝火。他知道女人心眼小,如果不把她这个疙瘩解开,会让她一直都不痛快。
王云杉还和他堵气,回绝了他一同吃饭的意思,而是等他吃完晚餐才到。表现得也很规矩,同普通来汇报的干部没什么两样。李钰彤一直躲在厨房偷听,可是却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突然想起了上次被张鹏飞藏起来的小内内,灵机一动就有了办法。
“嗯,这次的方案很好,十分适合他们的身份,我看就这样吧!”张鹏飞显得很高兴地拍了板,夸奖道:“云杉啊,我就知道这样的工作交在你手里会完成得很好,别人……可干不了这么漂亮!”
王云杉一脸的冷笑,无动于衷地说:“您只要觉得没问题就行了。”
“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张鹏飞的兴奋有些夸张。
王云杉知道他这是有意向自己示好,硬装没明白,板着脸说:“张书记要是没有其它的指示,我就先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
“着什么急嘛,再陪我坐一会儿!”张鹏飞笑道。
这时候李钰彤扭着小腰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云杉姐姐,这周你有空吗?”
“小李,你有事?”
“嗯,我想让你陪我去买内衣。”
“买内衣?”王云杉有些吃惊。
“是啊,我知道你挑内衣的眼光好,就想让你把把关啊,呵呵……”李钰彤的笑容看起来很天真,可目光却别有深意。
“我……哪会挑啊,这个……”王云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是说了两句,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怔了一下,笑容僵住了。
张鹏飞也明白过来,狠狠地瞪了李钰彤一眼,骂道:“我和云杉谈重要工作呢,你上一边呆着去!”
李钰彤冷笑道:“内衣的事情……也挺重要的嘛!”看见张鹏飞恨不得吃了自己,赶紧快意地跑开了。
王云杉一直偷偷盯着她离开,等在客厅里看不到她了,这才敢气急败坏地对张鹏飞说:“全怪你!”
“什么啊?”
“你还装不知道!放哪了……快给我拿出来!”王云杉羞得身体发软。
“嘿嘿,要不……就让我收藏吧?”
“你……”王云杉刚要说话,外面突然停下了一辆车。
两人面面相怯,知道有人来了。王云杉越发着急了,可越是这样,双腿越不好使,等到来人推门进来,她也没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