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禁军卫罗大人求见!”
叶鸿的竖起剑眉,眼中多有忧虑。
叶一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心想着,不能让他撞上,忙跟叶鸿道:“爹爹,女儿听你的,明日就回燕城,小一不打扰您了,我从后门走了。”叶一像叶鸿做了个鬼脸,顿时化开叶鸿满脸的忧愁。
叶一从后门出了来,却不急着离去,今天的父亲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担心。她绕到暗处,在窗上戳一小洞,满心好奇的向里面瞧去。
“将军,此时我是晚辈而不是禁军卫的身份来找您!还请您让晚辈跟叶一见上一面。”罗易说着,便跪拜在叶鸿跟前。
叶鸿衣襟微微抖动:“你若是真心为叶一好,便不要让他见你们这些京中贵人的好!”
“叶将军,这次罗易也把圣上的口谕带到了,叶一如何能远离京城呢?”罗易已经是泪眼模糊,“叶叔叔!四年前,安州有消息传到京城称叶府不幸,府上千金跌下崖壁摔成重伤,白姨母忧伤过度也得病仙逝。可是晚辈却听到另一种可怕的说法,虽是没有根据的民间传言但是哪里有空穴来风的事情,说是那夜您回京接……”
“住口!”叶鸿额头青筋抱起,怒吼着打断了罗易的话。“你听着,此时对你的客气完全是看在淼儿与你母亲是结拜姐妹的份上,你若再信口雌黄莫怪我不客气!”
“将军!晚辈别无他求,只求见上叶一一面!”
“叶一已到出阁年纪,怎能随便见未婚男子!圣上的消息你已经带到,舟欧和燕城的军备你也已经看到了,若无其他事宜,明日我便安排人等送你归京!不送!”
叶一有些发呆的站在窗前,对方才看到屋内的一切感到不解和不安。“我……我从未去过京城呀,罗易……怎么会想见我?父亲为何不让我见京中之人?“”
这一夜,叶一做了好多梦,梦到在一个溪水环绕的竹林里,和一个蒙眼的少年玩捉迷藏,那个少年身形灵巧极了,自己就是用了爹爹教的十二梅花步却也还是被他抓住,真是沮丧,可心里却感觉很开心;她还梦见自己撒着泼问满院子的人要酒喝,这怎么可能,自己平时连马奶酒都不喝……
当叶一醒来的时候,晨曦刚刚开始,她翻来覆去,脑海中尽是梦中的情形,那些梦好真实,极尽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细节都钻进叶一的心里,带着她起起伏伏。
叶一砰的一声猛坐起身来,震得床板直响,穿上那身偷来的兵士服,简单束了个马尾便出了军舍。军舍外,还是分外寂静,只是军队的伙房已经开始准备将士们一天的饭食,冒起了炊烟。
叶一一步一步挪着,步步彷徨,却又步步有方向,终于来到了罗易的军舍前。这处军舍本来就是为来客所备,远离嘈杂。
军舍的门吱呀一声,罗易迈出门来,身上罩一件白狐斗篷,一席青衫在这个早上更似青山静默,细水流长。
叶一看着罗易茫然的发着呆。
罗易见到叶一,也是一愣,随后打趣道“你这昨日刚被抓回家,此时便又来上岗,舟欧富贾的女儿们都是这么敬业的么,这可比京城那些大户子孙好多了。”
“你……你这是要?”叶一看着卜一随后从军舍中拿着行李出了来,问道。
罗易展开眉头,却依旧放不出那里的愁绪:“我要回京了。按说应是等拜别你们叶将军再启程的,只是有些话已经说的太透了,不见也罢,也管不上那些个琐碎的规矩了。”
叶一不知为什么听到“回京”两个字,心中泛起一丝浓烈的酸涩,连鼻子也跟着酸起来,泪花被酸出眼眶,却被早春的一阵寒风打散开。“阿嚏!”她出来的急只穿一件薄薄的军士服,也没罩什么外杉。
罗易解下自己的白狐斗篷,披在叶一身上,为她将斗篷颈间的丝带细细系起,“你这丫头,家里应是不让你来这里的吧,刚被带回去,又一大早跑来了。”
“你……你要走了?”叶一喉中竟然一阵哽咽。
“嗯。”罗易系丝带系的很慢,仿佛这是一件似女娲补天般重要的事情,“这次本来是不要我来的,只是实在想见她。你说那年,我为何就没多留心一些呢?你说有人,为何一去就再无音信呢?”他淡淡的说着,似是问叶一,又更似自言自语,手间已经化出一个如桃花般的结。他双手划过叶一的双肩,为她平整好斗篷,一抬眼,眼底的晶莹含着的都是化不开的柔情。他探出一只手,食指沿着叶一的眉梢轻画出柳叶的形状,“其实,你这眉眼,好像她,这都四年了,她应也出落的如此伶俐吧。”
茫然中,一滴泪滑下过叶一的脸颊,“易哥哥……”
罗易浑身一僵,探在叶一的眉间的手,颤抖的捧起她的脸。
叶一的心只感觉要撕裂开一般,一把打开罗易的手,胸口起伏不定,那声易哥哥她也不知道是如何叫出来的,也不知为何,这一声一叫出口,心会这样的疼。
罗易深叹一口气,自嘲道,“第一次见你时,我还纳闷过你是不是她,结果,你叫安云不二,果真不是,也是,若真是她,怎会不认得我。”
“大人,行李和马已经好了!”卜一在不远处道。
罗易向卜一轻点下头,对着叶一深深作一揖,“不二姑娘,罗某告辞,后会有期。”他转过身,走出两步却又转过身来,从怀中掏出一信笺,递到叶一手中,“这里到处都是叶将军的人,这信笺恐是白费一番心思,若你有幸能见到叶府的小姐,替我转交给她,若见不着或者她不要,便给不二姑娘留着做纪念吧。”罗易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叶一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笺,她拆开信笺,打开来,惊呆的看着纸上的画像,这不是那日她在房顶上拼命想看到的那副画像么,这……这不就是自己年少时么?他果真认得我,怎么会?
画像的右侧,题着:
“竹溪花间把酒,轩窗小镜梳妆,举手正待问佳人,却被呼起黄莺。
落花有泪空滴,流水无声轻咽,鸿雁传书无音回,丝竹醉中叹!”
叶一拿着信笺的手剧烈抖着,“易哥哥,帮我梳头可好?”“易哥哥,你可能管我酒喝?”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她的头一阵剧痛。叶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猛抬头,泪眼模糊中,那个青色的身影,已是伴着马蹄声,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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