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直接就到了安云家的马站,马站在京城正南面广安大道边,写着“安云马站”。叶一满意的看着穆雪看偌大的马场吃惊的表情,很是得意的对她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整个中陆,安云家的马无出其右者。”
安云颢雪去跟马站的掌柜交代了两句,便过来跟穆雪道:“跟我来吧,我给你挑,叶一的那匹越影宝马,便是我给挑的。”
穆雪还有些不习惯马的气息,有些躲闪,颢雪一把便拽住她扎进了马堆里,叶一也在后面推着加了把劲,三个少女顿时笑作一团挤进了马堆里。
安云颢雪挑了半天,都不是很满意,忽然她看到马堆的另一边一匹刷的雪白锃亮的小马,“快来快来,我找到了。”
安云颢雪将那批小马牵了出来,将马缰递到穆雪手中:“就这匹吧!”
“这么小?”
“这匹马年纪不大,性子还算温顺,最是适合你。你若是嫌它小,那大可不必,它长的可是要比你快多了,大概明年这个时候就应该长开了。马在小的时候才更容易驯服,就你这马盲,这种小马最适合你。而且你看这马多漂亮,若不是看你是朋友,都不会卖给你,我自己就留下啦。”
“颢雪这话可没瞎说,当时我的那匹越影有波斯的商人出十两金,颢雪都没卖,后来被我抢来了。”
朋友……这在雍州是多么少有的一个字眼,尤其是对女子。穆雪歪着头,细细端详着,那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虽然小,却是十分精神,又不是很桀骜的拒人千里,反而有种让人一见就爱上的魅力。“你卖给我多少银两?”
“你舞文弄墨,弹琴弄曲儿倒是行,怎么真到有好事情的时候,反而听不清话了呢。颢雪的越影是我抢来的,那这马不抢怎么是你的?”叶一拉起穆雪,便向马堆外跑。
穆雪顿时也明白过来了,另一只手更紧的拉紧了马缰,跟着叶一向外跑去。那匹白马似乎也明白过来,好像很高兴找到了美女主人,欢快的嘶叫起来,其他马匹也会意过来,分别晃晃悠悠的向两边回避着,竟然给这两人一马让出一条路来。
颢雪在后面大喊着:“叶一,你真的是好的不教!”叶一和穆雪在马堆外气喘吁吁的相视一笑。
马站又进来了两个人来挑马,穿着考究,那小二似乎也识出了大主顾,陪着笑都合不拢嘴,“两位客官,您想要什么样的马尽管说!”
“找匹温顺的小马,要给我小儿练练马。”
“客官,您这算找对地方了,我们这安云马站是安云商帮从西北直接引的马种,马种全而纯,保您满意。别的地方不能说没有温顺的小马,但是像我们这种长大了一顶一好不用换马的,您绝对找不到第二家!”
其中一个高一些的官人道:“你且挑好,满意有赏。”
小二一声清脆的“得嘞!”便消失在马堆里。
叶一和穆雪相视一笑,还好下手早,不然这马都不一定能拿下了。
安云颢雪也从马堆里出了来道:“既然出了这马堆,这马就是你们的了!”
穆雪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颢雪又看了看叶一:“此话当真?”
叶一调皮道:“所以要拉你赶紧跑呀!”她又凑近穆雪的耳边道:“朋友之间不谈金银,不过你可以出自己的一份心意,我当时呀,是给他弄了一方雪白的熊皮,安云颢雪别的不爱,就爱皮草。”话毕,旁边两位客官的聊天钻进她的耳朵。
高一点的官人道:“你说这陛下是怎么想的,朝中这穆凡朗提了太子选妃的事情以后,也不见陛下有个明确的意图。”
那个矮一些的半仰着头,思索片刻道:“这配得起太子的氏族千金,年龄合适的就只有赵家千金,这穆凡朗又是赵吉巽的妹夫,一看便是赵家人在背后撑腰的,圣上这样不表态,难不成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那个高个子的官人神秘的笑笑道:“一二三四的一。还有那句谶语,你可还记得,得谁来着得中陆呢?”
矮个子官人恍然会意,“熬……哈哈,也对。”他继而倒吸了一口冷气,面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似有百般感慨,可酝酿了半天,只说了三个字,“不太平!”
此时,那个小二牵了皮枣红的小马出了来:“客官,这马您在雍州绝对找不到第二匹!”
那个高个儿的官人看了看精神的小马似乎也很是满意,牵了马和那个矮个官人一起去了。
叶一和穆雪则愣在原地,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安云颢雪看着本来欢天喜地的两个人现在成了这个模样,不免有些奇怪,“叶一,你怎么了?”
叶一回过神来道:“穆雪,我改日教你骑马可好?”
穆雪会意的点点头道:“也好。”
安云颢雪看着二人的表情,也不多问,忙道:“叶一你骑月影马回去即可,穆雪这边坐我的车回去即可。”
叶一道了声好,便心事重重的牵了马向华泰府去了。
叶一站在华泰府东厢的空地上,周围有零星的工人在做收尾。这里的修缮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叶一将最靠街的一间的门改成了面向大道,旁边的几间做成了各种工坊,这里她准备开一个像呼伦翔锻月坊那样的兵器店。自从安云颢雪从安州给她带来了那些个宝贝,她便心安了好多,原来靠什么都不如自己有办法来的踏实。
“这第一个漩涡,便是太子选妃。”尚先生那日站在华泰府的废墟前所说的话,一遍又一遍重复在叶一的脑海中。夏渊热烈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马市中那两个官人的话在她心中挥之不去,难道……难道我已经置身于这个漩涡中了!叶一的心起伏不定,她走进其中的一间工坊,自己设计的铸熔炉已经准备妥当,她伸手抹上那熔炉,钢铁的坚硬透过她的掌心,传递到内心,心情平静了很多,她叹了口气,原来在这个京城,是否强大,并不是衣食无忧,并不是有多能算计,而是是否有选择的权利。就如这选妃的争执,不经意间,就好像变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纵使夏渊的情深似海,可在这个京城中,又怎能义无反顾?
叶一走出工坊,推开旁边的门,这间是正面街道的,叶一设想着店面便设在这一间,墙上已经挂了些许兵器,都是自己先前在安州做的,看来这里要快些开起来才行,如此自己才能有真正的着落,那月月的例银,只不过是操作木偶的线罢了。叶一从墙上取下一张弓,右手搭上箭,深吸一口气,拉了个满弓。
身后临街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谁?竟然从临街的门进来。这些工人竟然没有锁!”她心里有些不悦,带动着满弓的箭转身对着门口,却一惊,门口一袭青袍子,这流水的身姿,还能有谁。
“易哥哥!”叶一的心情不知为何,在见到罗易的那一刻清爽起来,沉闷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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