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可是我...”
南宫凡深吸了一口气。
吃？
还是，不吃？
这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或许是因为修习了《化兽诀》滋生出了邪念，又或许是那句“先做好一个人族”...南宫凡对生吞活剥极为抗拒。
以自己的天赋和造化，就算按部就班日后的成就也不会低到哪里去，那为何要去走歪门邪道？
或许是他怕自己真的成妖、成魔？
毕竟邪念可谓另一个自己，谁又敢扬言必胜？
南宫凡死死盯着黑虎，瞳孔忽明忽暗，踌躇不定。
“你怕了...”
“我怕了？”南宫凡咀嚼这三个字。
“是的，你怕了。以前的你不说百无禁忌，可只要不触及底线你都会毫不在乎。否则当初你也不会那么快就习惯生吃沉沙蝎。”
“那是为了...活着！”南宫凡声嘶力竭，依旧挣扎着。
“不，你就是怕了，你怕，怕那邪念在其间增长，怕自己日后落败...以前的你，坚信着用之正即为正，只要大方向没错就不拘小节。除妖魔，只要能增长自己的实力，你都坚信自己能够稳住道心。虽说我也不知你是从哪来的道心...？”
“怕了...？”南宫凡可爱的脸庞流下汗水，身上的气势波荡，就连黑虎趁此机会逃跑了都没发现。
确实，他怕了...
他怕，自己日后与邪念的争斗会处于下风，怕自己不再是自己。因此，变得不像是个江湖人了，更像是个儒生，一个正人君子。
倒不是说这并不会，只是江湖中并不适合这样的人去摸爬打滚，他们更应该去庙堂中施展抱负。
江湖人就应该在坚守底线的同时，不择手段。只要能够变强就好。
“那自己的底线是什么？”
敖苍兰已经沉默，南宫凡瞳孔却愈发明亮了起来。
“我是人，可也是妖...”
他看向了先前匍匐的黑虎方向，一脸狰狞，却发现前方早已人去楼空。
他悠悠一笑，目光冷冽，随意寻了个方向走去。
“从今天起，这里不叫幽怨之森，而应该被称为‘食铁兽崛起之地’。”
食铁兽之躯强大起来，南宫凡本体自然也会随之强大。两者本就是一体，只是表露出来的形态不一样罢了。
......
一年后。
这一年，正是各方英豪展露风光的一年。曾经无人可挡的武胜也吃了败仗，排序在他之下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若有人观看从天机阁而来的十州天骄排名并会发现，其中已经大变模样，大部分都是这一年才崭露头角的天骄。前几年才争到第一的武胜一下子落到了四五十之列，这还算好的，很多前十更是已经跌出了百强，只能从每一州的排序中找到点影子。
群魔乱舞、英豪频出。特别是造化之地，每时每刻都有打斗发生。
哪一个不是天骄？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打斗是少不了的场面。一个个小团体也随之应运而生，不再是如以前那般，什么胜利会、公主骑士。
哪怕武朝的底蕴，在如今年轻一代也无法分出如此多小势力且超然强大，报团取暖成了必然。
这些都与南宫凡没有太大关系，他如今还臣服在幽怨之森中，与妖兽为伍，与日月为伴，力求最快速度的崛起。
......
“吼！”
一声大吼惊起无数鸟雀。丛林的寂静一下子被彻底打破。
这样的兽吼声时而都会在丛林之中听闻，那是强大的妖兽正彰显自身的存在，提醒着这片地盘已经有妖了。
若寻常小妖倒也罢了，实力相近的妖兽，若在提醒下还不避让，一次大战在所难免。
在丛林中，多大的嗓门，就彰显着多强的实力。一般妖兽除非临死之际，否则可不敢如此大声引来强敌惦记上。
丛林法则不外如是，层层分明，除非实力提升很难以下犯上。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的妖兽，对神兽的畏惧可想而知。哪怕他们并不知晓神兽为何物，可神兽威压对其血脉和神魂中的压制，也让他们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神兽在妖兽族群中便是真正的神灵！除非妖兽摆脱生命局限，滋养出不弱于人族的灵智，否则都很难抵御这来自血脉根本的威压，甚至连亵渎的心思都很难生起。
南宫凡仗着食铁兽之躯，在这幽怨之森活得有滋有味，堪称横行霸道。
当然，也不是妖兽就匍匐着等待他随意杀戮，生命的本能在遇到死亡危机时一样会爆发。
哪个生灵想死？
只是有了食铁兽之躯，哪怕妖兽爆发也比之寻常少了很多威力。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有其它妖兽来当这渔翁。
那些妖兽感受到了食铁兽的气息逃跑都还嫌来不及，又怎般会主动来参合这趟浑水？
“吼。”
又是一道大吼声自丛林中炸响。能听出，这与先前的声音有着很大的不同，显然是另一头妖兽吼出。其中，颇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
这是面对死亡危机，妖兽本能发出的威慑性咆哮。
妖力弥漫，树叶纷飞。同时还有鸟兽向远处逃离。
这一片区域暂时性的空了，将战场彻底留给了交战的双方。
此起彼伏的大吼声，可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味道。
“吼！”
这是发出第一道大吼声的妖兽！其中的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随着声音落下，打斗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咀嚼的声音。
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头黑白相间有几分可爱的妖兽趴在比它大上几圈的黑虎身上，正在大快朵颐。
鲜血淋漓，若被人所看到必然会感到极为不适。
能够看到这奇异妖兽的瞳孔一片血红，像是承载了一方血海。
这妖兽自然是食铁兽，而这自然就是南宫凡了。
从他瞳孔中虽能看到灵智的光辉，却已经很难察觉到人的意味。
他沉沦了！
此时比起人来说，他更像是妖，彻头彻尾的妖中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