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1 / 1)

镜音也是担心沈太妃娘娘做出什么傻事,便就将她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沈姝便就是对姬子启一见钟情,对他一见如故,为此,后悔了许多年前做出的这个决定。

她本不该嫁到上京来的。

但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妃娘娘听到镜音这么说,心里难免的会有一些不舒服,她听到镜音这么说,颓废的坐了下来,从镜子当中看到自己的脸,悠悠然说道:“他是一朝看遍上京花的登科状元,哀家也不差……”

镜音听得出来沈太妃娘娘的话语之中有一些失落,像是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她一样,心中也是有一些愧疚的。

镜音的家也在丹啻,她是沈姝公主的陪嫁婢女,是跟随公主一同陪嫁过来的,公主嫁到天朝,也全是为了保全丹啻上下。

丹啻地处蛮荒之地,能征善战是因为要生存,天朝物资充足,他们时不时要到天朝来购买一些物资,但是这样实在是承担不起,丹啻族人因为没有食无裹腹,没有衣物保暖,每年饿死冻死的也有不少。

镜音的父母就是这么死的,所以镜音知道,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丹啻上下,为了丹啻族人的温饱问题,她放弃了自己的喜好,放弃了自己的快乐,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众人都叫她沈嫔娘娘,她就把自己当做沈嫔,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五岁,皇帝死了之后,众人称她一声沈太妃娘娘,足足像是老了三四十岁一样,她也就把自己当做是沈太妃娘娘。

可是谁都忘了,沈姝实际上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姑娘,比如今的皇后娘娘、望舒公主、淑妃娘娘,以及秦小姐都大不了多少。

镜音说完就有一些后悔了,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妃娘娘自然不差,是姬大人没这个福气……”

沈姝摇摇头,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说道:“哀家与他一见如故,自觉得不是今生的缘分,上辈子一定是相识的。”

镜子中的她下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绣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风飘起,伴着垂坠的响声,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上身着白色抹胸,蓝色华贵金丝裙,身披蓝色紫苑白纱披风,腰系翡翠玉佩,头发一半挽髻一半顺披,髻插十二水晶钻石簪,垂下的发丝随风飘舞,脸上不施粉黛,却依然美若天仙。只是冷冷的面孔,让人不由心生畏惧。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木乌发梳成个反绾髻,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黑宝耳坠摇曳生光,气质雍容沉静。

浅淡的橙色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兔毛,一条橙红色缎带轻束腰间,上嵌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左侧佩带上垂着一块琉璃玉佩。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坠月簪,发箕下坠着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上着湖蓝翠烟衫外披淡蓝薄烟纱,下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素淡而不失体面。

乳白搀杂粉红色的里裙上绣着水纹,无规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纤腰不足盈盈一握,上系一根彩链,彩链上头或串或镶或嵌有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至极。外罩紫黑银边略搀乳白线条的锦袍将里裙之华掩盖,上系一嵌精美翡翠的彩缎。十指上皆染着淡紫,左手中指上一戒指不知何物,非奢华却十分耐看。左手皓腕佩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手上流光溢彩的覆背手链系于无名指上。双足套着淡蓝掺浅白色绣花鞋。回转俏颜,玉面上淡妆彩影清丽撩人,使人不由倾其所有亦必得。深不见底的酒红色眸子开阂间瞬逝殊璃,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诱人犯罪,双耳环佩玎玲做响如帘般闪发荧荧润芒,秀发轻挽斜坠着的潋铧发髻,斜插着一支精巧垂束华簪,中部皆别有蝴蝶琉璃等珠宝,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细致华美垂帘,另整人举止间闪现动态奢华的妩媚之美,因容颜清丽二者孑然之美更添独特韵味,恍若倾国倾城,似是飘然如仙。

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绣着淡蓝莲花,银线勾出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海水云图。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便柔柔散开。随意札着流苏髻,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风情。淡雅的珍珠耳坠轻轻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却是妖艳夺目。

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摇,想了想,却又放下,从盒里挑出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空翠簪,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头冠,盘上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点染着最爱的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自己娉婷的身姿。袅袅青烟,潺潺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

灵动的茉莉耳饰在蜡烛的光下闪烁着,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

沈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换了好几套衣裳,终于是回到了从前那种稚嫩的模样,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这个年纪的样子,可是这些年在眼底沉淀的那一些疲倦和深沉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只不过才见了姬子启一面,与他聊了一会儿,见到他温暖和煦的笑容,为什么就会这么牵肠挂肚?

“镜音。”沈姝坐在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抱着膝盖,将脸靠在膝盖上,眼神直直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音蹲着身子在她身边,轻声说道:“奴婢在。”

沈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道:“你曾见过哀家有这样失魂落魄的时候吗?”

镜音知道沈姝的心意,这些年来,沈姝心里一直牢牢记得王后对她说的话,不要给丹啻惹麻烦。

沈姝对先帝没有感情,怎么样都不会有感情的,她见着宫里的人,也就只有夏容馨对先帝是想爱情一样的感情,其余的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自己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为了一些权力,便就牺牲自己。

宫中是鲜少有太监和宫女对食的,但是却也不是没有,沈姝就见到过,那是从前景仁宫的总管太监和当时的洒扫宫女,沈姝听说,那宫女和太监是一同入宫来的,那男子成了太监之后,便不愿意连累宫女,所以再三躲避宫女的爱意。

可是爱似乎是能跨越千山万水、千难万险的,他们最终是在一起了。

宫里不缺这种故事,在司音坊中听戏曲,这是沈姝最爱的事情了,在那里可以听到一些有趣的故事,才子佳人,成双成对……

沈姝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但是直到今日见到了姬子启,那种一见如故,一见倾心,看到他的笑容,浑身像是触电了一样麻麻酥酥的感觉,心跳加速,会说出让他直呼自己闺名的话,沈姝觉得姬子启就是那个会让自己开心一辈子的人。

镜音看着失魂落魄的沈太妃娘娘,沉默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当初在先帝的葬礼上,您若是肯演的这般像一点,太后娘娘也不会说您了。”

先帝的葬礼上,举国哀悼,但是沈姝只是佯装流泪,她见都不曾见过几面的人,到如今都不记得他的模样,怎么能够让自己为他哭丧呢?太后娘娘夏容馨见到这样就十分不爽,看着她这个样子,便借口说了几句,关了几天的禁足,为先帝守灵。

沈姝不在乎这些,她难过就是难过,开心就是开心,姬子启说的没有错,就算是到现在,在沈姝的眼中,世间的所有事情依旧还是非黑即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哀家是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自卑的。”沈姝的眼神离不开镜子中的自己,“也才只此一面,便恨先帝误我终身。”

镜音心疼的看着沈太妃娘娘,慢慢将她抱住,轻声说道:“太妃娘娘,您别想了,想的再多,又有何意义呢?您对姬大人有情,他何尝对您有意?只不过也才见了一面,您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早知如此,便是说什么也不让您进桂花林。”

“镜音,你说这一切是不是老天刻意安排的?为什么,当时哀家想到桂花林看看,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走进去了,而就那么恰好,姬子启就在那里呢?”沈姝像是要极力证明她和姬子启之间是有因缘巧合的,是有缘分的。

毕竟在她眼中,姬子启没有必要可以靠近自己,这一切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再者说,接近一个先帝的嫔妃有什么好处呢?

镜音看着沈太妃娘娘这样,心中也实在是不好受,她没有办法理解沈太妃娘娘这样感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自欺欺人。

沈姝将自己比喻成一片荒漠,数十年来的无人问津,大漠荒凉,就连寻常的古道茶凉都不曾有过,一时间久旱逢甘霖,只恨自己是一片早就没有任何生机的大漠。

镜音一遍一遍的在说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想让她清醒一点,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姝像是病了一样,一直想着姬子启。

*

而在如今的尚书府中,姬子启也是有一些失神落魄的回到府中,随行的小厮只道是尚书大人近来的心情都不好,是因为皇帝交代的“两全”,便就没有多问什么。

可是姬子启听了沈姝的话,想到了所谓的“两全之策”——多国结合在一起,终究就是为了分中原天朝这块大肥肉,人性总归是贪得无厌的,只要将他们的联盟离间,短时间内一定是可以给天朝争取许多喘息的机会,到那个时候,也好安心处理北境的事情。

这,是为两全。

当时姬子启想了许久,总是觉得就差那么一点,而今就在桂花林中,沈太妃娘娘的一点,彻底点通了他。

在回尚书府的路上,姬子启坐在轿子当中,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脑海当中就一直回想着桂花林中风姿绰约的沈太妃娘娘。

虽说是太妃娘娘,但是样子依旧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也是听得沈太妃娘娘自己说,如今也才二十五岁。

“可惜,可惜。”姬子启低声说道。

身边的小厮张生听到了,顺口问了一句:“大人是在可惜什么?”

姬子启回过神来,脸上依旧还是平日里见人时的笑容,和蔼可亲,如春风化雪一样温暖和煦:“没什么,只道是今日离开,没和皇上共饮茱萸酒,想来重阳佳节,家中叔伯们欢聚一堂,而今少了本官,不知道是不是会觉得有一丝失落。”

“亥!”张生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道:“大人是想家了呀!”

姬子启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顺着张生的话说下去:“对,来上京也有月余了,从未离家这许久,每逢佳节倍思亲嘛!”

张生了然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姬大人是状元郎,年轻有为,皇上此时正是要用人之际,大人定然不会有时间再回太原郡的,何不在上京成家?也好解自己思念之苦啊!”

姬子启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笑着说道:“成家岂能随意,得看缘分。”

张生笑得大大咧咧的,回头看了一眼姬子启,问道:“大人在太原郡是有心上人了吧?上京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这里的女子也是要比其他地方的女子要漂亮,姬大人这样的身份,娶公主都不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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