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虽然还给了大家,水清云也与大家签了一份合约。
这合约自然是有关蚕丝的。
土的是他们的,她还给他们理所应当,可是蚕丝是她弄起来的,换句话,她对土地没有话语权,对于这些蚕丝可是拥有十足十的话语权,若是他们要回自己的土地想要养蚕,就必须与水清云签下一份合约,不然,对不起,你家不能养,或是谁家没有按合约里的条件来养蚕,水清云也可以收回他养蚕的资格。
大部分对这个合约都没有异议,毕竟姑娘签下这份合约,也是希望她们就算能养出更好的蚕,吐出和现在一样优质的蚕丝。
如果你有意见,你可以不签,但是你的土地你自己拿回去另谋生路。
大家觉得傻了才不会签,别说他们自己不知道往地里种什么,更何况种什么有蚕丝那么值钱。
如此一来,家家户户的虽然分散在养,明里暗里又靠着一份合约栓在一起,除了卖了的钱自己能多得一份,平时做起工来,也是半分也不能马虎。
属于徐虎家的田地自然也归还给了他家。
徐老爷身体恢复得不错,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行动什么的已没有问题。
徐虎最近在家也老实了许多,或许多多少少顾忌徐老爷子身体的原因,也或许终于心想事成,终究没再闹事,天天跟着徐婆子不是在桑树园里,就是在自家的蚕棚里。
水清云一份一份整理着与村民签下的合约,脑海里思索着,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种高梁的那些村子里,与其等着他们来闹,不如把自己的想法也一并跟他们说了。
比起蚕丝,高梁弄起来就要简单多了。
以容州这样的天气,一年种个两季不成问题。
“姑娘,要把这些土地都还给他们?”红花看着水清云在一旁起草另外一份合约,惊诧道。
要知道自己种和把土地还给他们自己种,中间差的价钱可不是一腥半点。
“嗯,把土地还给他们,到时候高梁熟了,我再从他们手里收购过来,如此一来,家家户户也能算是一个小老板”水清云没有抬头。
如此一来,也省了她不少事,至少不用惦记着一到日子给这些人发工钱。
“如此一来,姑娘的成本不是要加大?”红花抿着唇。
“拿大头的终究还是我们,他们不过是挣点小钱”水清云轻笑,红花跟在她身边久了,天天接触着银钱方面的事,竟也学会了计算。
这不简单。
的确是不简单,一个学武之人,竟也耳濡目染了许多东西。
这事看起来她们有点吃亏,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只是现在这种好处还不明显。
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七月初,正值整个夏天最热的时候。
小院里虽然比外面凉快些,人在里面待的久了,竟也生出了闷热感。
看了看身上的长衣长袖,无端的生起一阵烦闷。
这个时候的她真怀念现代那种可以吹着空调穿着短袖短裙上班的日子。
“容州这个地方,没有高山,没有大树,一阵风刮来都感觉不到一丝凉意,现在如是有些冰块用来那该多好”容州地势平坦,加上含盐量极重,如此一来,容州的夏天只怕比别的地方的温度要高上不少。
“姑娘,王爷派人送了一些冰块过来”正与红花说着,月影的声音便在外面响了起来。
水清云一怔。
这个君远航总算会办点事,知道送点冰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主子真是姑娘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姑娘现在热得慌”红花捂嘴轻笑,姑娘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高兴,但是眉目间那点喜意她可没漏了。
心里不仅为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
“我肚子里才装不下那么大的蛔虫”
听到水清云的花,红花与月影轻笑起来。
心里想的却是,如是姑娘你肚子里真有那么大的蛔虫,也不知道是你成精了,还是肚子里的蛔虫成精了。
“他送来了多少?”水清云眉目轻抬,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王爷一共送来了三十桶,张一桶都用专门装冰的器具装着,一天用一桶冰的话,估摸着能用一个月”那些装冰的桶都不大,一桶也就装个五六块冰。
三十桶,加起来也有不少的冰。
别家冰或许不好找,但是十六王府有自己的冰窖,估计没等姑娘用完,王爷便会派人送过来。
水清云闻言睫毛颤了颤。
还是装纨绔王爷好啊,什么东西用起来都是怎么浪费怎么用。
如是哪天不浪费了,人家还觉得不正常。
“姑娘,这么多的冰块放到哪里去”
“都放到地下室去吧”水清云想了想,貌似地下室建成之后一直没有用过,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对了,以后每天往酒坊那边送一桶冰过去,他们那个房子不透气,里面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有冰块,估计都烤熟在里面”水清云随即又吩咐道。
反正某人有的是冰块,她不用白不用。
心里却思索着,她哪天是不是应该建个自己的冰窖,用起冰来也能方便些。
“天啊,这么多的冰块”徐芳芳夸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上回被蛇吓晕了一回,老实了几天,除了分身不离的跟着齐嬷嬷或是齐祥的身边,倒也没怎么在她们眼前晃过。
“小姐,这么多冰块,够我们用上一个多月了吧”徐芳芳站在水清云的门口,默默的数着外面冰桶的数目。
“芳芳,是小姐用,不是我们”红花即时纠正。
这个院子里也就只有小姐和夫人能用这些冰块,其它人可没这个权利。
“呵呵,小姐用,我们也能沾上一点凉气不是”徐芳芳可不注意这个,这大中午的她都快在屋子里闷死了。
如不是听到小姐她们在家,她怕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才不出来。
不过,小姐她们在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吧,别在这竟想好事,帮忙把这些冰块都搬进地下室去”月影提起两桶冰块就着一个角落而去。
那是通往地下室的一个口。
打开那扇门,便可以看见通往地室的石阶,顺着石阶下去,下面还有一扇门,打开,里面暗漆漆的一片。
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月影点了一个蜡烛,把房里照得通亮,又返了回去。
徐芳芳双手提着一个桶慢腾腾的朝着地下室而去。
她双手贪恋着桶周边的温度,舍不得放下。
她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个地下室,平时地下室的门都是锁着的,她就是好奇,也进不来。
今天走进这里,虽然点着蜡烛,但里面空荡荡的,让她生出一种阴森之感。
蜡烛平静的燃烧着。
徐芳芳感觉蜡烛的边上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那双眼睛泛出丝丝绿光。
徐芳芳眨了眨眼,怔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吓自己,蜡烛旁那有什么,定是上次被蛇吓懵了,看到什么都感觉像是有蛇在盯着她一般。
慢慢的靠近蜡烛,忽的一双眼睛在她面前放大,一个黑暗的东西似乎攀上了她的双手。
“啊”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徐芳芳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以及手中那恐怖的触感,咚的一声,再次华丽丽的吓晕过去。
“地下室里有什么,徐芳芳怎么吓成了这样?”月影听着徐芳芳的声音,第一时间捂住双耳。
“怎么了,什么声音”齐嬷嬷刚侍候夫人睡下,便听到徐芳芳的叫声,忙跑了出来。
“走,下去看看”水清云像是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一般。
几人下去的时候,徐芳芳直条条的躺在地上,那条大蛇还盘旋在徐芳芳的身上,似乎把徐芳芳当作了一床软被。
“芳芳”齐嬷嬷看见这副景象差点没吓晕过去。
红花与月影看见出现在地下室里的大蛇,眼光齐齐扫向水清云,姑娘是什么时候把蛇藏在这里的,她们怎么不知道。
那蛇听见有人过来,吐着蛇信子看着来人。
水清云朝着那蛇做了个手热,大黑乖乖的从徐芳芳身体上爬下来,来到水清云身旁,那个样子如同一个讨赏的孩子。
水清云摸了摸蛇的脑袋,轻笑了一声“大黑,调皮”
红花与月影整个人都不好了,大脑凌乱在地下室,无法淡定。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齐嬷嬷也凌乱了,对于眼前水清云与一条蛇相处愉快的情形无法淡定。
“把人抬上去再说吧”
大黑是一条长两米多,十多斤的一条大蛇。
如手臂那么粗,脑袋圆圆的,最重要的是脑袋上还长着有两个小角的模样。
齐嬷嬷终于想起来,当初咬妇人的那条小蛇似乎也是长这个模样,只是个子比这只小了很多。
“不过是吓晕了过去,没什么大事,让她睡上一觉就好了”
齐嬷嬷很想说,小姐,你养什么不好,便养蛇,任谁看到不会吓晕过去。
上次她只道是芳芳的幻觉,没往里深想,如今一见这蛇,暗想,希望往后不要给儿媳妇留下什么阴影才好。
“小姐,别说是芳芳,就算是老奴愣不丁的看见这么个东西,也得吓晕过去”
“忘了大黑还在地下室,不然也不会让芳芳下去了”水清云笑了笑。
她真不是故意的,是真把大黑忘在地下室了。
上次把大黑放了出来,忘了把大黑送回去了。
“不过,小姐,你养着个蛇在身边,老奴始终有些不放心,成一伤到你可怎么办?”蛇可是冷血动物,当真能养,她很怀疑。
“是啊,姑娘,这蛇怎么那么听话”红花与月影也是第一次见,稀奇的不得了。
上次六皇子在院子里被咬伤,她们还以为真是有蛇进了院子,便也没多想,没想到真有蛇。
只是她们几乎天天姑娘待在一起,虽然姑娘偶尔会去蛇棚那里喂蛇,也没见姑娘怎么着啊,这蛇怎么就那么听姑娘的话呢。
水清云摸了摸大黑的脑袋,似在是说,大黑,你回去吧,不要让人看见了。
“估计是见我天天给它喂吃的,所以便对我有感情了吧”水清云回答的含糊。
红花与月影自然不信。
要说喂,她们也喂了不少回,也没见这条叫大黑的对她们亲近。
自那天之后,徐芳芳的胆子变得更加小。
水清云为此还过意不去了一阵。
炎热的夏天,总想吃点什么冰爽的东西。
以至于,君远航送来的冰块起了大作用。
某天晚上,水清云正在房里享受着自做的冰镇绿豆汤,准备喝点就睡觉,夜里也能睡的安稳些。
门外面哗哗的响起刀剑声。
似是有人打斗的声音。
清眉一蹙,竖起了耳朵。
来人不多,也就三四个的人样子,看样子是红花与月影发现了他们,以至于双方打斗了起来。
突然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手持长剑朝水清云砍来。
水清云轻巧的一躲,躲了过去。
那人再次砍来,哧的一声,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水清云看向那人,见那人已然倒地。
转过身看向另外一人,君远航此刻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地上的黑衣人影。
“你怎么来了”水清云看了看如地狱使者一般的君远航,蹲下身开始查看黑衣人的身份。
“不用看,是水家人派来的”君远航瞅着水清云动作,心里不痛快的闷了一句。
“容氏的动作还是挺快”水清云拍了拍手,看来容氏要除掉她的决心不小,只是她只是一个庶女,当真用得着她如此费尽心机。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君远航冷哼。
看她的样子,何止是不意外。
只怕希望人家多派点人过来。
“有什么好意外的,我不过是想知道,我是不是非死不可,如今看来,我果真是非死不可,你不觉得好奇吗?”水清云的一双明眸望向君远航,如同三月的清泉,清澈见底。
君远航心里噔的一声,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所以,你想知道你非死不可的理由”
“我身上必然有什么不得不死的理由”
“你可以一辈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做,如同把自己置在风口浪尖。
“如还是和之前一般傻傻的过着,自然知道不知道也就那样,只是,现在嘛,人的好奇心一旦激发,自然想知道个所以然”水清云低低一笑,她若是不放下诱耳,有些人怎么会上勾。
“你想知道我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有我在,容氏就是本事通天也不能耐你何”君远航就是喜欢目中无人。
如同他一般。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便能躲过,即然如此,何不主动出击。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那三四个黑衣人无一幸免全部倒地。
在这样的夜晚静悄悄的。
徐芳芳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声音,摇了摇齐祥的手臂“相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齐祥翻了个身“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声音,快睡觉吧”齐祥觉得徐芳芳最近有些神经质,不是听到了这个就是听到了那个。
常常半夜要被吓醒,所以听到她的话,齐祥也没放在心上,八成以为徐芳芳又出现幻觉了。
徐芳芳侧着耳朵听了一会,院子外又是一阵寂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重新睡了下去。
不是她敏感,是她真的被吓怕了,稍微一有点风吹草动,她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
早上,院子里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打斗的痕迹。
水清云打开房门,闻着院子里传送进来的空气。
吸了吸,一晚过去,这空气还是这样新鲜。
她没有过问,君远航是怎么处置那些人的。
早上一起来,她又开始了忙禄的一天。
大棚里的事要忙,高梁地那边也要忙。
好在,红花与月影跟了她这么久,变得越加能干,有些事不用她开口,便也能独当一面。
“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把这些归还给我们自己种,然后到了收成的时候,你再从我们手里把这些高梁贩卖给你”
“对,就是这个意思,请你们做工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的话,还不如把土地还给你们自己,一年还能多挣几个钱”水清云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这个意思。
“姑娘,这真是真的”有些村民还是不敢相信“不会收我们的毁约金”
“你们不收我的毁约金就好了,毁约这事可是我提出来的”水清云清脆的声音里夹带着些许俏皮。
“不敢,不敢,姑娘就是我们的再世观音,我们怎么敢收姑娘的银子”周围的村民立即罢手,姑娘不仅在他们的土地上种出了东西,现在还让他们自己种这些东西,这怎么不让他们惊喜。
只要有地,他们自己用点心,收成高点,一年多收点银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到时候他们不仅有地种,还有闲钱盖盖新楼。
“姑娘,这好端端的为什么在把地还给我们,其实我们觉得帮姑娘做工也挺好的,至少没那么多操心的事,每天只要准时上工就行,如是把土地还给我们自己,那操心的事估计得是一罗担,还得担心收成不好”说话的是一实诚的妇人。
这个妇人是胡家村人,为人老实,做事也本分,可以说是平时最勤快的一个。
她听到姑娘的话,没有如旁人表现的那么欢悦,反而填了一丝忧愁,她是真担心,这些土地回了她们自己手里,又是荒地一块,现在给姑娘干活,多少还能领些工钱,如回了她们自己手里,没有收成,那不是鸡飞蛋打。
“还别说,胡大红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有人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大家别担心,高梁易种,如不是遇到什么特别大的天灾**,倒不至于颗料无收,有的人家地多,有的人家地少,谁家要是得空,还可以过来帮我干活”
水清云现在就怕他们不把自己的地要回去。
有的人愿意要回去,有的人不愿意要回去,这样才最麻烦。
眼下,她手上重要的事就是把地还给她们,然后便要开始对各个村庄进行规划。
上次对北邻村建新房纯属事发突然,而现在有计划的要对各个村庄规划,只怕会有些难度。
难是难,有些工作该做还是得做。
“姑娘”红花在水清云的耳边说了几句,水清云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大家先考虑一天,明天我再过来”水清云撂下这句话,便随着红花朝着集市上而去。
不为别的,集市有人有在闹事。
而且不是容州本地人,扬言手中有毒药。
容州面馆内,一个脸上长满挂胡的男子一只脚踩在一张櫈子上,嘴上啃着一块猪大骨头,满嘴油滋滋的看向周围的众人“听闻容州这地方,无史无官,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周爷我今天心情好,路过此地,那便委屈一下,做做你们的父母官,周爷平时最好说话,办事也公正,如是你们谁有个冤有仇的,只要告知于我,我定会帮你们讨个公道”说着又啃一下嘴里的猪大骨,这一咬,留下一嘴巴的肉渣子,他的嘴那么一张一合,牙齿又黄了吧唧,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斯文些的看客端着手里的面早已吃不下去,捂住嘴巴,就差干呕出声。
那男子自己在那自说自话,下面的看客无人应声。
男子急了,噔的一声,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整个身形加高,看着下面如同俯视,他自以为比别人高上一等,看向下面这些人时,眼神更是多了些不屑,继续道“你们也别嫌弃,你们想想,容州近二十年,出过官吏没有,没有吧,周爷我今天高兴,答应做你们的父母官,你们应该荣幸,就如同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突然有一天,他的父母找来了,难道那个孩子不应该高兴”
叫周爷的自以为说了一番通情达理之语。
脸上的神色更是好不得意。
在他看来,容州这些村民都是些乌合之众,只要稍经他忽悠几下,他们必定呼啦啦的上来对自己前呼后拥。
“从哪来的神经病,赶紧给我下来”面馆的掌柜的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自己就是土生土长容州本土之人,他没觉得容州无官无吏有什么不好,更何况,容州现在也不是没有主心骨,哪轮得上一个外人在这胡说八道。
“你是这个面馆的掌柜的”周昌在那正说得起劲,听到有人叫他打住,他自然得多看两眼。
“我就是这家面馆的掌柜的,客官如是在这吃面,还望能安静的吃面,客官如是在这胡说八道,恕本店不接待”掌柜的姓罗,是坡头村张氏的相公。
他自己一直在外地帮人做些小活计,无意中被姑娘救得,当姑娘找他来当面馆的掌柜的,他还有些忐忑。
面馆开业也有好几个月,他的掌柜派头自然是越来越像样。
再加上姑娘还找来了不少原先土匪帮里的兄弟来店里帮忙,他的底气也足,自然不会怕了眼前的这个人。
“哟,小小一个掌柜的,也敢对爷如此不客气,看爷怎么收拾你”周昌抬脚就要朝罗掌柜的踹去,边上一个小二看见,对着凳子一踢,周昌一个没站稳,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旁边的看客立即哄堂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爷告诉你们,爷可是会功夫的,如是得罪了爷,周爷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昌爬了起来,对着那小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嘴里发着狠话道。
“这位客官,我看你不像是来吃面的,倒像是来闹事的,如此,请你离开,本店不欢迎你”就是一个神经病,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当容州的父母官,做梦吧。
周昌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呸了一声。
大凳子上又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慢腾腾的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手心“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毒药,无药可解的那种,你们如是谁敢上前一步,我就让你们在这毒发身亡,当然,你们若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心情不好,会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里”周昌神色得意的把手里的纸包一层一层的剥开,似乎预见了这些人跪拜在自己的脚下。
罗掌柜闻言心里惊了一下。
他不敢确定这人的话里有几分真,到底也不敢以人的性命相博。
如这人手上的真是毒药,伤着了人,这个责任可不是他能承担的。
飞快的招过一个小二,让他前去通知姑娘前来。
他先稳住这个男子,一切等姑娘来了再作打算。
“怎么样,怕了吧”周昌哈哈一笑,脸上的神色更是得意“当然,如是你们以后都怪怪听我的话,周爷我保你们不死”
“还没听说过谁自发成官的,容州虽穷,也不是见人都能成为容州的父母官,这位爷,说句难听的,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容州这地方,虽说无吏无官,说到底还是大晋朝的土地,客官如是想做容州的父母官,我想问问客官,皇上同意了没?”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少年,穿着一般,嘴里吐出来的话不紧不慢,如不是他发出声音,周昌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周昌顺着声音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面色有些发黄。
一看就知道是个穷小子。
冷哼了一声“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知道皇上,皇上是谁你知道不?天下之大,皇上如何操心得过来,且不说别的,天高皇帝远的,皇上就把容州不知忘到那个角落去了,谁会想起,也就周爷我今天路过,大发善心,如不然,就容州这样的地方,谁愿意前来”
皇上,皇上是什么玩意,能吃吗,能喝吗?
皇上如是能管,如何会拖到现在容州还没有人管。
明显是皇上他老人家不想管。
也亏了他老人家不想管,他才能捡这个漏。
还别说,容州听着挺穷的,到这一看,觉得还是有油水可捞的。
“话说你,把你能叫的人都叫来,爷我今天非做上这父母官的位置不可”周昌手一指,指向罗掌柜的。
周昌觉得就店里这几个人,说着也没意思,不如多叫一些人,也好认识一下新到的容州~,容州什么呢,县令太小。
算了,就叫容州知府吧。
这名头听着官大,也大气“新到的容州知府”
罗掌柜的嘴角抽了抽。
这人说戏还说上瘾了。
周昌见罗掌柜的不理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包,大声道“看来有些人是不想活了,非得让我动真格的,周爷今天就让你尝尝这毒粉的厉害”周昌打开纸包,里面露出白色的粉沬。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纸包里的药粉全数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昌反应过来想抠自己的喉咙,已经来不及,他的身体被一个姑娘结结实实的踩住。
这个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周昌已经在红花姑娘的脚下求饶。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周昌脸上痛苦的扭曲着,嘴上更是满嘴的白粉,再加上此刻他如孙子一般的求饶,让在坐的人都笑了。
“不是毒药吗,先让你自己尝尝这毒药的味道”红花撇过眼不去看周昌。
这人长得也太恶心了些。
“都是我胡说的,那是什么毒药,不过是些巴豆粉,用来吓吓旁人用的”说着周昌感觉到肚子一疼,晚了,他怎么忘了,这是巴豆粉,而且所有的巴豆粉都进了他的肚子。
肚子里的难受劲一阵强过一阵。
“原来是巴豆啊,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水清云从门口慢腾腾的进来。
罗裙停在周昌的眼前,让周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眼前的女子笑意盈盈,看着好看,却感觉比踩着他的这个人更能给他一种惧意。
“不知姑娘是哪位,干嘛一出来便对我下这样重的手”周昌再没眼色,也知道眼前的两人不是个好说话的角色,且人家武功在那,他想硬气,也得硬气的起来。
“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小角色,就这点能耐就想当容州的父母官”罗掌柜的见是姑娘来了,忙搬来一把椅子。
水清云在周虎的跟前坐下,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我不过是正巧路过此地,和大家说着玩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肚子里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如是再不起身,他已有些控制不住。
“没事,我的丫环也是踩着玩的,一会就放了你”水清云看了看周昌的脸色。
脸色铁青,身体轻抖,似乎在拼命忍着什么。
水清云看了看周围的吃客,轻轻的道了句“把他扔到外面去,别脏了面馆”
水清云的话还没说完,红花一把抓住周昌就扔了出去。
周昌咚的一声,趴倒在地。
接着屁股下面就是一阵翻腾倒海。
此时集市上的人数众多,突然其来的臭味,让大家自动离这汉子三米远,人人捂着鼻子,脸上的嫌弃意味尽显。
“哪里来的乞丐,真臭”
“臭乞丐,赶紧走开,臭死了”
周昌倒是想走。
他被摔的实在没力气,再加上肚子里一阵强过一阵的疼意,他想走也得走得动。
他突然十分后悔,他干嘛把巴豆粉拿出来。
这下倒好,没吓着旁人,倒把他自己折腾的够呛。
此刻,太阳正挂着天空的正中间,也意味着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刻。
炎热的太阳打在周昌的身上,使得他自己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首,都想作呕。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他若是知道容州有这样的厉害的人物,他怎么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店里的事不过是风波一场。
之前水清云还以为这个周昌是那个人士派到容州来的,如今一看周昌这个得形,便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谁会派他这样一个傻缺的人过来。
不过,这个周昌也该教训一下,当天下午,便让红花扔出了容州。
有个穿暗黄色的少年行为奇怪,水清云一出现,便自发的跟在水清云的身后,水清云去哪,他便去哪。
看他的身架,只能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他的脸庞只能用面黄肌瘦来形容,偏偏身上又穿了件暗黄色的长衫,虽说没有穿得太差,也像是某个地方逃难过来的一般。
水清云一开始以为他有事找自己,便让他跟着。
他也不言不语。
红花几次想让找话,看着少年一阵风要吹倒的样子,忍住没问。
跟了一段路,不见少年吭声,红花终于停了下来,拦住少年的去路。
“喂,你到底想干嘛?”
少年看了看前面的水清云,动了动嘴,没出声。
“我说你一个小屁孩,是容州人不?跟着我们姑娘干什么,没什么事赶紧走“红花看着少年这个委屈的样子,奇怪的不行,暗想,莫非是个傻子或是哑巴不成。
水清云也停了下来。
她对这个少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如同见到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
她转过身看着少年,少年的眉眉稍稍的向上翘着,嘴唇毫无血色,再加上他那面黄肌瘦的脸庞,细看之下如同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你是不是认识我?”水清云看向少年,意图从他眼神里寻找答案。
“不认识”少年摇头。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水清云好笑道,不认识她跟着她干嘛。
“就是想跟”少年指了指胸口“这里的感觉”
红花在一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少年你今年多大,就知道追着美人不放,虽说我们姑娘长得漂亮,只是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不要叫我小屁孩”少年怒了,瘦瘪瘪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我就是看着姐姐好看,又觉得很有亲切感,再加上姐姐刚刚的行为好威风,我才跟过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水清云没有从少年的眼里看出什么,轻轻的问道。
“我叫阿泽”少年摸了摸头“我也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
“真是个傻子?”红花傻眼。
“你才傻”少年回瞪“我不过是生了一场病,病好了之后,忘记了很多事”
水清云再次打量起少年。
可不,这个样子,的确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病。
“即然生病了,就该在家好好待着,到处乱跑什么?”水清云看着少年的样子,心里的某一块有些心疼。
说不出的感觉。
“我没有家”少年说起这个眼红了起来,之前收留我的那家人,见我生病且花了不少银子,不愿意再收留我,给我了几两银子便把我赶了出来,我一个人不知道去那里,只得到处走,走到哪算哪“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红花哧鼻。
谁知道是不是个在这换取别人同情心的坏人。
“我不会害姐姐”
“一开口姐姐,姐姐的倒是亲昵的很,你知道我们姑娘是谁吗,也是你能叫的”
“姐姐,我真的不是坏人”少年不理会红花,把头转向水清云,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水清云。
水清云望着他的那双眼,暗想,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唯独这双眼睛充满着灵气。
------题外话------
希望那个周什么的,不会影响到美人们用早点的**。
花花真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