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万邢看得出苏裕景在刻意隐瞒,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现在没有质问的资格。
可是
凌万邢默了默,压抑着情绪,尽可能平和地追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宛佟在哪里,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轻易打扰她”
哪怕这是违心的假话,凌万邢也必须要说的堂堂正正。
此时,苏裕景轻谩地扬起薄唇,深邃的眉眼卷着凌厉,“凌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得知我妹妹的消息
难不成,你当日在西南心脏病发,还想赖在她头上”
苏裕景在故意扭曲事实
凌万邢心知他的用意,却又不得不妥协地认怂,“苏先生,你明知道我对宛佟的心意,我”
“心意”苏裕景讥笑出声,“你所谓的心意,就是无休止的伤害我妹妹
你的心意,就是这一年来像个跟屁虫一样无时不刻地打扰她的生活
凌先生,你真爱她吗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你现在所用的方式,确定没有给她造成困扰”
这些问题,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凌万邢直接懵了
他确实没想过这些,因为这一年来,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让宛佟原谅他
而苏裕景的话,像是一道惊雷裂下,险些粉碎了他所有的坚持
凌万邢的目光渐渐变得茫然无措,当着苏裕景的面,陷入了尴尬的两难之中。
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的出现和纠缠,真的让宛佟不胜其扰吗
这时候,苏裕景乘胜追击,又抛出了几个问题:“凌先生,想挽回我妹妹的心,不是每天跟着她就可以的
你扪心自问,这些日子以来,你除了整日打扰她,可有为她做过任何一件小事
天凉了,你有提醒她添衣吗夜深了,有告诉她早点休息吗
你以为每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就能弥补过去所有的错事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细致入微的体贴你没给过她,真心实意的关怀你也没给过她。
这所有的一切你都没为她做过,你有什么资格来我苏家要人”
说到最后,苏裕景已然动了怒
他骤然从垂钓的矮凳上站起身,腿窝直接将凳子撞翻了过去。
言辞犀利的苏裕景,三言两语就让凌万邢溃不成军
他嘴角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像是受了严重的打击似的,整个人恍惚地后退了一步
凌万邢捂住胸口,不停地深呼吸,因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一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失去了宛佟
情绪波动而带来的心口抽痛,其难过程度丝毫不亚于心绞痛发作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所有的努力,完全是无用功
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苏宛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后来,凌万邢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苏家。
在苏宛佟离开的这天下午,陇淮城下起了小雨。
凌万邢淋着雨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那所到之处都曾有过宛佟的身影。
街巷的拐角,城楼的门下,无数个虚闪而过的影子在提醒着他,宛佟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