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祭,红事也是白事。
老张在狂笑过后,冷不丁地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仍在摇着头喃喃地念着什么,“高正傲啊高正傲,人确实是会变的,只是没想到能变得如此令人感到陌生!”
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雪。整个钱塘县城的气氛也下降到了冰点,在西湖入海口竟也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楼船,这条较之钱唐江里的那条都还要大上些许。整条楼船看上去如同大海里的头鲸一般,**而静谧,船头雕刻着满口尖牙的大嘴,船上不着风帆,这船居然只靠舱下并列四十的大浆来进行航行。
平日里没事便爱往西湖这边窜的司马谦昌因为今日迎亲之事,也不敢在高府露面。索性一个人又来缠着他还在致力结交的苏小小,这书生虽然早都得到苏小小的婉绝,不过还是不愿放弃。
其实他们最先来的那座药炉只是苏小小师傅徐夫子的住所,苏小小另有一所宅子,也在这西泠桥畔,自然也是一所观湖优先的去处。
这条楼船的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司马谦昌和苏小小的关注。
“巨鲸帮?”司马谦昌看了一眼便道破了来历,略带担心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苏小小虽然之前婉拒了书生的追求,不过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司马谦昌还是能有和苏小小谈不完的话题,苏小小本来就性喜与各类士子来往,两人就这样若有若无暂且以朋友之礼相交了下来。
“巨鲸帮的风鲸号,他们来钱唐干什么?”苏小小虽然没有怎么出过远门,但是多年的累积见识自然认得这条船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楼船里突然传出的巨响直接解决了两人的疑惑。
甲板之上闸门哄然几处洞开,伸出一排排木板直接落于湖旁土地之上,从洞口深处里走出来的是一排排穿着连排锁子甲的士兵,每位士兵都手持长枪,看着也成一番气派。
“北魏锁甲军!不好!”司马谦昌终于惊了出来,“苏姑娘,赶紧把徐夫子找到,我们得赶紧走了!”
……
这事态仿佛确实向着紧急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刘衍和老张困在房里出去不得,而那名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的男子除了将试图离去的两人再次困在屋里,竟没有多做其余的事情,他甚至没有选择直接闯进屋来将两人一一击毙。
“张叔,这到底什么个情况啊,他仅仅将我们困在屋里是为了什么!”刘衍此时也不免开始嘀咕了起来。
老张没有理会,只是一个人在帮着风起海运气疗伤,想来他也觉得必须再增添一个助力才行。
“衍小姐,先别抱怨了,来把你师弟弄醒才行,小姐的遗体也不能就这么放在这。刚才外面的几声炮响,老张我也有不好的预感,今日这事…还没完呢!”正在运气的老张睁开一只眼,神神在在地劝道。
刘衍闻言只得“哦”了一声,盘腿坐下与老张做相同的动作。不过刘衍也调皮地睁开一只眼,细细打量起老张来。说来也是,在平日里这张叔可是蔫了吧唧,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除了安排得一手好饭菜之外再也瞧不见另外的一点长处。不过今日这老张,不,这位全名叫张喜良的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虽威压十足却又让人感到亲和,刘衍心里的张叔在今天彻彻底底地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就连摆着老张身旁的那把雪白短刀都透着淡淡的摄魂气势,一看便知此刀也非凡品。
……
“陆百城!你敢动我黑骑?”王幼隆此时的神色有点狰狞,从大江帮船只上跃下来的帮众战斗力竟然出奇的强,本来就没有带多少黑骑军军士来的王幼隆也感觉到了压力。
高树此时已经提刀和对面那位肥胖白净男子交上了手,那胖子看似体态丰腴,但是一招一式之间竟快若闪电,而他的武器也正是一把奇门兵器——锁链镖。
练习多年搏命与斩马混合刀法的高树面对这种奇怪的武器一时之间居然被对方压制了下来,锁链镖行招贵在快,刁,奇三处,那名胖子自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一身横肉挥舞着锁链镖竟让高树看不出丝毫破绽。
而陆百城手下的另外一名矮瘦男子自下得船来便不见了踪影,贪水鼠精于匿形,在光天化日的战阵之下,也把自身的绝技运用得出神入化。瘦小男子没有离开正面交锋的战场,他只是身形飘忽地行走于黑骑军甲之间,瞅着机会便暗下杀手,死在他手上的倒霉蛋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黑骑之所以能震慑江湖,便是他们有着铁打的纪律和非凡的战力,主统领高树身陷白水猪的战圈一时难以脱身,他的副手自然担起了统率的职责,而此时在指挥黑骑的也是当年太湖幸存下来的十三个孩子之一。
“陈巨!先带一队人马去护着公子和新娘子,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次作战的机会,可不能堕了我们的威名。”指挥的男子叫做严达,那名被他指派出去的陈巨自然也是当年的孩子之一,严达眼中坚毅,连忙呼喝道自己身旁的男子,“三娃子,你小子平日里就爱偷懒,不过今天偷懒,嘿嘿…当心你的小命!”
旁边与敌军打的正火热的男子,也就是严达口中的三娃子闻言一愣,随即破口就骂道:“去你妈的,严达,你当老子不会看时候么!黑骑军的儿郎们,今日一战正是你们扬名天下的时候!可再别给老子偷懒了!”
被严达一激,瞬即三娃子便破口大骂起来。整个黑骑一听,还别说真都顿时精神一振,也同时呼喝起来,刚才的颓势竟渐渐挽了回来。
黑骑军军士之间的呼应越来越严密,贪水鼠一看不再给自己偷袭的机会,身形一遁,自然回到了陆百城的身后。
陆百城立剑远在战阵之后,对归来的贪水鼠点了点头,随后又轻叹道:“这黑骑果然不负战无不胜之名,希望朱仲武那老娘们别在东边给老子把链子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