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候,周易订制的各种酿酒设备送来了,安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厂房里。
这时,洞天的葡萄,也都开始成熟了。
一个个采葡萄的农妇,拿着剪刀和竹篮,戴着头巾,开始在果林里热火朝天的劳作起来;在周易的要求下,她们穿着传统的服饰,用着统一而轻柔的姿势,不断将含着清露、披着纱衣的葡萄纳入手中的竹篮子里,统一的送到酿酒厂和葡萄售卖处。
平地里,临时开了一家售卖葡萄的商场,专门进行葡萄销售。
无数游客挥舞着钞票,将一箱箱刚采摘下来的葡萄搬回家,还有更多的人,等不及了,就着渠里的水,将葡萄清洗干净。
一粒粒鼓-胀胀的葡萄纳入口中,轻轻一咬,葡萄整个儿炸裂开,汁水四溅、芬芳满溢,口舌之上,又一场盛宴展开……
无数人眯着眼睛,如同倾听着一场天籁之音的演唱会,陷入音符奏响的沉醉里,慢慢的摇晃着脑袋,将心思沉浸下去,体会、体味……
也有人看着那一串串葡萄,想要亲手采撷,但洞天的葡萄林,周易暂时没有开放给游客的打算——毕竟供不应求,没必要给他们去糟蹋。
周易可以暂时不去理会游人的要求,但淳朴的农妇们,却无法拒绝偶尔一两个近前的客人想要亲自剪取葡萄的热忱。
游客对于洞天的葡萄,期待已久,今日有亲手摘取的机会,如何不激动?他亲手的抚摸着这些大自然里长出来的精灵,感受着她饱满的身躯上,笼罩着的轻纱与清露,感受蕴含在夏日里的清凉,手终于落了下去。
“咔嚓!”
一大串葡萄落到了他手里,饱满的、莹紫的、清润的,带着露水的坠下,在他手里晃荡,如抚摸着妻子身上最莹润-丰满的地方,又多了几分自然的清澈,是绿叶的陪衬。
他捧着一大串葡萄,带到称量处。
“两斤,正好!”两斤的葡萄,在别处,绝对可以“称王称霸”了,但在洞天,只能算一串还算重的葡萄。
游客拿出两张红老头,递了过去。
在洞天没有亲自摘取葡萄的机会,但在洞天外面,进入洞天的出口处,看到一块标识牌,沿着醒目的箭头指向,顺着溪河小道,直下不过几百米,便能看见几十亩葡萄林,可以任由游客们采撷。
“你这里的葡萄,看着跟‘洞天葡萄’差不多,为什么只要二十一斤?”游客剪下葡萄,拿出两张红票,正准备付钱,却被主人家告知,只需二十一斤,不由心生疑惑。
“我这虽然跟洞天葡萄也是一个品种,但味道还是差了一点,你吃吃就知道。”周通说道。
“你这里怎么也有这种葡萄?不是说,洞天葡萄,是独特品种,只有洞天才有吗?”另一个游客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好奇的问道。
“种洞天葡萄是我家哥哥。”周通笑着说道。
“亲兄弟啊!”游客恍然。
“不是亲的,是本家兄弟,认的。”
……
几乎每个游客,对于洞天葡萄,都有好奇;对于周通这里只卖二十块钱的“洞天葡萄”,都有各种各样的疑问,但真正将两种葡萄比较着吃过以后,至少对于价钱上的疑问,是没有了,不过——
“为什么你们都种的是一样的葡萄,洞天葡萄味道就要好呢?”这是游客的疑问。周通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
“我也不是很懂,我哥哥说,跟人、跟技术、跟水土环境有关。洞天葡萄,最适合长在洞天那样的地方。”周通也迷糊得很,但他不认为是周易隐藏了什么关键技术,因为他很长一段时间就跟在周易身边,也没见他做什么事,或许真是洞天独特的气候与地理环境所致。
他并不是一个科学家,也没有去追究洞天前后的变化,反而,他对于自己葡萄现在能卖出二十一斤,而且还不用出门,就能卖掉,已经非常满足了。
因为洞天葡萄的限量发售,加上极高的价格,“欲-求不满”“欲求不得”的客人们,将周通这里当做另一个补货点,大买特买,一时间,竟比洞天葡萄还卖得好,两口子竟忙不过来,不得不临时又聘请了一些乡亲帮忙。
那些帮忙的乡亲,看着一张张的纸钞,如从印刷机里出来似的,进入了两人口袋,一个个眼里发红,心底里的那颗小火苗,已经燃起了熊熊巨火……
白沙,鲜人果业。
张楚天家的店铺,凭着“蟠桃”,得到了上流社会的认可,今日,又借着洞天葡萄的独家售卖,在这炎炎的夏日里,在市民圈子里面,火热起来。
别看一小箱六百块,不过四斤的葡萄,在这店面里,却是真正的供不应求。
“金少,一百箱真的没有了,要不,我先给你发二十箱过去?”
“太少了?三十箱,真的没多的了。来了新货,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张楚天哄儿子一样的将这位平日里求着供着的大金主哄好了,刚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手机又振了起来。
“一千箱?李少,我心脏小,你别吓我,真的没有了,我库存里面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了。刚才金少说要一百箱,我都出不了货……”
“一百箱?李少,我真的没有啊。我最近瘦了,都是骨头,不好吃,求放过……”张楚天气弱的扮起了可怜。平日里求之不得的大金主,今日却要求着推出去、请出去,装孙子扮儿子,惹急了连狗叫都得学几句,他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当然,免不了的,还带着一丝半点的窃喜。
“三十箱,最多三十箱。我给金少的也是这个量。”
“有了新货,我立刻给你送来……”张楚天作着保证道。他感觉自己当年入少-先队宣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真诚过。
一个个电话,打来、哄好,又挂掉,等张楚天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准备按接听键的时候,才发现,电话已经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一抹脑门上的油汗,感觉全身的脂肪又少了一圈,怎么也减不下去的体重,在这个时候,真的就下去了,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他歇了一阵,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周易啊,我的易兄弟啊、我亲爱的老同学,你在干嘛呢?”张楚天用连他自己都亲热得发腻的语气说道。
“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有事说事,正忙着呢!”周易穿着工作服,站在酿酒间里,拿着一串葡萄洗净,去梗,看着葡萄粒在破碎机里,通过一层层的金属杆,慢慢坠落,被均匀碾碎……
“好兄弟啊,我是向你求救来了。”
“求救?”周易奇怪道。他感觉对方的语气里面,完全没有半点求救的样子。
“是求救啊。那些买不到葡萄的人,快把我给吞了,你说我能好过吗?您就大人大量,再分点葡萄给我吧……”
周易听着他的话,似乎感觉到一个小胖和尚,插着香,在求神拜佛。
“给你那么多葡萄,还不够买?我还怕葡萄多了,压低了价嘞!”
张楚天一听,立马跳起了脚,“多?就你那千来亩葡萄,撑死了两千吨,运到全华夏这么大个市场去,也就冒出个咕噜。”
“你这是卖葡萄啊,我的大哥!都进人嘴里的东西,谁不一天吃个十斤八斤的——又不是买生活用品,一家一个,能用几年!”他说着话,感觉嘴巴干的冒烟了,抓着桌子上的葡萄,就往嘴里塞,咕噜咕噜,连皮带肉带着籽儿,被大嘴一包、一嚼、吞咽下去,如此几次,一大串葡萄就不见了一半。
“行行行,再分一百亩葡萄给你,没有再多了。明年我准备推广种植,到时候你可别又给我说卖不出去。”
“推广种植?”张楚天眼睛眨了眨,又喜又忧,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有你那葡萄好吃?”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周易说道,“虽然比我的差一点,但比市面上一般葡萄要好上一些。今年,我有个弟弟种了一些,现在葡萄熟了,二十一斤,在我这边,卖得不错。”
张楚天一听,并不都是“洞天葡萄”这样好的味道,不知为何,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心里暗笑自己道:这么好味道的葡萄,哪里是那么容易种出来的。
洞天葡萄好,他自然希望越多越好,可是真要多了,再好的东西也不值钱了,他自然也就担心起来。
不过现在听说,葡萄只比普通葡萄好上一点,那不就是一个补充中低档价位葡萄的机会,是“低端消费者的福音”么?
他心里想着:等那些葡萄出来,洞天葡萄,还可以提一提价;简直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哎呦——那可好。”他应着,“种,得多种,只有货色好,你种多少,我敢卖多少!别怕卖不出去!”张楚天大包大揽道。
不知为何,想着种葡萄,就想到了洞天那景致。一想到洞天的风致,浑身暑气,竟消去大半,心里念头一转,突然道:“兄弟,你那葡萄苗要推广的话,能不能让我在你们那里修个房子,弄些葡萄种种……”
他脑袋里面已经描绘出一个世外山庄的样子,简直是避暑胜地啊!脑袋里面想着,心里就彻底的凉爽下来,越想越多、越想越实,眼前都呈现出一片风吹竹林、碧湖泛舟、葡萄果林硕果累累的景象,心里顿时喜不自胜……
周易听他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不由打断道:“兄弟,你做白日梦呢!”
“葡萄怎么推广,我还只是心里有个想法,具体的实施,还要另说。倒时有机会通知你!”
“兄弟的幸福生活,全靠你啦,兄弟——喂喂——”张楚天哀嚎着,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只能化委屈为食量,血盆大口一张,欲将桌上葡萄一口打尽。
“啪!”
他的食欲还没发挥出来,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吃、吃,就知道吃!迟早要胖得死你!你晓不晓得,你这几口葡萄下去,就是那些员工一天的工资咯?!”
张老爹指着张楚天一顿臭骂,可惜的看着桌上葡萄,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细细的嚼了嚼,慢慢感受着那股清香清甜的自然酝酿,再看着眼前这个“吃人参果的猪八戒”,愈发的不顺眼了……
洞天,一间厂房里,从压榨机器里出来,再次经过处理的酒液,自巨大的管道里涌出;紫红色弥漫着诱人果香的液体,尽涌入发酵罐中,进行着稍显漫长的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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