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平的操作完全是标准化的，看得陶明亮都眼睛发直，他在协和这么多年，也很少见到这么标准的手术。陶明亮打起精神。看来，安泰医院真的不止刘牧樵一个高手。不能丢了协和的丑。陶明亮在协和属于骨干，但还不能算大佬，他的水准也代表了协和普通医生，或者少壮力量的水平。协和是全国医院的标杆，我陶明亮要把水平发挥出来。他确实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把每一个细节做好。“你的手术还不错。”看了一会，刘牧樵说话了。陶明亮一听，心中有几分得意，他一直担心刘牧樵专挑他的毛病说，现在连刀神都说他的手术不错，他当然有几分得意啊。刀神不是彭德辉发明的一个新名词，他是从京大医生那里听到的，在部里也听到类似的称呼。其实，在京大龙教授那个科室早已经有这个称呼了。“你们协和医院对标准执行得都这么好吗？”刘牧樵问。“是的，我们对标准执行要求很严格。”陶明亮有几分得意。“刚才，我注意到，你持镊子的时候，喜欢往上挑，这是你个人的习惯，还是标准本身就是这样？”刘牧樵发现陶明亮这个动作出现了好几次，在通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速度比较快的时候，这个动作是不好的。标准动作，其实也是前任总结出来的，有的标准并不一定就是最佳的方案，而刘牧樵所掌握的，由于是医学智慧系统的，无疑是最正确的方法。陶明亮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响，你刘牧樵竟然连这个操作都注意到了，这就不得不令人惊骇了。这个动作确实是协和医院目前标准的操作，但是，这是一个有争议的操作。半年前，霍普金斯医院的一位大佬在协和医院讲学，在一台教学手术中对这种操作提出了批评，当时在协和医院还引起了小小的风波，有人提出来接受霍普金斯医院大佬的建议，有的人反对。最后，医院外科系列的大佬召开了专门的评议，最后是以4比3，保留了原来的标准。“您对这个操作有什么看法？”陶明亮没有正面回答刘牧樵这个问题，而是问他有什么看法。刘牧樵说：“这个操作有他的局限性，对于一般的外科医生来说，它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在我们安泰医院，这个操作标准已经修改了，因为，我们医院的手术速度比较快，在强调精准的同时，我们还提倡速度。这与我有关系。所以，希望你今后改成我们通用的方式。来，看好了，我是这样操作的。”刘牧樵一边做示范一边讲解。陶明亮认真看着。学会，并不难。“这是你们自己修改的标准吗？”陶明亮试探着问。“不是，我们没有自己的标准，都是国际上最新的标准。现在国际上的最新标准已经非常的合理了，我们没有必要创造自己的标准。当然，在手术的一些未知领域，我们是有自己标准的。”刘牧樵不想太认真，他本该说，我的标准就是我们医院的金标准。“这么说，我们医院落后了。”陶明亮刚才还骄傲的心情，一下子像落叶一样。“传统的医院，对传统是有一种天生的固执，这完全可以理解。”刘牧樵也没有多想，心里觉得是这样，就直接说出来了。陶明亮被刺痛了一下。他对协和医院是绝对的忠诚与崇拜，任何对协和的批评都是难以接受的，那么人家说的正确。“可是，我们始终与世界先进技术保持同步。就譬如我们对每一个医生，都要有国际大医院的进修经历。这不就是我们并不故步自封吗？”陶明亮不自觉就和刘牧樵争论起来。刘牧樵说：“你别误会，我没有说协和医院故步自封，你们始终与世界最好的医院保持密切联系，这也是你们长盛不衰的基本原因。你们是好学的，开放的，谦虚的。我所说的固执，是说你们对传统的教条，有一种执着，过度的执着。”陶明亮说：“难道不也是协和医院强大的原因之一吗？”刘牧樵说：“是，但要辩证地看这个问题。它既是你们医院始终是国家最好的医院的原因之一，但也是将来阻碍你们医院发展的原因。我预测，协和，几十年后也许就不是最好的医院了。”“我们医院会成为二流医院？”陶明亮不服气。“怎么说呢？二流医院倒不会，但也很难是最好的医院。”刘牧樵心中有种冲动，要领导安泰医院超越协和。这不是一个遥远的目标，他准备让安泰医院超越协和，甚至也超越霍普金斯医院。确实，刘牧樵这个雄心壮志是有依据的，过去，西医的中心确实是西方的发达国家，譬如霍普金斯医院、耶鲁医学院、梅奥诊所医疗中心、哈佛医学院，等等。他们是现代医学的发祥地，也是医学未来的希望。在这些医院里，看病的医生和搞研究的人员的比例，后者可能占了七成，就譬如霍普金斯医院，他们的科研人员就达到了2万。这是一种巨大的投入。两万科研人员，要养活他们，光是工资就是数十亿美元。这笔钱哪里来？主要来源于他们高昂的医疗收费系统，还有一部分来自于慈善基金的捐赠，再就是一些社会机构的投入。他们的科研是强大的支撑系统。但是，他们的，刘牧樵完全可以复制，建立一个强大的研究机构，只要有雄心，只要有钱，建立起来不是大问题。当然，安泰医院能不能赶上和超越霍普金斯医院这类医院，还要看安泰医院的资金足不足够。赚钱，刘牧樵有信心。当然，按照国内收费标准，医院的收益是有限度的，但要是国际病人，我们也按国际平均收费标准执行的话，安泰医院的收入就可以大幅度的提高。刘牧樵早就想过，他准备申请两种收费政策，一是国内的收费标准，二是国际收费标准，就和高档宾馆一样，内外有别。有了钱，刘牧樵就有信心做世界一流的医院了，因为他有一个技术保障，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开到绝大部分的医学技能，他会成为全科医生，全科大师级、宗师级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