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三轮从前面的巷子里拐出来,车主是个温婉娴静被生活打磨的坚韧的女人。
何娟下意识多看了对方几眼。
拿着盆的妇人翻个白眼。
“别看了,苏梅向来不惹事,她才不会帮你说话。”
说着一扭腰拿着盆离开。
何娟脑子轰一下有些乱糟糟的。
那个就是苏梅吗?这个名字就像心里的一根刺,卡在心上,一碰就疼。
她生活在这样杂乱街巷。
身上的气质却让人一眼就可以从人群中认得出来。
那个丈夫夜半坐在阳台喝酒想念的女人,至今放不下的白月光。
何娟理了理思绪,让自己镇定下来。
从前她上不了位,陪上了女儿的气运,现在的她也一样。
何娟迈着步子走在格格不入的巷子。
走到一户人家面前,看着门口停放的小三轮,深吸一口气朝里看去,沙发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
另一边坐在一男一女,姿态亲昵。
苏梅看着抱着一起的两个人表情明显震惊:“乖囡,你交男朋友了?”还是这样式的。
咋还穿着古装呢?
虽然长得确实配的上你。
苏沂拍了拍慕衍:“松开。”
“哦。”慕衍闷闷不乐松手,看着打量自己的苏母,站起来一鞠躬:“那个,伯母好,我是……”
叩叩叩
一个打扮华贵的妇人站在门外,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贵,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苏母眸子微眯,面上有些不高兴:“你来做什么?”
苏沂同样心情不咋地。
狗东西来给渣渣子保仇吗?
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正好送上门来了。
慕衍看着面无表情的人照样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微微俯身凑近:“需要我帮忙吗?”
“可以。”
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要自己动手。
何娟露出一个得体笑容:“有点事情想要和你以及你的女儿谈一下,有空吗?”
“当然,如果今天没空,下次我还来,直到你有空为止。”何娟抚了抚额前碎发。
笑容温雅,却让人不喜。
苏梅有些厌恶的瞥她一眼,骨节攥的发白:“这位太太,过去的已经过去,说好的相互不打扰,你来做什么?”
说着苏梅示意苏沂回房间。
何娟自然也看到了这么一幕,浅浅笑着。
“不用让你女儿避开,我来就是因为她,程礼去找她了,是吧?苏小姐。”
苏母表情有些慌乱也有些担心。
慕衍懒懒怼回去:“我们一一不和不三不四的说话。”
何·不三不四·娟:……
苏沂上前安抚的拉着苏母坐下,慕衍跟着苏沂挡在在苏母面前。
嘴上说了几句好听的转移一下苏母注意力,看着苏母表情好看几分扭头看向门口的人。
苏沂素手微抬。
“程太太请进。”
略小的屋子,坐着五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何娟有些不自在的蜷着自己的脚。
苏沂姿态从容淡定,指尖轻轻搭在沙发靠背上,慕衍坐在一旁以一种保护姿态护着苏沂。
“程太太来有什么事情吗?”
苏沂淡淡抬眼,语气随意。
何娟笑笑:“程礼是你父亲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想知道他找你谈了什么?”
苏沂点点头,冷淡回了一个“哦”字。
然后就没了下文。
何娟憋红一张脸,表情有些不快。
什么鬼,怎么就没了声音?下文呢?
苏沂过了一会,指尖轻轻敲在沙发上,微微掀唇:“程太太猜除了这个我还知道什么?”
“听说你们夫妻俩还因为我和我妈吵架过,小狗东……程蕴希一直以为我们母女两破坏你们感情呢?”
苏沂摸一把自己的脸。
“我长这么大不容易,不能随便死了,你女儿三番两次折腾我,我不会放过她。”
“你丈夫夺我气运还给我拉仇恨,昨天那就是一个小小教训。”
“那么,程太太,你想好自己的下场了吗?”
清浅的视线,让人无端发寒。
何娟本意是想打压苏家母女两个,现在却被一个小辈压的抬不起头来。
慕衍低沉醉人的笑浅浅漾开,微微歪头看向苏沂。
虚虚环住人:“不高兴?”
“还好。”
“那就是不高兴,一个程家而已,你要折腾我就陪你。”
清清朗朗的声音,如魔鬼低语,明明是一个穿着古装衣服看起来清隽儒雅的男人。
却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何娟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真的是来错了。
她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和苏沂一直有纠缠,还不断招惹她,她觉得苏沂会知道这么多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
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何娟无心多待,起身就往外走。
清越好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程太太一路小心,省的被突然掉下来的花盆,失控的车子伤到了呢?”
何娟一个踉跄狠狠瞪一眼苏沂。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眼睛不想要了(你瞪什么瞪)?”
何娟收了视线匆匆离开。
屋内慕衍和苏母对视一样,彼此都很满意。
小伙子(便宜妈)很护着我家乖囡(一一)。
九璃全程就是没有感情的背景板。
门外
何娟走的太急,细跟卡进砖缝里面,大力都想要拔出来,发现还挺有难度。
这时二楼阳台一盆仙人掌掉了下来,哐当稀碎,庆幸的是擦着身子落下,人没被砸中。
泥土和带刺的仙人掌飞溅到脚上,尖利的刺扎一下,脚踝处瞬间冒出小血珠。
何娟无瑕顾及,脑子却响起尘封在记忆里的对话。
——贫道路过此处,发现此处时运不济,需要改善气运。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表情激动。
——经贫道一算,程先生的小女儿气运极佳,可做合适人选。
——那她被夺了气运会怎么样?
——厄运缠身,霉运不断,能活多久就不一定了,甚至可以传染霉运。
——娟,我们把小沂接回来好不好?她还那么小,万一出事了……
——不行,程礼我告诉你,她死不死与我无关,但是她别想踏入我程家半步。
——是吗?你的程家。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何娟心里有些恐慌,所以现在是应验了吗?报应啊!
当即顾不上鞋子了。
只希望逃的远远的,远一点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