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怕吓到别人,所以没有回去惠太妃宫里,直接叫人准备了茶点送来了凤阳宫刚刚弄好的园子里。
因为陈工跑得匆忙,寝殿里什么样子她并未来得及去看,现在想想,也是罢了,总不会差的。
阿战在阿音的脚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了下去,没一会儿居然开始打呼了。
“小叔叔怎么也进宫了。”阿音抬手,亲自给秦夙到了一杯茶,“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些可口的茶点。”
“原本是没打算来的。”秦南风看着她那大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礼部来了个姓梁的小白脸,说什么封后大典我要陪着你,让我来的。”
姓梁的小白脸?阿音愣了一下:“小叔叔说的是梁钥梁文生吧。”
“大概吧。”秦南风喝了一口茶,茶是温热的,却像是窜心火,撩得他难受,只喝了一小口就搁下了,“你真的打算嫁给那个病秧子?”
“如今云墨是九五之尊,小叔叔这话是忤逆犯上。”
“哼,我怕他?”秦南风哼哼了一声,身后的秦望不禁轻咳了一声,提醒他收敛一下。
阿音不禁看了一眼秦望,这人从进来看见丝雀开始,两人就像是不认识一般,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小叔叔再怎么不满也是没用的。”阿音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杯沿,“我这孩子都有了,还能如何呢。”
“养个孩子也不费事,害怕我养不起么。”秦南风忍不住道,“你跟云墨的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虽然我从前看那个慕远征也不是全然顺眼,但是他对你好歹也是百依百顺的,还是他好。”
“……”秦望对天翻了个白眼,放弃了。
阿音却是忍不住笑道:“小叔叔心疼我,紧张我,瞧着天下没人配得上我吧。”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怕你所托非人,回头回去南疆哭闹,我烦而已。”秦南风哼哼了两声,不自在的说道。
阿音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不嫁也要嫁了,只是刚才……”李沐转移话题道,“你干什么了,将那位陈大人吓成那样。”
“呵……我如今的形象哪里是什么一国之母呀,简直是修罗夜叉。”阿音一提到这事儿就心塞,“那晚上琼园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你们比我清楚吧。”
李沐想了一瞬,跟一旁的聂长杰相视一眼:“……那个,被人畏惧也是好事。”
“畏惧?”阿音摇摇头,看了一眼脚边还在大呼的阿战,“就怕不是畏惧,而是恐惧。”
“噗……咳咳。”聂长杰一口茶喷了一半又强行呛了回去,差点儿没呛死自己。
闻声,打呼的阿战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就有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
“抱歉。”
阿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提了。干戚军如今还都留在城外吧,预备如何?”
“皇上的意思,你们大婚之后就开拔回南疆去了。”李沐说着看了一眼秦夙,“不过侯爷恐怕要留在京都一阵子。”
“为何。”
“你不是要生了么,我自然等看了孙儿再走。”秦夙那双棕色的眸子又白了阿音一眼。
阿音一脸苦笑:“我这还有半年呢。”
“也差不多了。”秦夙摆摆手,“只是你所想的北疆的事情,恐怕是要从长计议的。”
“怎么,皇上不同意?”阿音心想不应该呀,总不能放虎归山吧。
李沐摇摇头,看了一眼聂长杰:“瞧着皇上不是不同意,而是这人选的问题。”
“嗯。”
听见聂长杰道:“谁能去殷氏的地盘坐镇呢?”
阿音想了一瞬,听见李沐道:“我肯定是要回南疆的,那边你先前做的事情还未做完。原本是我是想让长杰去的……”
“可是狼骑他是主帅,阿战他们不可能跟去北疆驻守。”阿音明白了,他们带来京都的将帅就那么几个,眼下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去殷木兰的地盘确实不容易。
“所以这事儿还要好好想想,总不能将你的军队交给旁人吧。”秦夙总结道。
阿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如今殷木兰姐弟如何处置有说法了么。”
李沐摇摇头,听见秦夙不满道:“如今还在为他俩有没有造反争吵不休,依我看那个殷木奎一把火烧了琼园总是真的,不若先拿来开刀。”
闻言,阿音一瞬想起那晚的火光,指尖微微一蜷,凉凉道:“云鹤死了,他也可以都推给他。”
“……”
“这事儿皇上自有考量,至于去北境的人选,容我再想想。”阿音说着看了一眼李沐。
白衣公子正好看来,目之相交一瞬,便错开了。
“对了,你们人和狼都到我这儿了,梁文生人呢。”阿音终于问道,“余田,你去瞧瞧。”
“奴才这就去。”余田本来就挺怕阿战的,闻言赶紧寻了机会就要跑,可是没走两步就看见月门那边从偶从跑进来的梁文生。
阿音看见他终于是来了,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听见梁文生气喘吁吁道:“哎呀你们都在啊……我……我喝口茶。”
丝雀闻言连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看见梁文生仰头一口喝了,不禁问道:“还要么?”
“嗯。”梁文生点点头,“我陪着阿清去太医院,晚了他们一步,还以为你在惠太妃宫里呢,到了那儿才知道你被工部的带来凤阳宫了,可累死我了。”
“梁大人进宫了。”
梁文生接过丝雀手里的杯子,摆摆手:“她已经不是御前带刀了,不是什么大人。”说着又喝完了一杯茶,才坐了下来。
阿音一时想起梁清那条断腿都是因为自己,不禁问道:“那孙伯伯怎么说,她的腿……”
“我急着来找你们,没有听全,好像说是要打折了重新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梁文生说着就将礼部的单子给摊开了。
阿音眉心猛然一跳:打断了重新接……这听着都疼。
后来,梁文生说的洋洋洒洒的一堆,阿音也没能全然听下去,大约只是知道因为秦南风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要领着她去云墨跟前听冯。阿战跟着,一来是怕她累着,二来也是她身份地位的象征。
总的来说,云墨怕她累着,要精简很多流程。但是又要给她无上的尊荣,便想了这个办法。
无论如何,这是云墨的一片心意,瞧着秦南风虽然一直板着脸,但基本上还是满意的。所以阿音再怎么想抢救一下自己的“修罗”形象,也只能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