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金连礼跟在阿音身后,以为自己听错了,伸长了脖子看去,殷木兰身后的慕无尘脸色煞白的看着阿音。
至于阿音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金连礼看不见,也不敢去看。
“怎么,太后娘娘没有听清么。”殷木兰看着阿音,满是挑衅,“殷慕两家联姻,太后还能名正言顺的削我的军权,不是很好么。”
夜色下,阿音沉默,长久的沉默。
慕无尘站在那里,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的毒开始发作了,骨头渐渐疼了起来。可是此刻,他全副心思都在阿音身上,他忽而很想听一听她的答案。
良久,终于听见阿音说道:“这么说来,你果真有解药了。”
殷木兰微微挑眉:“自然,我也没想跟慕相。”
阿音手心紧了紧,忽而一笑:“那便好。”
闻言,慕无尘紧紧地看着阿音,气得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可是还没等到他质问阿音,便见白衣女子忽然出手,发间的金簪在手心翻转,直接朝着殷木兰攻了过来。
“阿音!”金连礼一惊。
他这一声瞬间惊动了数人。
殷木兰扶着长鞭的手一紧,黑夜中一条漆黑的毒蛇灵活的朝着阿音卷了过去。
“小心!”慕无尘急忙道,他看着阿音跟殷木兰在不大的空间里打了起来,虽然有些担忧,可是不知为何,刚才一直悬着的心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没有答应。
夜色下,阿音紧紧的抿着唇角,手中细长的簪子从长鞭中逃脱,直奔着殷木兰的近身而去,下一刻两人便缠斗在了一起。
殷木兰的长鞭在屋里施展不开,便伸手去拿腰间的短剑,却被阿音反手挑破了手背。
“怎么叫太后赐婚,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么。”
“没人告诉爱卿,哀家近日脾气暴躁么。”阿音冷声道,反手扣住了殷木兰的手腕,指尖一紧,“交出解药,不然我即刻废了你。”
“太后娘娘好大的脾气,这是要跟臣翻脸么。”殷木兰败下阵来,却一点也不慌乱。
“谋害辅政大臣本就是死罪。”阿音道,“交出来,不然殷氏一门就到头了。”
殷木兰看着阿音,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开,转而道:“娘娘好有意思,臣就是漏液来看望慕相,何时说下毒害人。若是娘娘赐婚,那慕相就是臣的未婚夫,臣自当竭尽全力相救而已。”
“你这是要挟。”金连礼帮腔。
“金将军真会说笑,我以为这是爱。”殷木兰含笑瞪了他一眼。
金连礼一怔,有些讶异于殷木兰的直接和不要脸,可是……眼下是耍嘴皮子的时候么。
显然,阿音也不想跟她废话,忽然松手,一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胸口,冷声道:“给我拿下!”
殷木兰受了重重的一掌,急急后退了两步,正到了慕无尘的跟前,男子却微微侧身,让开了。那双桃花眼,一直静静的看着阿音,不知所想。
下一刻,姜冬便带着一群人蜂拥而至,将殷木兰团团围住。
“丝竹,给我搜。”阿音抬手收了手中的金簪,不耐烦道。
丝竹应了一声上前,也不管慕无尘他们都在,便开始在殷木兰身上摸索。殷木兰受了伤,却浑不在意的看着阿音:“臣说了,娘娘找不到的。”
“找不到哀家就掀了你的将军府。”阿音说着瞪了一眼慕无尘,“要是再没有,就将殷木奎绑来,哀家试一试传说中的凌迟管不管用。”
终于,殷木兰脸色变了变,冷声道:“太后娘娘想做暴君。”
“笑话,天下是云氏的天下,哀家一介女流,不懂那些。”阿音说着看见丝竹起身。
“没有。”
阿音眉心紧蹙,听见殷木兰道:“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为何不愿点头呢,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跟他……”
“住口!”阿音看着她,手心紧了紧,有的事情不能想,不能说,哪只是听一听,她都觉得是罪恶。
殷木兰见她的反应,便也没有再咄咄相逼,只是扶着肩膀道:“不若娘娘好好的想一想,反正还有几日呢,臣愿意等一等。”说着回眸看了一眼慕无尘,“只是慕相要再痛上几日了。”
慕无尘闻言,终于侧眸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他若是死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么。”阿音冷声道。
“也就是说,你宁可让我们两个都死,也不愿看着我们都活着么。”殷木兰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娘娘心还真是私自呢。”
“……”自私?阿音的心头一沉,忽而不敢去看慕无尘了,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她控制不住,只能侧身道,“你走吧。”
“娘娘?”姜冬不解。
阿音没有说话。
姜冬只能缓缓地收了佩刀,看着殷木兰扶着胸口,大步走了出去。
没有用的,殷木兰用阿素做局,算准了时机,让她猜到一切,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看见了这一切,听到了她的条件,就是只有两条路让她选。
要么赐婚,要么眼睁睁的看着慕无尘去死,大不了她陪葬。所以这解药她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阿音。”慕无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阿音愣了一下,心头骤然一紧,不禁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慕无尘自己疼的都出汗了,却无暇顾及,“你的心……千机的情蛊不是已经解了么?”如果没有解呢?她现在这样疼,是因为……我么?
“不是情蛊。”阿音连忙道,“只是心疾。”与你无关,你别多想。
慕无尘看着她那样,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忽而很想问,问她一个答案。那一刻,他的骨痛钻心,却也心乱如麻。
他真的,很想很想问一句他这些年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爱我么?
“为什么不答应。”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带着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情绪。
阿音似乎一怔,终于抬眸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答应。”
“……”阿音抿了抿唇角,姜冬早已经带人都退了出去,此刻偌大的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以及站在门口拦着金连礼的丝竹。
“为何?”慕无尘有些着急,可是语气却异常冷。
阿音看着他,半晌才道:“还能为什么,你是丞相,初儿仰仗的大臣,怎么可以娶一个明显有着不臣之心的女人。”
就是这样,阿音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尽数退尽,看着他的失落溢于言表。知道自己,再一次做了逃兵。
她将他伤的体无完肤,也将自己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