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么?”阿音搬了个一子坐在廊下,看雨。
慕无尘站在一旁,一袭蓝衣,远看跟一旁坐着的茜衣女子倒是相得益彰。
“快了,既然确定了没有回北疆,我已经将人手都铺出去了,现在往相邻的关内道和河东道找。”
阿音点了点头,依旧看着雨幕:“再往东就是东海了,魏州和汴州……应当不会。”
“简章在汴州,不然问问?”慕无尘说着侧眸看她,略带不解,“这雨挺大的,有什么可看的,还非要搬个椅子坐这儿看。”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偶尔也想应个景,不行么。”阿音看着那层层的雨幕,将山林的一切笼罩在浓浓的雨雾之中。
“行,你说什么都行。”慕无尘道,“简蝶已经出月子了吧,不若你去关心一下?”
“你觉得又是简章?”有雨水溅到廊下,沾湿了她的衣角,“我倒是愿意相信他不会再犯糊涂了。”
“殷木兰诡计多端,或者诱骗也未可知。”
阿音想了想:“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试探的,不过眼下既然知道殷木兰来的不会晚,还是要将该做的先做了。”
“护城军已经开始调动了,为防万一还要请你的太后手令将河东道靠近京都的守军调过来。”慕无尘说着目光落在了阿音站了雨水的裙角上。
“也好,回头让子枫给你。”阿音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依旧撑着侧脸看着雨幕。
“狼骑要如何调派?”
“狼骑还是要留在身边的,要是聂长杰在就好了,这样调度到哪里都可以。”阿音说着忽而抬眸看着慕无尘,“这样一说,我都有点儿想李沐了。”
“……”慕无尘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成何体统。”
阿音浅浅一笑,却见他忽而走过来,俯身理了理她的裙摆,他身上的香味和着山林里雨水的清香,一如既往。
心,又疼了一下。
慕无尘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既然有必要就先调回来,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阿音应了一声,听见慕无尘转而道:“那北疆,冯天凛要调回来么?”
“不用,他在那里守株待兔。”
“不是殷木兰,这兔子又是谁呢。”慕无尘说着轻轻一笑,他自然知道是谁,“恐怕守株待兔还不够吧。”
“自然,兔子后面还跟着个布袋子,这样才能一网打尽。”阿音说着目光落在脚尖,看着那些够不到自己的裙摆的雨水,开心的扬了扬唇角,“一会儿让冯霖也来一趟吧。”
“也好。”
“对了,近日没有瞧见子枫呢,干什么去了。”
“你不是让他找人么?那个……阿慈。”
“应该是跟着殷木兰跑了。”阿音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他不是去追傅柔的么,怎样了,我瞧着那个左萤可不一般。”
慕无尘瞧她那八卦的样子,一时觉得好笑:“我这些日子尽追着你了,怎么知道旁人如何了。”
“……”阿音的胸口又疼了一下,连忙垂下眸子,“不知道就不知道,胡说什么呢。”
慕无尘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样子,愉悦的抿了抿唇角,廊前的骤雨渐渐地小了,听见他柔声道:“骠国的事情,你不想同那些大臣解释,就不解释吧,等忙起来,他们自然没闲心去管这事儿了。”
阿音的睫毛颤了一下。
听见他的声音轻而笃定:“你有我文能帮你安朝堂,武能帮你定边疆,安心就好。”
阿音垂着眼帘,只觉得一颗心被他说得滚烫,指尖微微一蜷,良久才在心中小心翼翼的叹道:慕贞,这是你说过的,最好听最好听的话了。
夏天雨来得快,走的也快,噼里啪啦的下了一阵儿便渐渐地停了。阿音看着天际渐渐泛起的晴空白,正好起身,便看见姜冬自渐渐停歇的雨中匆匆的来了。
“娘娘,齐丹求见。”
阿音还坐在廊下,闻言看了一眼远处的月门:“让他进来吧。”
“是。”
“他来做什么。”慕无尘有些不悦,“你有空不如去睡一会儿,见他做什么。”
阿音看着骤雨初歇,神色恢复如常:“自然是着急了。”
慕无尘抿了抿唇角,远远的看见玄色和阿陵双双踏着威严而慵懒的步子出来了,这两头畜牲,雨刚停就迫不及待的出来溜达了。
“太后。”齐丹大步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在院子里散步的野兽,眯了眯眸子,快步的走到了廊下,微微颔首,“慕相也在。”
“王上。”慕无尘也微微颔首,“这雨刚停你就到了。”
齐丹微微抖了抖袍角沾上的雨水:“前日里听说骠国灭国了,如今大楚西面大半的疆域都被太后的干戚军占领了,本王惶恐呢。”
“你好好地惶恐什么。”慕无尘笑道,“骠国从来跟娄烦也没有什么交集,灭了就灭了。”
“若是太后灭一国是为了几十年前的镇南王的旧事,本王自然是不惶恐,可若是因为前年的事情,本王怕太后误会,干戚百万大军,自然惶恐。”齐丹说着还算镇定自若的看着阿音。
阿音看了好一会儿的雨景,似乎是累了,微微瞌着眸子,淡淡道:“都有吧司马氏治国无方,荒淫无度,还几次三番的挑衅我南疆秦氏,灭不得么。”
齐丹微微挑眉,看见玄色那漆黑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在廊下抖了抖毛垂着脑袋走到了廊下,在阿音的手背上蹭了蹭。
“初儿不在,你们越发大胆了。”阿音轻轻的摸了摸玄色的耳朵,有些嫌弃,“湿了。”
玄色垂着脑袋,卧在了阿音的旁边。廊下,阿陵犹豫了一下也往这边走来。
齐丹知道这两头畜牲不好惹:“既如此的话,今年的军演,请太后提前吧,娄烦的将士一直等在山下军营也不适应,早点回去也好。”
“好。”阿音想了一瞬,“那就八月初吧。”
齐丹看着她含笑的眸子,抿了抿唇角,颔首道:“多谢太后。”说完行了一礼,刚转身要走就感觉身侧一阵劲风忽然扑了过来,他反应极快,堪堪躲过一击,可是袍角还是被撕扯下了一大块。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