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战神周身光芒化作巨剑如流星般轰入大门,外面顿时安静了,时间如定格一般,这是高阶战神的舍生一击,整个卷宗阁恐怕都要夷为平地。
武卫众人肝胆俱裂,悲愤莫名,便连监察院和正法司之人也呆住了,其中有之前与李念生交谈的监察院官兵,下意识握住了拳头。
顾飞虹皱起眉头,眼带杀机,一时没能困住此人,倒让此人杀了李念生,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轰的一声巨响,卷宗阁所有楼层的窗棂尽被震碎,气浪卷着无尽纸屑木块冲出,偌大场地一片混乱。
那战神还保持着持剑前冲的飞跃姿态,双眼中尽是惊恐不解,此一击已耗尽了真气,超凡之下无人可挡,可偏偏这煌煌一击,雷霆之势,竟被面前少年以掌心抵住了,对方甚至未曾挪动过脚步,连手臂都不曾颤抖一下。
“超凡入神的力量,你能懂吗?”
“超凡,入神?”
那人无法相信,却不得不信,只觉那顶住剑尖的手掌上有一股磅礴巨力涌入体内,下一个瞬间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身子尽被炸成血雾。
李念生挥手间将血雾荡开,连咳了两口血。
他从漫天纸屑中走了出来,人群骇然看着他,在那威势无匹的一击之下,为何他竟然没事?卷宗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群便默默看着他淡出视线,背影竟显出一抹孤寂。
李念生没走多远便听到了王学礼的叫声,这在他意料之中,卷宗阁离冲云街不远,动静一起,王学礼肯定知道。
又喷了口血出来,刚才强行阻挡了战神的全力一击,经脉已经撑不住了,但还不能停歇。
今日这么重要的当口,付昌为何要去萧家,因为国君就在那里,最后一箱散魂香肯定被放在寿礼之中了,如果不能阻止,萧家上下将无一幸免。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陡然将眼睁开,身化青烟飞掠而去。
王学礼赶来时,只见到地上一滩血迹,不由大为焦急,他也不知道卷宗阁发生了什么,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李念生肯定受了伤,而且是严重内伤。
至于李念生为何能在战神的全力一击之下存活,为何战神化为了血雾,他不想查也不想问了。
李念生带给他的惊奇实在太多,从昨夜到现在,每有惊人之举,冲栏街更是调动监察院和正法司,率人强闯刑密司搜捕要犯,这份魄力担当,缜密心思,放眼都城才俊,再无第二人了。
他又想起了李念生见他第一面时,笑眯眯的要跟他打赌,若能一日破案,便要做机案卫议事。
当时还以为李念生吹牛,没想到,便连这惊天要案,也真在一日之内破了。
佩服之余,又深感担心,李念生受了重伤,会去哪里?
他忽然想到什么,刚才只顾打听李念生,却忽略了重要的事,少了一箱散魂香,李念生肯定找散魂香去了。
急忙唤来都四郎,得知李念生来刑密司之前打听过付昌,他不由汗透了全身,当即飞掠而去。
李念生回到萧府,所幸未见到惨剧,在门口稍稍站了会儿,消去些经脉的疼痛,这才进去。
宽阔前院早已是宾客云集了,诸人分左右两排就坐,国君坐在老夫人右侧一桌,萧战英夫妇在国君下首左侧就坐。
李念生不止看到了坐在左侧的付昌,还看到了正向老夫人呈上礼物的姜智杰。
老夫人从姜智杰手里将木盒接来打开,取出一件核桃大小的乳白色珠子,其中光影流转,色彩纷呈。
“流彩玉魄!好孩子,你有心了,难怪云曦对你赞不绝口。”
老夫人很是满意,将珠子收回木盒放在了桌上。
李念生皱了皱眉,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老夫人演戏呢,这般态度在有心之人看来不知会怎么想,如果认为老夫人认可姜智杰,肯定会警惕这小子。
许是察觉到目光,姜智杰转过头来,眼中有了喜色,大声道:“李念生,这般场合,难道你没有礼物?敢情你赖在萧家就是为了混吃等死?”
“李念生?你就是那个上门姑爷?”
国君看向李念生,目光中透着好奇。
李念生也打量着国君,都知道上门姑爷是萧家糊弄人的,这堂堂国君明着说出来,性质可就不同了。
“你放肆,见到君上竟不参拜?”
见李念生发愣,姜智杰可算逮着机会了。
萧老夫人忙解释道:“君上,这孩子来自民间……”
“师母说哪里话。”
国君对李念生道:“无论什么礼物,心意到了也就够了,不必有什么压力。”
姜智杰很是恼火,君上这不摆明了偏袒吗?合着我流彩玉魄白送了?便笑看众宾客,“诸位,咱们就看看这个乞丐出去讨了什么礼物回来。
李念生只得先告退离去。
萧家之人都很疑惑,以李念生的性子,被姜智杰针锋相对势必不能罢休,今个却一声不吭,转性了不成?
不多时,李念生端了个罩着黑布的花盆呈到萧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有些疑惑,掀开黑布,忍不住手一颤,黑布掉落在地。
那是一株如玉般的莲花,就连叶片也晶莹剔透,顶端花苞初见阳光,便缓缓舒展开来,如美人起舞,凤凰展翅。
“冰芯凤莲,你竟能寻得此物。”
老夫人声音发颤,冰芯凤莲历来是万金难求的珍品,据传非心地纯净者,纵然踏遍天下也难以寻得,放眼都城,也仅宫里才有两株。
姜智杰恼羞成怒,这他妈怎么还弄个冰芯凤莲出来?不禁冷笑:“可笑,简直可笑,这李念生原名李小白,本就是个乞丐,他冒充萧家姑爷招摇撞骗,难道这也是心地纯净?我看不是非得心地纯净者才能找到此物,是心思肮脏者才对吧。”
李念生淡淡一笑:“姜公子,你口无遮拦,说我几句我倒能忍,但君上在此,有些话可不要乱说,掉脑袋的。”
姜智杰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正要驳斥,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宫里就有两株冰芯凤莲,那是君上的心头肉,要往严重了说,刚才那话等于把君上也骂了。
付昌疾步出来,喝道:“李念生,你小小年纪却如此恶毒,既然你要逞口舌之利,我便问你,此一株与宫中可是一株?一胎双生者尚有好恶之分,同为人者,更有奸邪良善之分,便如你之蛇蝎心肠相比于姜公子纯良敦厚,怎可相提并论?”
国君来了兴趣,“那你二人就辩一辩吧。”
付昌对国君道:“君上,此子以乞丐之身被萧家收留,本应知恩图报,他却怀着险恶用心,今日他能挑拨离间,明日便会借萧家行大不敬之事。理不辩不明,我若一棍子将他打死,料他也不服气,我便与他好好辩一辩。”
众人纷纷叫好,李念生才在公堂上戏耍付昌,今个被付昌瞅到机会,怕是要悬。
萧家之人忧心忡忡,此前是付昌没有准备,现在主动开口,一旦把李念生辩出个罪名,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