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已桌子被占,别说宫少羽恼火,李念生也非常不爽,反倒人家苏掌柜只是微微有些错愕,并无与对方计较的意思,他不计较,宫少羽却不同意,三两步窜了上去,正好那六七人刚刚坐下,把手探去往桌上一拍,大声道:“不懂得先来后到吗?这是我们三个的桌子。”
那几人转头看他,李念生这才看清,对方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已是须发皆白,其余另有五个中年男子,他们都坐在靠外的位置,最里面坐着个十二三岁的娇俏少年。
李念生不由一愣,现在的男孩子都长这么漂亮吗,不过论长相还得看苏掌柜,那个少年一脸的脂粉味,要把头发放下来分明是个女孩子。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片子。
“这位小哥,既然是你们的桌子,让给你们便是。”
那老者显然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对其余五个面色愠怒的男子使个眼色,包括那少女在内,几人站了起来。
李念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上前道:“这桌子大,要不然咱们搭个桌子,大家挤一挤各吃各的。”
“多谢小哥,还是不麻烦了。”
老者说话间要走,宫少羽伸手将他拦下,那五个男子眉头一皱,顿时有了动手的意思,宫少羽扫了他们一眼,对老者道:“都说了一起吃,难道还会害你们吗?今个我朋友请客,你们安心吃吧,吃完各走各的,免得说咱们不仗义。”
“你说的朋友是哪位?”
苏掌柜不乐意了。
“别这么小气嘛,算我们两个欠你的行了吧?”
李念生招了招手,让伙计看人数安排,只管挑拿手的上,当然酒也不能少。
老者略微犹豫,还是坐了下来。
不多时酒菜上来,李念生悄悄问宫少羽:“你说这家客栈会不会是黑店,不用试下酒菜里有没有毒吗?”
宫少羽深以为然,立刻点了点头,那少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放心吃吧,没有毒。”
她笑声清脆,话音却粗了些,显然是刻意变了声,老者瞪她一眼,她不再吭声了,随后老者又对李念生一方道了谢,吩咐众人吃饭。
他们并没喝酒,李念生这边也不劝,自已喝上了。
席间李念生仍是一副做作姿态,不说少女那一方大皱眉头,连他自已两个同伴都恨不得躲远些,羞于他这妖货为伍。
没吃多久,老者便带人离席,道谢之后匆匆走了。
宫少羽目送他们出了门,问李念生道:“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一眼就能看出酒菜里有没有毒,要么是擅长此道的门派,要么就是……”
苏掌柜接过话头,后面的话却不说了,只是怔怔出神。
“你能不能痛快点?”
宫少羽道。
“可能他也不知道吧。”
李念生解释道。
苏掌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两个傻子让他的耐心和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芒,“是彩璃的蛮人,他们精通巫法,常年与各种毒物打交道,我还能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药香。”
李念生很是惊讶,“出云南边的小国彩璃?你通过药香就能确定他们来历?”
“客栈里消息多,他听过。”
宫少羽讥讽道。
苏掌柜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少羽好见识。”
“我呸!”
宫少羽嗤之以鼻。
李念生不解道:“既然是蛮人,他们来风祥干什么?还神神秘秘的。”
“那得问他们自已了。”
苏掌柜说话间却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对此事颇为关心。
三人酒足饭饱后便让伙计给他们安排三个房间,哪知客栈里一个房间没有,要想过夜只能在这大厅里对付,宫少羽顿时不高兴了,揪住伙计衣领非得让客栈给他腾出房间不可,人家伙计见他们衣着光鲜,不像普通的江湖人物,也不好跟他们争执,只告诉他们最近山里不太平,已经死了很多人了,现在过路的不敢走夜路,所以都挤在了这里,想要房间根本不可能。
李念生立刻就想到了顾飞虹,这家伙很可能是冲着此事来的,算了算路程,此地距都城并不算远,有修为的人不用半天就到,黄姑子当日见识过姑洗她们的修为,没弄清状况前应该不会在都城周边活动了,躲到这里未必没有可能。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一路他故意留下踪迹,如果黄姑子就在都城附近,肯定早已找上他了。
山林中,一行数十人纵跃而行,他们身后都背了个高大的木箱,林中漆黑不见五指,冷不防前方高处有火光燃烧,竟是座由巨石堆砌的棱台,那棱台顶端四角各有一根粗壮石制烛台,正中央盘坐着一个偏袒右肩,浑身上下金光闪烁,宝相庄严的和尚,他抬起头睁开紧闭的双眼,两道金光自眼中透出,口中梵音大作。
那数十人落在地上凝视着和尚,神色戒备。
“既然你们在这里,看来圣女也该到了,她在哪?”
梵音之中,和尚仍能另外说出话语来,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他身体里另有一个人在说话。
“想找圣女,你也配!”
那些人放下木箱,喝叱一声,木箱大开,黑气腾空,从木箱中各自飞出一道身影,腥臭之气扑鼻。
“见到本佛尊竟不参拜,却要使些邪门法术,真是自不量力。”
和尚缓缓推出一掌,金光自掌中化为巨大掌印,铺天盖地砸了过去,顷刻间地动山摇,数十人毫无还手之力,尽被拍死在地。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你机案卫那帮朋友来了,先收拾他们吧,圣女不用你管了,我知道她会去哪。”
和尚身后的树梢上突然出现个年轻男子,此人满头红发,身着红袍,摇着红扇,面容还算俊美,却透着邪性。
“大长老来了吗?”
和尚问道。
“我师父的行踪你不必问,记住你自已的任务就好。”
那男子说话间身影消失在树梢上,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