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孟家显形(1)(1 / 1)

“大胆孟家,你与朕作何解释!”

老皇帝拍案而起,将那奏折迎面扔了下去,正扔到了那孟家家主的面前。

孟家跪了一地,老皇帝愤怒无比的一声震喝环绕在众人眼前,孟家家主满头大汗,将那奏折拿起,哆嗦地看着。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众朝臣噤若寒蝉,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一边又竖起耳朵,听那木清安道。

“皇上,微臣初入边疆,便察觉到了怪异,边疆六部子民为国守卫边疆二十多年,年年纳贡,并无异常,可为何忽然便起兵反抗?无论是边疆六部还是我东麟援军,皆是我东麟子弟,若是刀剑相向,损伤的还是我东麟的力量,所以微臣与滚将军兵分两路,滚将军负责阻拦边疆六部叛军,微臣趁机深入边疆六部探查,果真是让微臣查出了端倪!”

说罢,木清安眼中闪过两丝冷光,厉色忽现,看向了孟家人。

“边疆乃是孟家孟将军主事,这十几年来,孟将军对边疆六部横征暴敛,每年以纳贡名义强取豪夺,不仅是克扣六部上贡朝廷的贡品,还欺男霸女,肆意屠杀六部子民,扰得民不聊生,六部之民才奋起反抗的,孟将军出兵血腥镇压无果才往京城求援兵!”

众人惊恐,纷纷看向了那回朝述职的孟将军,正是孟家家住的嫡长子,皇后的亲哥哥,常年在边疆统领十万大军,颇有些权势。

更是太子一党的中坚力量!

立马便有孟大将军面不红心不跳地道:“皇上,末将戌守边疆不力,甘愿受罚,但木将军此话实乃滑天下之大稽,望皇上明察,还末将一个公道!”

老皇帝厉笑几声,不曾说话,若木清安所言非虚,这孟家的心大啊!

木清安忙道:“皇上,微臣深入六部之中,调查真相,引起了孟将军注意,竟然派杀手前来杀人灭口,微臣死里逃生,干脆将计就计,死遁边疆,暗中联合了六部首领,与滚将军里应外合,在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之际,终止战事,保全我东麟战力,没想到,战事才落,孟家便趁乱将那六部首领屠杀干净,企图掩盖真相,幸得微臣早有准备,护下了部分六部首领,将他们带入了京城,便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一雪冤屈!”

朝堂之内雅雀无声,那孟大将军冷笑两声道:“荒谬!木将军出师不利,还假死做了逃兵,如今这般冤枉末将,不过便是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好换自己的锦绣前程而已!”

木清安依旧是双眼诚恳地看着老皇帝。

“皇上,这些年孟家一直在借着六部反抗之名,不断要求京城往边疆增兵,更是在边疆不断招兵买马,强征壮丁,手中有十万大军不止,孟家手握大军,视人民为草芥,肆意屠杀民不聊生,实乃天理不容,微臣谨代表那边疆备受奴役的东麟子民前来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说罢,又是行上大礼。

他可谓字字诛心,老皇帝也是勃然大怒。

欺男霸女便罢了,孟家竟然敢在边疆偷偷地招兵买马,积蓄实力!

经过了王家反叛的事情,老皇帝的神经异常脆弱,特别是对臣子在边疆拥兵自重欺上瞒下之事异常敏感!

孟家这是要反啊!

孟家家主还是毫无愧色:“皇上,此人胡言乱语,毫无证据在此忤逆忠良,望皇上明察!”

木清安轻蔑了笑了笑:“皇上,人证便在外面,臣肯定皇上喧上殿来对峙!”

老皇帝厉声一喝:“喧!”

说罢,一拂袖,便又坐回了龙座之上,一会儿,殿外便进来了一个妙龄女子。

众臣见得那女子年方十六七,身材高挑,五官深邃,肤色偏黑,衣着面貌与东麟中原士族略微有所不同,在中原审美看来,别有一番韵味的异域美女子。

那女子上前,行上跪礼,恭敬无比地道:“臣女东方萱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喝了一声:“所跪何人?”

东方萱回禀道:“臣女东方萱,先父乃是东方部落的首领!”

那女子此次边疆六部献来的公主东方萱,乃是六部最强大的东方部落的公主,先前皇帝便是想将她指婚给宁王,可惜被人给杀了。

难道宁王所说非假,他真的将那东方萱给保下来了?

众人看向宁王,见他双目微和,仿佛是不知道场中情景似的,完全做袖手旁观状。

老皇帝大怒,龙目圆睁:“大胆,你这女子为何诈死欺瞒于朕!”

东方萱忙伏低身子,用了自己最恭敬地姿态道:“皇上,臣女并非刻意期盼皇上,臣女有冤要伸便随军入京,谁料途中被人三番五次暗杀,有人想要臣女的性命,臣女入京之后,求助于宁王,宁王用替身臣女替换下来,没料到,臣女才逃出,那替身便为人所杀!”

朝臣议论纷纷,纷纷看向了那孟家,见孟家之人无一人说话,但却个个神态自若。

宁王依旧是冷眼旁观,太子却感到了丝丝不妙也是选择了闭嘴。

东方萱从腰间拿出一份牛皮纸来,双手呈上:“皇上,自从孟家接受边疆大军以来,我六部每岁的纳贡便多了六七倍不止,我六部子民以游牧种粮为生,本已经拮据,每岁纳贡更是倾家荡产,上贡之后年年无数人饿死,臣女先父联合其余五部前去与孟大将军交涉,祈求减少纳贡,谁料先父竟然惨死军营之中!”

众人震惊,并且露微妙之色。

这十几年,朝廷从未提高过六部的纳贡啊……

孟家家主已然浑身都是冷汗,但是看向了孟将军,见孟将军毫无异常,还是泰然自若。

东方萱献上的牛皮纸被人呈给了皇帝,皇帝见那是孟家在边疆颁发的纳贡公示,细看之下,不由得再次龙颜大怒。

果然如那女子所言,孟家每年对六部要求的纳贡是以往的六七倍,但是送入京城的缺一直不曾多,还道边疆干旱,逐年纳贡数量都在减少。

老皇帝也并未起疑,毕竟纳贡只是个形势罢了,只要甘愿俯首臣称臣每岁纳贡便就罢了,数量多少不在意。

未曾想,其中的猫腻竟然这么多!

其中几项引起了老皇帝的注意,六部是游牧民族,养马是一绝,每年都要往京城送百匹上好战马,可那孟家要求的却是每年五百匹。

粮食财帛之类的便不必说了,也是五六倍!

老皇帝看罢,气得手抖:“你们这是要拿朕的功绩将自己养得兵强马壮啊!”

那孟大将军笑了一声,出列道:“皇上,这女子来历不明,在此胡言乱语,毫无证据可言,还望皇上明察!”

那话惹得东方萱冷冷一声笑:“是啊,你孟大将军识不得小女子,可小女子可是将你嘴脸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父亲为你所杀,我的三个兄长前去找你理论,被你孟大将军囚禁军中折磨,年关将近,你孟大将军命人冲入六部村落,强取豪夺,抢走我们最后一点余粮,我六部子民奋起反抗,又被你屠杀不知道多少,你只当山高皇帝远,却不知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

“荒谬,你所说毫无证据,如何能证明真假?本将守边关已经十几年,年年按律收取纳贡,从未有过过分之事,你们分明是受人指使有备而来!皇上,还望皇上明察!”孟家之人皆是能言善辩,完全不曾将这小女子和她的所谓证物放在眼中。

老皇帝坐在那龙座之上,已然面无表情,却双目阴冷,嘴角微微抽搐,目光扫过了那一众人,最后看向了那东方萱。

“你这小女子空口无凭,朕怎么知道你这清单是不是造假?若有证据便呈上来!”

东方萱继续拜道:“皇上,六部子民并非想反抗,实乃孟家欺人太甚,夺了我们的生路,我们告状无门,每年往京城来想面见皇上,都被孟家所阻,不得已才奋起反抗,幸得木将军潜入了六部之中,前来查明真相,我等便将真相和盘托出,本想请木将军帮我们讨回公道,没想到有刺客潜入,刺杀木将军,木将军身受重伤,为六部所救,秘密养伤之际,臣女已经所有证据都给了木将军!”

众人看向了木清安,听他道:“皇上,微臣以性命担保,东方姑娘所言非虚,孟家在边疆鱼肉百姓欺上瞒下,乃是此次大战之罪魁祸首,此次阵亡六部子民加上东麟将士共五万人之多,皆拜孟家所赐!”

那孟大将军可是当今国舅爷,此时依旧是面不改色:“皇上,此二人口说无凭,也无证据便在此空口白牙诬陷末将,臣恳请皇上将这二人驱逐出殿,斩首午门之外!”

东方萱看着那杀害自己父兄子民之人还在自己眼前大言不惭地喊冤,顿时气得五雷轰顶似,双眼赤红无比。

“皇上,大战结束之际,我六部分明已经投降了,孟家还是趁乱杀了六部首领,幸亏木将军提醒,逃脱了一部分,此次便都秘密经木将军引荐入京,如今便在殿外候着,只等面见皇上一呈冤屈,恳请皇上喧他们入殿!”

马上便听那孟大将军道了一声:“既然你们有备而来,自然做戏做全套,安知这一切不是那幕后之人指使!”

太子也道:“父皇,孟大将军戍守边疆数十载,为稳固东麟立下汗马功劳,父皇切不可因为这两人一面之词方便定下了孟大将军的罪啊!”

朝臣之中立马便此起彼伏地传来了迎合之声:“请皇上明察!”

“孟将军镇守边关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

……

木清安和东方萱气得将要跳脚,当真是没见过这般抵赖之人,在那边疆不知道是肆意残杀了多少人,已经是个土皇帝了,如今却拿出这幅嘴脸来喊冤!

孟家的支持者不少,纷纷出列求饶,不少朝臣安安静静,看向了宁王,见他一直不曾出声,那众人便也没有动静。

东方萱忽然一个乍起,两步飞奔上去,朝那孟老将军杀去:“狗贼,纳命来!”

孟将军武将出生,身手也是非同一般,那东方萱的身手在他看来不过花拳绣腿,两招便将人给制住了,大手掐着东方萱的脖子,几乎是要当场将她掐死。

朝堂混乱不堪,关键时刻,木清安出手,冲上去与那孟将军拳脚相加大战,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木清安完全不是那老贼的对手,两下便被孟将军给按住了。

那孟将军抡起拳头,厉喝一声:“你这假货,木将军早已经战死沙场,容不得你披着画皮在此玷污!”

说罢,一拳头便落了下去,一个人从旁扑来,举着玉圭朝那孟将军一脑袋砸去,当场砸得他头皮血流。

那扑上来的竟然是木常荣!

儿子死而复生,他正惊喜之余,竟见那孟将军竟然敢要自己儿子的性命,当场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孟将军被砸了一脑袋的血,一抹鲜红登时从发髻之中流出来,他是沙场老将,完全不畏惧那一点伤势,竟然将那木常荣如同是提小鸡似地提了起来,抡起一拳头便送了下去。

他在边疆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少有回京,完全不将一切放在眼中,什么大臣在自己眼中都不过一群弱鸡。

谁料那一拳头即将落在木常荣面门上的时候,忽然从旁闪电般的伸出了一手来,将他给制住了,生生地将那孟将军的铁臂给制住了。

那孟将军正当壮年,从少年时期开始便就是力大无穷,镇守边疆数十年也是罕见对手,如今更不将那一对父子看在眼中,可那忽然冒出来的一双手,竟然将他的铁臂生生地箍住了,那一拳头竟然再也落不下去了。

此时才看见,身侧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一个绛紫色蟒袍的男子,腰间扎条同色缠蟒金丝腰带,黑发束起以鎏金蟒龙冠固着,身材八尺,丰神俊朗中的眉眼之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深沉。

便就是眼前这男子将自己轻易地箍住了手臂,那一双铁掌之中传来无穷无尽的力道,孟将军不服输,拼近内里于手臂之上,努力挣脱,可那手臂微微地颤抖两番,还是未曾逃脱眼前男人的钳制。

趁此机会,木常荣带着木清安急忙退开,群臣也是往后退去,怕那孟将军在这殿中大打出手。

孟将军知晓眼前这人,森森地道:“宁王,此事与你无关,你待如何?”

他早在边疆便听闻了朝中突起一个宁王,有些手段,他回朝这几日一直不曾领教,今日可见一斑。

此人功力深厚无比!

宁王收回了掌,两人各自退了几尺,他带着那晦涩难明的笑意:“本王不想多管闲事,可您方才那一拳头打的是本王的大舅子与岳丈,本王不得不出手,再说,此乃议政大殿,不是那围场之中,不是个动手的地方。”

孟将军此时才醒悟,看向了那龙座之上的老皇帝,见那老皇帝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面上几片肌肉微不可见的抽搐着,双眼阴沉无比,已然是暴怒无比。

殿中乱作一团,东方萱差点被当众掐死,木清安被打得流出了鼻血,木常荣正护着自己的儿子。

场中气氛怪异无比,众人感觉自己头上似乎顶了团烧红的火,随时可能倾斜而下,烈火焚身,万劫不复。

在这般的气压之下,众人都低垂着头,不管是哪一派的,无人敢说话,就连那孟家人也闭嘴了。

这孟家是不给皇帝台阶下啊!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动手!果然是在那边疆当土皇帝当顺了,全然不将皇家放在眼里!

还是宁王出言打破了僵局,对那老皇帝恭敬道:“父皇,既然这克扣贡品之时双方都无法拿出证据,不如便将此事搁置日后再议。”

老皇帝从牙齿之间磨出了两个字来:“也好。”

又听宁王道:“东方公主远道而来,乃是为了我东麟与六部的长久友谊,但儿臣成婚之时便立下重逝,余生不为女色所惑,只娶妻不纳妾,一生效忠于我东麟江山!儿臣恳请皇上收回赐婚成名!”

分明知晓老皇帝此时正闹心,可宁王还是将此事提起,老皇帝更气了,可也无可奈何,这宁王固执无比,怕是会为了那婚事与自己硬撑到底。

老皇帝面无表情地道:“既然你已经立下重誓,朕便不再为难于你。”

又看那木清安,未免东麟损失兵力,他不惜深入六部之中,也算是铁骨铮铮地男儿,便道:“木清安,你此次劳苦功高,朕便将东方公主赐婚于你。”

木清安忙跪地道:“皇上,使不得……”

“为何?”

木清安面露苦色:“微臣在六部之中受了刺客重创,已经……无法成婚。”

木常荣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气得浑身颤抖,目光如血地看向了孟家之人,见那孟家竟然毫无愧色,端端正正地站在堂中,还洋洋得意。

老皇帝听之,也是叹息一声,大好一个年轻人,竟然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可那东方公主和亲而来,总是要寻个人嫁的。

他今日气闷,实在是没那兴致,太子便就算了,宁王又不纳妾,他目光在朝臣的青年才俊之中流转一圈,特别是看向了新臣。

目光在那滚凯身上加重了几分,谁料宁王先出列,道:“父皇,儿臣看景阳侯还不成娶妻,与公主也是郎才女貌,不如皇上便成全了这一桩锦绣良缘吧!”

那正看热闹的邀月差点没捏碎手中玉圭,狠然向宁王。

老皇帝如今只想早些退朝,道:“好,便依宁王所言,朕便将东方公主赐嫁景阳侯,择吉日成婚!”

邀月磨牙上前,眼瞪着宁王,躬身拜谢:“微臣多谢皇上赐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公主也是拜谢了皇上。

王府之中,木优鱼很快便从黑牧口中得知了今日早朝的事情,吓得一把将手中杯子扣下,震得茶水激荡,荡了那凑近告密的黑牧一脸。

“去她妈的孟家,竟然敢打我爹!”

她狠狠咒骂道,又喷了黑牧一脸口水。

黑牧抹抹脸:“那孟家可胆大了,当着皇上的面,打了东方萱,打了您哥,还差点打您爹呢!皇上气得脸都青了!”

木优鱼磕了个瓜子,回忆起方才黑牧所讲,他将那朝堂之上的细节都给木优鱼拉通讲了一遍。

东方萱这几日肯定是一直藏在木府之中的,是七爷将她保下,不管那孟家是否有边疆拥兵自重之事,木清安弹劾和东方萱伸冤肯定是有七爷的一份功劳。

可这古代不比现代,消息太闭塞了,孟家在边关鱼肉百姓、克扣纳贡十几年都一直不曾为京城所察觉。

边疆太远,这个时代又没什么视频音频等技术手段,老皇帝又不能亲自去边疆查探,要想告倒孟家几乎不可能。

木清安带了东方萱和边疆六部的负责人幸存者,甚至还有孟家在边疆下的纳贡令,可都没什么用,孟家矢口否认,加上孟家势力颇大,人证物证俱在也是不能损伤孟家半分。

七爷肯定也是知晓,那么他的目的便就是——让孟家在朝堂之上原形毕露!

太子和孟家之所以稳固无比,很大的原因是孟家在边关有十万大军!

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们。

孟家有这底牌,肯定是有恃无恐,那孟将军常年不回朝,在外当了土皇帝,一朝归来,原形毕露,在朝堂之上便动手打人,全然不曾将那老皇帝放在眼中!

才经历了王家反叛之事,老皇帝神经过敏,得知孟家欺上瞒下,在边关招兵买马已然兵强马壮之事,就算是没证据,他也能信上八分,更何况,孟家胆敢在朝堂之上放肆,此时的老皇帝肯定是倍加想除去孟家。

怕是此次孟将军回来,怕是再也没机会离开京城了。

若是再往那深处想,七爷肯定是忌惮孟家兵权,心中是万分想除去孟家兵权,可孟家在边关十几年,早已经是牢不可破,他若是想慢慢渗透自己的实力过去,怕是有些困难,虽然自己手中也有十万大军兵权。

最好的办法将孟家之人召回京城,在京城除去,可召回也是需要理由的……

此次大胜六部大军班师回朝,孟将军也要回京述职,是个召回孟家之人的大好机会。

木优鱼依窗思考着,她如今就算不用520给自己分析,也能理出一些头绪了。

若是七爷派人在那边关挑动战争,扩大矛盾,引发战火,再故意发急报入京,让京城派兵前去支援,导演了这场大戏,趁机将自己的势力送过去,再将孟家之人召回京城……

滚凯率领的十万援兵可都是七爷的人!

如今孟家之人回了京城,边关那边,肯定还有七爷的势力!

若真的是这般的话,如今七爷该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果然,七爷这几日一直不曾回府来,像是在布置什么大事情,若是猜得不错,他在布局对付孟家!

七爷不曾回来,邀月倒是半夜翻墙进来了,见他背了个大包袱,坐在窗台上,撩开了帘子,看那里面正抱着荆轲剌的木优鱼。

“走走走,小鱼儿,跟哥哥私奔去,你家汉子是个负心汉,日日只会算计,早晚将你算计得皮肉都没了!”

木优鱼没好气地道:“去去去,要私奔自己滚!”

他如今毒也是彻底地解了,人更贱了,因为七爷给他拉郎配的事儿,他逃了几日。

那一天晚上之后很长时间,邀月都不曾出现。

木优鱼这几日不曾出门,闲时便往木家走走。

木家二房迎回了木清安,那是一片喜气洋洋,但可惜的是,木清安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且还在那大殿之上当众承认,如今朝野无不知晓,那婚事再也无望了。

不过幸好,木清安还有两子一女,皇上恩赐嫡出身份,木清安也算是有后了。

至于那蓝月儿,以前木常荣是千万般的不同意她入府,如今也是没办法了,也只能连着孙儿一起接受了,让木清安将人给接入了府中,做了一房姨娘。

木清安反正也是娶不了嫡妻了,这房姨娘的身份便就非同一般了。

木优鱼也曾去寻风嬷嬷给木清安看看身子。

木清安是腹部被捅了一刀,幸好被东方部落所救,保住命已经是十分不错了,其他的便不用奢望了,大概是男性生殖系统受了损伤。

以风嬷嬷的手段,再加上她剖腹产的经验,是肯定有办法的,但也要好些年头,费许多周折才能治好。

但风嬷嬷好似十分不情愿的样子,道:“这治不治都是一样的了,他房事不受影响,只是无法再令女子受孕,本已经有后了……”

木清安本人也是这个意思,膝下孩儿三个儿女双全,生活不受影响,他已经足够了,便也不想那治疗一事了。

蓝月儿如今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嫡妻,可地位也是不差的,在木府之中,人见了都是喊‘少奶奶’,她胆子也是逐渐大了些,见人都不再是畏畏缩缩,平日里若是无事,便也主动地来木优鱼这里坐坐。

这些日子外头的风声紧,七爷少有回府,木优鱼也不出去给他添麻烦,日日在府中聚众嗑瓜子、吃零食。

王府之中的‘瓜子大军’有她、有木水秋木清歌,后来的蓝月儿,再加上最近来的东方萱。

她被许给了邀月,可是那狗日的邀月完全找不到影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木优鱼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厮的老窝在哪儿,一年之中有半年都是在王府之中赖着。

东方萱总不能一直住在驿馆之中,便被接来了王府之中,等那邀月一出现就抓来成婚。

她天天无事,便也跟着木优鱼嗑瓜子。

在场的诸多女子都不曾见识过外族女子,对东方萱好奇极了,混熟络之后,一个个地便上去戳她的鼻梁、弄她的眉毛、摸她的面皮。

“你的鼻子怎么这么高,你们那儿的人都是这般的长相吗?”

“你看,这个双眼皮好深,我都没见过这么深的。”

“这眼窝也是比咱们的深,真好看!”

东方萱有些现代西方人的面孔,五官十分立体,有着与中原女子完全不同的样貌。

东方萱说话豪爽,有问有答:“我们六部之人便都是这个模样!”

还是木优鱼的问题最贴切:“你们那儿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

大人说话,小孩儿在一边玩耍。

荆轲剌一会儿便奔到了木优鱼怀中,抱着她的大腿,抬头唤道:“凉!”

木优鱼抱起自家混小子,与东方萱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今年一岁半了,小命蛋蛋,大名荆轲剌。”

东方萱眨眼好奇道:“真是巧了,‘柯剌’在我们六部之中的语言之中,是‘首领’的意思!”

木优鱼也是疑惑地看了一眼东方萱,又看看蛋蛋,再想想七爷。

怎么忽然觉得,七爷跟东方萱长得有些相似?

宫中,老皇帝的毒瘾又犯了,在宫中乱砸东西,还胡乱砍杀人,杀了好几个太监。

宫中一片风声鹤唳,气氛沉甸甸的,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皇后这些日子不曾回坤宁宫,便一直在冷宫之中戒毒,诸多妃子公主的陪着,每日也能有个去处。

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心里面沉甸甸的,直喘不过气来,坐立不安,又吃睡不香,毒瘾上来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

特别是那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后,她心中那一份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仿佛下一刻不幸之事便会降临自己身上。

她身边的心腹太监和宫女时常出去,将那乾清宫中的事情传回来。

那日朝堂之上自家兄长大闹一场之后,老皇帝回宫便开始乱砸东西,跟毒瘾上来似的。

孟皇后也知晓自家兄长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了,心中也是懊恼。

她也对自家人在边疆的事情有所耳闻,那山高皇帝远的,孟家手握兵权一家独大,将自己当皇帝了,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回京之后也改不了,在那朝堂之上原形毕露。

此刻老皇帝肯定恨不得杀了孟家人,可孟家有兵权,边疆之中还有孟家人,老皇帝不敢轻易出手,他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

比如那策划一整件事情的宁王!

孟家的地位固若金汤,可如今这一场仗打下来,什么都变了。

孟家十万大军,怎么可能拿不下那乌合之众般的六部,到底是谁发了急报回京,让皇帝发出援兵前去?

六部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兵反叛,又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

若将此事拉通想一遍,才发现幕后之人城府深沉,凡人似乎无法探测。

他算计边疆孟家的兵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一年两年的时间了。

她担心无比,若是孟家倒了,他们母子的衰败之日也不远了。

慌乱之中,才发现木优鱼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入宫来了,以往她隔三差五的便入宫来看看众妃,或者是给宫中的小主子们看看牙齿。

最近孟家和宁王妃关系紧张,想来她也是不会再轻易出现了。

宁王肯定恨不得除了孟家,孟家也是巴不得宁王府从这世上消失。

可是皇后忽然很想见木优鱼,甚至是晚上还能梦见她。

梦境之中,她便站在那琼花树下,着一袭白纱,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垂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鱼花瓣随意点缀发间,她回头看着她,笑着唤了唤。

每到这个时候,皇后便惊醒了。

她想起了三十年前,她正怀孕,即将产下当今皇上的第一后代,国师曾言那腹中胎儿定是个男孩,孟家也是对她十分期盼。

这胎一定得是个儿子!

若是儿子,她便能母凭子贵,成为皇后,连带着孟家也能平步青云。

后来,她也不负众望,生下了皇长子,举国欢庆,她果然母凭子贵,一跃成了如今的皇后,皇长子入主东宫为太子。

孟家权势无人匹敌。

但她清清楚楚记得,她分明生了个女儿的……

那女儿,身上有一处梅花般的胎记,纵然只是看了一眼,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孟家早已经为她准备了一个儿子,等她一生下来便将那女儿换走,并且杀了所有知情之人。

她知晓孟家之人绝对不会讲那亲情之事,那女儿多半是活不下去了,她正好有一个十分信任的太医,便就是沙太医,秘密让沙太医的儿子将自己的女儿偷出了宫去,做个普通人,也能保一世平安。

那事情已经过了三十几年了,她似乎早已经望到了脑后,可每次看见木优鱼面目的时候,却又如此清晰。

她知道,那个女儿回来讨债了……

半夜,她惊坐起,见宫中有风声,吹得红烛摇晃,这冷宫之中宛若幽冥地域,被一层看不透的黑所笼罩着。

皇后召来了贴身嬷嬷。

“几时了?”

“回娘娘,才过丑时。”

“丑时、丑时……”皇后独自呢喃着:“本宫生下第一胎的时候,也是丑时。”

嬷嬷忙道:“娘娘别想了,快歇息吧!”

皇后忽然又道:“宁王妃明日可曾会入宫来?”

“不曾听闻,若是娘娘想见宁王妃,便将她召入宫中来吧!”

皇后摇头。

如今她怎么敢招她入宫来?

她肯定在那王府的铜墙铁壁之中,宁王也肯定不会让她入宫来。

她双目无神,颜面无光,只一个精神涣散的批发妇人,完全看不出白日里的盛气凌人与尊贵气质。

她躺下,忽然笑了笑:“那孩子有宁王护着,比她娘有福气啊……”

可说着,眼角却垂下泪来,“她们都说她的娘是青楼女子,失宠之后生生病死了,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头。”

嬷嬷忙道:“娘娘,早些休息吧,别想了。”

皇后笑了笑,不再说话,虽然神在那云锦被面之中,里外裹了几层,可总感觉身子是冷的,焐热不了了。

宁王府之中,忽然来了一辆鎏金大马车,黄橙橙的帘子厚重垂下,上锈金丝彩凤迎风而舞,是宫中皇后的马车。

“宁王妃娘娘,皇后娘娘说好些日子不见你与世子入宫了,着实是有些想念,特命奴才邀请您入宫。”

太监上前,笑吟吟地道,可那眼中似乎暗藏杀机。

木优鱼心一紧,笑道:“说来也巧,本宫也正想入宫去看看皇后娘娘,只是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人也懒了便不曾入宫去,还请公公回禀一声,本宫这几日身子实在是不痛快得很,怕是将那病气传给了皇后娘娘,过几日等那病好了再入宫。”

那太监却关切道:“皇后娘娘也是听闻了宁王妃娘娘身子不舒服,关心您的身子,着奴才来接您入宫让那太医给看看呢!”

木优鱼面上赔笑,心中却提起了万分的警戒。

这宫是万万入不得的,恐是一入宫便就成了孟家的把柄,拿来要挟七爷!

可皇后娘娘传话入宫,她若是几番推脱不去,便就是违抗皇后懿旨,孟家也能寻到把柄!

为难之际,只得道:“公公稍等,本宫去安排安排,打点一写要吃的药,稍后便来与您汇合。”

她回了院中,召了黑牧道:“将红牧唤来。”

虽然过意不去,可如今最好的办法似乎是让红牧假扮成自己。

可黑牧摇头道:“娘娘,红牧还有别的任务,不在府中。”

木优鱼焦急无比,喝了一口凉茶冷静了脑子,又道:“黑牧,我马上要入宫面见皇后,你速速通知我兄长和爷。”

黑牧也是严肃无比,道:“属下得令!”

孟家果然是要拿木优鱼来钳制七爷!

木优鱼假装打点了些东西,便坐上了宫中来的马车往皇宫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就入了宫,又被轿子抬着去了坤宁宫,见了已经回归坤宁宫的皇后。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四处云动,禁军、孟家和七爷的人马都在往那宫中汇聚而去。

今日这坤宁宫之中肯定是安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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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嗷,昨晚上还有个尾巴尖没写好,预备今早早起写完然后上传的,结果…。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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