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李封晨伸了伸筋骨,活动一下,这几天睡眠的时间十分的不定,弄得浑身都有一些酸胀,府上的侍卫也都是咬着牙在撑着,如今就等那大理寺的一纸书函了。按照时间来算,应该这两天也快到了吧,但是李封晨和杨飞所担心的是中途会被截杀,毕竟这是谁都难以预料到的。如果是这样,以王福那般执着的性格,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直接行刑。
不一会儿太阳已经缓缓升到了半空中,迷雾也开始渐渐退散,李封晨习惯性的晨练了一会儿,这几天无论是破山斩蛇剑还是司马无悔的罗门六刀,都给李封晨很大的灵感,之前他总以为自己在招式上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不过这几天突然又让他明白武学招式的深奥,其中破山斩蛇在短剑中追求极致的速度和破坏力,还是罗门六刀的反招式,反身法理论,也让他十分的意外,或许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在这鹰蛇双行剑之中,另辟蹊径,把这套招式带到另一个高度。
与别人不同的是,一早上杨飞起来就一个人溜出了刺史府,当然他心里所想的也简单,只要想要找一壶上好的烈酒就行,不然还真是寝食难安啊。
并州太原向来就是以清香的大曲和略有一些甘甜的小曲高粱闻名于酒行中的,这来到太原一次,如果都没有喝到像样的高粱酒,那实在是极大的损失,所以即使现在局势紧张,杨飞也猜想这血手门不会白天贸然进攻,便一早换了身衣服,去城内造访一下太原闻名的酒楼。要说到太原的酒楼,就不得不提一下松鹤楼了,松鹤楼特制的金门高粱酒,既充满了高粱的芬芳,又兼具甘甜和浓烈,实在是高粱酒中的极品。来到松鹤楼,杨飞一口气干了两大坛子,还不忘装满自己的酒壶,差不多巳时初分,杨飞离开了空荡荡的酒楼,抱着酒壶,慢慢悠悠地走回刺史府。当然杨飞出来也不全为了酒,作为一个常年在外行走的江湖师爷,城里一些情况,也必须要很准确地把握到,比如说像现在这样,当然夜晚派人直接来刺探是不错的手段,用以查清刺史府里面的人员分布情况以及相应的功夫高低,另外的,肯定也会有派一些人在刺史府周围的店家中,暗暗盯梢。比如什么时候来了什么人,又有什么人出去了,要掌控这一切,外围盯梢的人就是必要的了。此时,杨飞正沿着刺史府的外围,表面上装作是闲逛,这家店铺的东西摸一下,那家店铺看一会儿,实际上却也是在打探着,只是一圈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既没有什么新来的伙计,也没有新开张的店铺,杨飞确信这附近肯定有至少一个盯梢的点,只是藏匿地十分的隐蔽。发现这条路既然断了,杨飞也只好有些失望地走回刺史府了。
正巧快回去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两排人,都是年纪轻轻的男子,穿着与李封晨类似的淡黄色的长衫,背上背着一把长剑,腰间挂着一把短刃和双剑派特有的十字钉,这大概就是李封晨先前所说的双剑派虎啸堂了吧。
杨飞粗略数了一下,少说也有十来人了吧,这双剑派一堂中竟能够有如此多的年轻人,杨飞快步往前走,不少的年轻人都回头看了看,只看到带头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全身都是棕色的,头上还绑着棕色的头带,一副十分严肃的神情,这个人从样子上来看,应该是双剑派的外戚,一般来说门派的分堂都是由家里的外戚来管理担当的,一来也有些血缘关系不至于太过疏远,二来关系也不会特别近,这样也不至于知道门派的一些核心秘密和招式,这是现在江湖中普遍使用的手段。
府衙的大门一开,虎啸堂的人和杨飞一同进去,看到李封晨和司马无悔以及王刺史等一行人已经在里面候着。
双方拱手作辑之后,如同杨飞他们第一次过来一样,刺史王福遣管家收拾来人的行李,然后安排厢房,突然来了一群人,无论是赵别驾还是冯司马都显得十分的开心的,毕竟都是生力军,让已经疲惫不堪的侍卫们,或多或少看到一丝丝的希望。而从李封晨的态度来看,他和带头的堂主,似乎并不太熟,关系很是生硬。
倒是司马无悔也帮忙搬运行李,上串下跳的,忙的不亦乐乎了。
“实在是感谢各位来我刺史府衙,我相信有诸位的相助,此事一定能够顺利度过的。一会儿请各位在大院里面用餐,我让下人做些好吃的给各位洗洗尘。”
领头的人客气地打了打招呼,然后立马又变成一副严肃的表情,一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然后就一溜烟地走了进去。倒是让在前院迎着的侍卫门有些窘迫了。
杨飞心想,这刺史府上的厨子水平也是一般,更没有什么好酒好肉,这洗洗尘的分量略显不足,倒不如去松鹤楼撮上一顿来的实惠些。
“李兄,你似乎和这位堂主不相熟啊。”
李封晨冷笑了一下,有些无奈。
“这本家和外戚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次让他们过来帮忙,心里肯定是极不乐意的,但是又没办法拒绝。”
“这是自然的,谁愿意没事来碰血手门这根硬骨头,要么就是不要命了,要么就是自信过头,我想他们现在大概都觉得本家是叫他们来送死来的。”
李封晨点了点头,分堂的功夫本来就不得要领,更是无法学习双剑派中最高深的功夫,这会儿又被拉到这里来,在和那晚的刺客交手之后,也让李封晨相信了杨飞先前的观点,本家叫他们来,就是让他们来送死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找个借口,把他们送走,但是看眼下的局势,多半是不行的,府上的侍卫已经士气低落,这样下去可怕人家还没攻来,自己就先垮了。
不一会儿,在大院里面搭起了三张圆桌,都放了些饭菜,果然不出杨飞的所料,菜色都是最普通的素菜,只有一道菜还稍微沾些荤腥,不一会儿就被众人哄抢完了。杨飞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这刺史王福究竟是何许人也,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摆不出来,这可是朝廷封赐的并州刺史,再怎么说也算是肱骨之臣了吧,竟能够穷成这副摸样。是该说清廉呢,还是迂腐呢?
杨飞也没了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些就回西厢房去了,司马无悔见杨飞离了席,马上猛地扒了几口饭,然后也跟在杨飞的后面,似乎两人十分的要好一般。
“杨大哥,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司马无悔在后面跟着,右手还拿着一把巨大的刀,这刀大到几乎让刚才新来双剑派弟子都吃惊的地步了,但是这几天是特殊时期,杨飞交代他,这斩牛刀无论如何是不可离身的。
“司马贤弟啊,我们先回西厢房,然后慢慢说吧。”
“好。”
两个人避开了众人,到了西面靠墙的一处石桌边,杨飞坐了下来,掏出了酒壶,抿了一口,突然一副很惬意的神情。
“杨大哥,好酒啊,这香味,哪里弄来的?”
“这自然不是这刺史府的东西,是城内的松鹤楼,这可是特制的金门高粱酒。”
杨飞递给了司马无悔,这倒是让司马无悔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犹豫了一下,见杨飞的手并未收回,便拿了来,小小地沾了一下,确是好酒。口感甘甜中带有浓烈,一下子芬芳的香味好像要从鼻腔里面一起涌出来一样,让人回味无穷。司马无悔倒是想再来两口,但是毕竟也是杨飞的酒壶,要是一口喝完了,就不妙了。
“若是这次事情结束了,杨大哥可要带我去松鹤楼见识见识。”
“一言为定。”
似乎好酒一时让司马无悔忘记了正事了,他立马拿出了斩牛刀,在杨飞的面前耍了两下,然后再横放在石桌上。
“杨大哥,先前你说要按照书卷上所说的,身随刀动,我是明白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明白,什么是意念为先。”
问到这里,杨飞倒是也犯难了,他之前也想了很多,实难参透其中的下一句,意念为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如果直接说自己不知道,又显得有些不近乎人情了,毕竟司马无悔心里一直觉得杨飞是一个万事通,他略略思考了一下,想着该怎么说。
“这个意念为先,我的理解就是将招式化为自己的意念,然后随心而出,不去追求具体的招式和变化,而是根据实际情况的临时应变,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毕竟一般武林中都以招式为重,这样的想法,我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司马无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武学的奥秘实在是深的很,若是没有杨大哥的指点,他是一辈子都想不出如此的点子的,司马无悔对杨飞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立马提着刀,去了西厢房中的院子,继续练刀去了,杨飞莞尔一笑,还真是一个天真的年轻人。
正在此时,一封大理寺的书信,终于送到了,还好并未被血手门中途拦截,送信的官差急得直喘气,下马了就立刻往府里直跑。
“来信……来信了!”
官差扯着嗓子大喊,让众人从饭桌那边都移步了过去。
“禀刺史大人,我连夜换了四匹快马,不眠不休,终于把这书信送到了。”
刺史大人打开书信一看,果是大理寺卿的趣÷阁记,一纸书信再加上大理寺的公函,终于送到了。
“你辛苦了,下去吧。”王大人甩了甩手,然后马上表情严肃,清了清嗓子,“来人哪!”
“在!”
“明日午时三刻,城南市口,我要亲自监斩人犯钱洪!”
此时,字字铿锵有力,让人为之振奋。
“是!”
众侍卫一同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