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看着大丫头脸上的伤。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脸都打成这样了,那身上?
好在她那婆婆没跟着过来,不然又得吵一架。
不过这次竟然还
敢让她这个木讷儿子跟着一起过来,这不是送过来叫自己欺负的吗?
孟离冷笑了一声,不知道王氏怎么想的。
不会真以为自己送了几个野鸡蛋过去就是示弱了吧。
“我女儿怎么回事?”孟离冷声质问王向。
王向茫然地抬起头,见孟离目光冷冷的,就有些害怕了,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我不知道。”他憋了半天,竟然给孟离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你妻子,被人打成这样你竟然不知道?”孟离生气。
其余人也有些生气,都在心底为大丫头打抱不平。
但话嘛,一个人说就行了,有孟离谴责女婿,他们也就不跟着掺和,他们再说的话就显得过分了。
婆婆倒是哼了一声,跟着不待见王向,没叫他坐,也没给他端水。
“算了。”孟离看了王向好一会儿,觉得和这种无药可救的人没有沟通的意义,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无需浪费口舌。
“你带着他四处走走,散散心吧,我有些话要和大丫头说。”孟离对任大说。
任大点了点头,对王向说:“那跟我去地里走走吧,刚春种完,也去看看长势。”
其实种子都还没发芽呢,只是一个说法而已,王向软弱,任大说什么他也不反驳,看了大丫头一眼,半响才说:
“你要帮我,我怕他们。”
众人:“”
还能更怂一点吗?
任大抹了把脸,从前只知道这个女婿木讷老实,现在看起来却跟傻子一样,他们家随便挑出来一个人都比他机灵。
当初觉得这些问题不大,觉得老实就不会欺负大丫头了,可哪能知道他那娘那般强势,凶狠异常。
当婆婆的苛刻一点也不是不能忍受,但也过分苛刻了。
大丫头无奈地看向孟离,弱弱喊了声娘,孟离淡漠地说:“你和你丈夫当真是一个性子,软弱极了。”
现在王向想让大丫头帮她说话,若是大丫头性格稍微强势一些就直接帮丈夫说话了,也不至于有心帮丈夫说话却只能小声地喊声娘其余话不敢说。
“走,跟我进屋。”孟离也懒得说别的,率先转身,走之前冷冷地扫了一眼王向,惹得他又瑟缩了一下,还挺畏惧。
任大无奈叹口气,女婿都这样了能怎么办啊?
他以为妻子叫大女儿回来只是见一面,说一说他们要外出的事情,没想到还有些别的想法。
孟离进了屋,和大丫头相对而坐,她问道:“他如何敢陪着你一起回来?”
大丫头立马泪如雨下,道:“是我寻死觅活要回来,婆婆没办法了只能叫他陪我,还说我品行不端,不敢放我一个人归家,怕对不起她儿子。”
“娘啊,那人说话真是歹毒,我真是应付不来,我只是反驳一句,她便把我打成这样了,打高兴了才放我回来。”大丫头声泪俱下地诉苦。
看起来好悲苦。
孟离表情却是淡淡的,她对大丫头说:“二丫头给你说了吧?”
“是啊娘,你们一走我就更是任人宰割了。”想到这大丫头更难过了,哭得更惨了。
就算被打死娘他们也不会出现,自己便是再怎么难都没地方投靠了,怎么想怎么难过。
孟离说:“那你觉得我叫你回来是做什么?”
大丫头说:“这次一别需得很久才能见面,我们母女当然要见见面。”
孟离忍不住说道:“你当真蠢笨。”
莫名被孟离说了一句,大丫头愣住了。
娘说自己蠢笨?
“你是不是把我上次劝你和离的事情给忘记了?回去之后从来就没考虑过?”孟离问道。
大丫头苦涩地说:“娘,我刚成婚不到一年就要和离,此后如何抬得起头做人啊?”
孟离说:“那就喜欢被如此对待?”
大丫头说:“婆婆凶恶,我也只能熬。”
“熬死她?”大丫头的话把孟离给气笑了。
就王氏那模样,若是无病无灾的起码再活几十年,到时候大丫头都熬成婆婆了。
大丫头哭着说:“那我还能怎么办啊?”
“我带你走,我们去外地,之后的生活再行打算,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定不会亏待你。”孟离承诺道。
大丫头哭着摇摇头说:“娘的心意女儿知道,只是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便是回来也不能像妹妹们那般理所当然在家了,时间长了定遭人嫌弃,我不能再坏了这点情分。”
孟离拍了一下大丫头的脑袋,没好气地说:
“你小小年纪看似考虑周全,那如何不知道你婆婆不给你好日子过。”
大丫头摇摇头说:“那都是我的命了。”
“当初嫁过去是我点头同意的,我认命。”
孟离沉默几秒:“那你认命吧。”
大丫头愣了一下,本来挺伤心的,突然就有种怪异和无语的感觉。
就感觉……
又突然,又敷衍,又随意。
以为娘会拼命劝说自己,甚至还会和自己生气,她甚至都在想怎么哄娘,谁知道娘说两句之后就这样了。
她正想着,又听见娘给她说:
“这次应该是临行前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若是不做下决断,之后想跟我们走也来不及了,只能在这里苦熬,等年底亦或是来年我们回来时再谈。”
“你可想好了?”
大丫头抿着唇吸了吸鼻子,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地说:“娘,其实我昨晚想过了,我已经想好了。”
“我真的没勇气,我不敢,我没法面对那么多。”
孟离:“所以刚才你也在和我装傻。”
大丫头极其小声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孟离说道:“这次机会你不要就罢了,我不好强求你,随你心意吧。”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强行拉着她去和离。
“只是可怜你要一直吃苦了。”孟离温柔地摸了摸大丫头的头,并不生气。她很平静,凡事尽力,但有些东西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