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桦林诧异地看着对面的东方墨,原来这一切他早就知晓!
“是的,如果你因为不能生育而自卑,那你就想错了。夫妻有没有孩子那都是缘分,你没有孩子,我们可以抱养一个,就如我的父母,他们收养了我不也很幸福,不也一直恩爱吗。
事实上,接你回国本就是想与你重新开始,可惜你变了,才导致我们越走越远。”东方墨泰然自若地看着桦林。
“难道你不是为了示威圆子,不是为了给公司招募一位有资质的财务总监吗。”
“桦林,当初你完全是有机会的。”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桦林的眼前一片迷茫。
曾经为了掩盖这个弱点,为了拥有一个属于东方墨的孩子,她穷尽了更种手腕,却原来聪明反被聪明,事实就是这么的简单,而又出人意料。
最终自己输在了自己的手里,而这一切她还能回头吗,看着对面紧相依偎的东方墨和圆子,所有的懊恼涌上心头。
“啊——”桦林一声惨叫,将伸进了凌乱的发梢,忽觉脑袋撕裂一般的疼。
一恍神,她竟然松开丁丁,东方墨即刻对着蹲在地上的小家伙使了个眼色。
“舅舅!”机灵的小家伙立刻接受了他的暗示,从地上爬起,张着小胳膊就扑到了东方墨的怀里。
“快抱给映岚。”不敢耽搁,东方墨一把将丁丁递到了圆子的身边,鹰眸却紧盯着前方桦林。
“丁丁。”儿子终于平安的回到她的身边,满眼泪花的映岚,抱着一脸尘土的“小鬼脸”,一个劲的猛亲。
仿佛知道了桦林接下来要做什么,趁她不备东方墨跟着上前几步,圆子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别,你们都不要过来。”很快反应过来的桦林,将手推至前方,示意他们不要过来,并且再次往后退了一下。
“咔……、哗……”耳畔不停传来细碎石子滚落山崖的声音,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也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如此,东方墨也只得停下了脚步,并且示意身后的圆子也不要轻举妄动,再次平静地看着前方的女人。
桦林是何等聪明的女人,有着细微的洞察力和超强的反应力,看来此刻是无法用“偷袭”的方式,将她从悬崖边拦下了。
见他们想要阻拦自己,桦林再次一阵惨笑,往后脚跟碰到了一块散落在悬崖边的小石头,她几乎看都没看就直接踩了上去。
身体随着那块不太平稳的石头,在不停颤栗着,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桦林,你不要这样啊!你要是跳下去了,妈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妈可就你这一个女儿呀!”
瘫软在地的白母,已是欲哭无泪,想到刚才他们的对话,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你在国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为什么不跟妈讲,为什么不跟妈讲啊。”
站在白母身旁的白父,虽然没说一句话,但也是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圆子回头看了悲痛欲绝的白母,虽然这个女人就没用正眼瞧过自己,但她毕竟也是母亲不是。
转头对着桦林高声道:“桦林,你现在跳下去容易,可你将要给你的家人带来怎样的痛苦,你想过没有?他们后半生的岁月,将在丧失子女的悲痛中度过,你就算死了,又何以安宁呢!”
崖顶的风飘过,吹起圆子一头的秀发,望向前方的桦林,圆子一脸的真诚和坦荡。
瞟了一眼身边的圆子,东方墨虽然是面无表情,手臂很自然地挽住了圆子,并且——拥得很紧、很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妈您就忘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吧,从小到大您一直要求我完美,凡是都要力争第一,可我已经输了,我也已经残缺了,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我还活在世上干什么。”她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料。
“不,不是这样的,桦林——”被罗秘书搀扶着的白母,一阵悔恨,已经难过得快要失声,只得不停地摇头。
不再搭理自己的母亲,桦林将目光移向了东方墨和圆子,看着他们紧相依偎,猩红的眸底幽光忽闪,慢慢地将手伸向前方:“墨,你过来,我们一起走,好吗?”
对着曾经的恋人,她最后一次发出了邀请,如此残忍的要求,让圆子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捏紧了他的衣装,只怕他会不受控地走过去。
墨,你会为了她而不顾一切吗,抬起小脸有些不确定地往上看去,只见他看着前方的桦林眼眸一瞬不瞬,没有任何表态继续沉默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已经决定好了一切。
“墨,到了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我只想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我的青春都给你了,而你能答应我这最后一个要求吗?”
她萧索的身姿如同折翼的天使,而每一句话都让人心惊肉跳。
现场都沉寂了,只听得凌冽的风声和高空哀绝的鸟鸣声,不要啊!圆子在内心呐喊,能感到手心里不停溢出的冷汗。
“不好意思,桦林,墨这个称呼你已经不能用了!”沉默半晌的他终于开口表态了。
不仅于此,他的双手挽过来圆子的肩膀,深情凝视与对面的女友:“我答应过她,从今以后只有她能叫我墨,所以——”他又将头转向桦林:“所以,请你以后叫我东方墨!”
“耶!”一听这话,后面的小家伙按捺不住了,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小手,“嘘……”不出几秒丁丁的小嘴又被映岚给堵上了。
虽然她会让桦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此刻没人再敢刺激她,因为稍有不慎她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况且白桦林的父母还都在现场。
“哈哈哈!”一声凄厉的惨笑,最后一次博弈,桦林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输了,输得体无完肤:“最终你还是选择了她。”
“是的,从我决定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所有的一切就统统属于她了,包括我的生命。”他继续凝望圆子,将飘在圆子嘴角的一缕发丝,仔细地挑了出来:“我和她此生不分离。”
对面的圆子傻了眼,她彻彻底底地被这句话给震撼到了,“墨!”此时已不能言语,没想到他会讲出这样的话,眼前一阵雨雾,一头就栽进了他的坚实的怀抱之中。
墨?!听圆子唤出这句本该“属于”她的呢语,亦如万箭穿心,不觉脚下一晃,桦林的身体在失衡中往后倾去。
“啊!”一声撕裂般的惨叫,桦林脚下一滑,连同石子一起坠下了山崖。
“糟糕!”从未经历过自杀场面的圆子,小脸顿失了颜色,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消失了。
“东方墨,你刚才为什么不救她。”见桦林已坠下山崖,双目通红的白母顿时失控了,起身想要上前质问,却被罗秘书给拦住了。
“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白母最终倒在了地上,嘶哑哀嚎着。
“怎么办,墨!”刚才只顾缠绵,却忘了不能刺激悬崖边的桦林,难道他也疏忽了吗?
刚才可是东方墨,命令所有人都撤出安全线外,只有他和圆子离桦林最近,而他们却最终没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圆子不安地仰头看他,而此刻的东方墨却异常的镇定自若,没有受任何的外界干扰,双眸微微眯了眯,仔细聆听着山崖下的动静。
未久,他淡然而沉着的一句:“走——”拉起圆子手往山崖下而去。
众人虽有疑惑,但也陆续离开了崖顶,紧跟他们的脚步沿着山阶,往下行走。
紧闭双眸的桦林,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悬在了半空之中,怎么回事?是她已经死了吗,还是灵魂在飘荡。
几秒之后,从极度紧张之后恢复神志的桦林,即刻判定自己并没有死,咬牙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崖壁和自己被人抓着的胳膊,再一仰头她看到了顾睿阳。
顾睿阳正带着头盔,身上系着保险带俩脚撑着崖壁,仿佛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已经满脸通红,却还是后仰着身体单手死死地抓住桦林。
不过看到自己竟然稳稳地抓住了桦林,他还是满意地笑了:“老同学,我还没有追到你,你怎么能去死呢!”这是他们大学时就开始的玩笑。
哼,她无奈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恳求道:“放了我,让我去死吧。”
“桦林,像我这样的人都还苟且地活着,你有什么理由去死呢。”看着自己曾经暗恋过的女人,他不免为其深感遗憾。
“睿阳,你不懂我!”看自己只是在半山崖,她试着挣脱的顾睿阳的手,赴死的决心已定:“我救不了我的——”
“桦林!”眼看手臂就要被她挣脱,顾睿阳再次大叫一声:“听我一句,去接受你该有的惩罚,面对自己好好活下去。”
“啊——”顾睿阳的手一松,身体悬在半山腰的白桦林,再次往山下坠落。
嘭!几秒之后一声沉闷的巨响,顾睿阳将身体往后扬了扬,看到桦林稳稳地落到了下面的救生垫上,深深舒了一口气。
慢慢地松下身上的保险带,一步一跳跃地往山下行进,还好平时爱锻炼的他,习得一身攀岩的好本领,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